因爲擔心到時候上香拜佛的人太多引起出行不便,所以老夫人很早便託人去打點過,此刻靜心庵裡所有的姑子全都靜候在裡頭,外面的香客拜訪完之後,她們便開始打點靜心庵,靜候着丞相府一家老老小小的到來。
老夫人與方月琴以及大夫人坐一輛馬車,而蕭宛如與方姨娘母女同坐一輛馬車,原本是跟母親在一起,老夫人思來想去,就這麼把方姨娘母女撇下,怕她們心底不好受,於是把蕭宛如指派去了另一輛馬車裡。
看着對面對她咬牙切齒的母女,蕭宛如毫不在意的牽動了一下嘴角,大概她們母女此刻凌遲了自己的心都有了吧,可是眼看着自己就在對面,可是她們卻奈何不了自己,這種感覺,還不錯……
看到馬車窗外,高敏和她的哥哥正騎着馬小心的跟隨,蕭凝然便氣不打一處來,若不是這個女人,那麼自己當初也不會淪落至此,想到那幾天的屈辱,她就恨不得將着蕭宛如碎屍萬段,居然敢如此玩弄她!
原本想要質問這個蕭宛如一番,可是想到這個女人原本就是存心作弄自己,又怎麼會跟自己道歉呢?指不定她還會藉着這件事來羞辱自己,自己被人逼婚拜堂的事情,她未曾跟任何人提及過,就連她孃親方姨娘,她都不曾提過半分,因爲這件事,永遠都是她心中的一個痛處。
方姨娘看出蕭凝然的不對勁,以爲她會粗魯行事,這老夫人的馬車就在前面,她用手握了握蕭凝然的手,見她回過神來,這次說道:“別動氣,爲了這種人氣壞了身子就不值了。”
聲音雖小,可是蕭宛如卻能夠真真切切的聽到,她知道這是方姨娘趁機羞辱自己,可是那又如何?自己也不是如此深惡痛絕着她們麼?
一路上,蕭宛如都是閉幕眼神,不去看那兩人投來仇視的目光,反正她們此刻不能將自己怎樣。
馬車緩緩的在靜心庵停下,老夫人由人攙扶着慢慢下了車,接着命人小心翼翼的將方月琴扶了下來。
看着衆人擁簇着如同衆星拱月般呵護着方月琴,蕭凝然嘴角冷笑,她一手搭上方月琴的,這個舉動令方月琴身子不由自主的一震,想要掙脫卻無可奈何,她目光不由自主的瞥向老夫人與蕭宛如,蕭凝然注意到這一點,嘴角的笑意更甚:“怎麼,怕了?你以爲,她們就能夠保護得了你?”
“你、你不可以亂來,不然老夫人是不會放過你的。”因爲有了蕭凝然的攙扶,那些使喚丫頭和粗使婆子便不敢上前。
再者因爲靜心庵裡後面的廂房並未有多少,於是這些粗使婆子和使喚丫頭不能留在這裡,便隨着大部隊回去,明日再過來接老夫人等人回府。按照老夫人的打算,既然來一趟不容易,不如留在靜心庵,好好靜心禮佛,所以準備留宿在此,這也正好符合了方姨娘母女的心意。
“你說,我是稱呼你表妹好,還是姨娘好呢?”蕭凝然並未回覆她的話,而是自言自語道。
此話一出,讓方月琴身子一僵,這擺明了是給她難堪,的確,她家揹負一身債務,是姑姑帶她脫離苦海,讓
自己能現在能夠過上錦衣華服的生活,可是她們母女不也是利用自己,來博得老夫人的歡心,從而鞏固自己的地位麼?
見她默不作聲,蕭凝然繼而又說道:“你不要太緊張,我又不會把你怎麼樣,要知道,在老夫人眼皮子底下對你動手,於我又有何好處呢?況且我沒傻到要與你魚死網破,你這肚子,也不是沒有好處的,至少,你也是方家的一員,我娘便是你的姑姑,不論如何,老夫人都會將你算作與我們是一體的,這也算是我們母女沾了你的光了……”話雖如此,可蕭凝然嘴邊的不屑是那麼明顯,深深刺痛着方月琴的心。
“你放手!”方月琴看着蕭凝然這個樣子,便感到心裡堵得慌,不想讓她攙扶着自己。
“表妹,哦不,是姨娘,你可不要太惱怒了,這樣對肚子裡的孩子,我未來的弟弟或者妹妹可不好,要知道,孕婦最忌諱生氣了,而且,你做的這麼明顯,難道不怕老夫人疑心嗎?若是我們不合,讓老夫人憂心,她老人家一個身心不暢快,損失最大的,恐怕是你吧,畢竟她是你最大的王牌了,不是麼?”蕭凝然越發挑釁的說道,惹得方月琴臉色漸漸發白起來。
的確,她最擔憂的,莫過老夫人若是去了,自己便沒有了保護傘了,那麼她將如何在這個相府生存下去?當初只是想要在這個府上有一個落腳之處,不至於顛肺流離,可現如今自己已經邁進了這座大宅了,可是自己卻像是一個外人一般,融入不進來,也不敢將自己融入進來。
方姨娘的強勢,讓她心驚膽戰,大夫人寧暮然雖然不似方姨娘這般,可是她對自己一向淡淡,雖然吃喝用度全都着人替自己打點好,可是這也只是看在老夫人的面子上而已,畢竟自己入府,便是跟她分奪一個夫君,她心裡不暢快,也是人之常情,哪有人會真的不在意自己夫君納妾,會對這些小妾真心相待的接納?除非是聖人罷了,然而她們都是凡人,做不到這麼寬容大度……
一旦老夫人沒了,她也就失去了最大的護身符了,在這府上,恐怕就沒有了立足之處了,即便誕下了孩子,可是無人幫村着自己,蕭丞相對後院的事情一向不太過問,那麼自己還能夠依靠誰呢?
“那你想怎麼樣?”方月琴此刻不得不妥協道,若是想要繼續待在這個相府,還只能夠跟這對母女和平共處了,不然以後的日子可就難過了……
“別緊張啊,我只不過是與你商議一番,看你是否跟與我們在站一邊而已,畢竟現如今的場面你也知道,蕭宛如她們處處針對我們,若是你站在我們這一邊,那麼局面就大大不同了,你意下如何?”蕭凝然說着一些不找邊際的話,故意分散着方月琴的注意力。想來一個可能隨時倒戈相向的人,她自然是不會手下留情,畢竟留着她,日後反咬自己一口如何是好?況且一條不聽話的狗,她向來不會憐惜半分。
“你們想讓我如何配合?”方月琴蹙着眉頭,自己昨日還擺脫過蕭宛如,今日若是答應了蕭凝然的要求,恐怕將來就會撕破臉,可是若是不答應她,那麼自己的處境將會更加的
尷尬難熬。
可轉念一想,這蕭宛如對自己,似乎還是有所保留,畢竟她是大夫人的女兒,對自己未必是真心……
“見機行事就行了,我脾氣不太好,所以你最好安分一點兒,不要妄想逃脫我們,別忘了,你也是方家一脈……
蕭凝然走後,方月琴緊緊握緊了拳頭,自己就像是一隻螞蟻,隨便誰不高興,便可以一腳碾在她的身上。雖說來到了相府,過上了錦衣華服的生活,可是這種壓抑,卻是天天壓得她喘不過氣來的,就連老夫人,也只不過是看在她有了身孕的份兒上,所以對她另眼相待,若是將來誕下一枚女嬰,恐怕老夫人對她,便不會像現在這般了……
這種無助的感覺,卻葉只能自己在夜深人靜的時候,慢慢體會……
在主殿拜過菩薩上完香之後,便回到廂房歇息,老夫人因爲不適應這舟車勞頓,大夫人寧慕容便伺候着老夫人早早躺下歇息了,而方月琴剛剛坐下,便有人開始敲門了。
想到蕭凝然的那番警告,方月琴有些心驚膽戰起來,該不會是方姨娘也過來了吧?
正想着,她還未去開門,因爲門是被虛掩着,來人便推門而入了。
看到蕭宛如,方月琴不自在的笑着:“你怎麼過來了?”
“過來看看你,你不是不放心方姨娘母女麼?我給你帶來一個人來。”說着,高敏一個人身影,便閃了進來。
高敏她是認識的,蕭宛如的貼身護衛,她還有一個哥哥,與她一起貼身保護着蕭宛如,沒有想到此刻,她竟然會派自己的貼身侍衛來保護自己,方月琴眼底閃過一抹不忍,剛剛她已然是暗許了自己會站在蕭凝然那邊,現如今蕭宛如卻派人過來保護自己,這讓她內心多少有些糾結起來。
“你讓你的貼身侍衛放在我這裡保護我,那你怎麼辦?”這次來的人並不多,那些侍女都被留在了府上,所以基本上她們都必須自己照顧自己,當然,老夫人除外。
剛剛在門口,高敏的哥哥便離去了,只留下了高敏獨自一人,畢竟這裡是靜心庵,不適合男子留宿,所以便只讓高敏留下,如今將高敏留給自己,那麼她豈不是無人保護了?
“你懷有身孕,多有不便,況且那方姨娘母女一向詭計多端,將她留在你這裡,我比較放心,我自己會小心的,你不必多慮了。”蕭宛如淡淡道。
明知道方姨娘母女對這方月琴圖謀不軌,若是自己真的見死不救,恐怕她會於心不安,雖然與自己無關,可這方月琴腹中畢竟懷有父親的孩兒,若是這個孩子沒了,估計老夫人是承受不住的,而父親也會因此而感到難過,思來想去,還是得看護着這個方月琴。
“謝謝。”方月琴看了看高敏,又看了看蕭宛如。昨日自己的確拜託過她,希望她能夠幫助自己,她那淡淡的態度,讓自己的心一度沒有着落,畢竟兩人並不是相交甚好,她的確沒有必要保護自己,卻不曾想到,她真的做到了她昨日答應的事情,還出乎意外的自己孤身一人,將唯一的貼身護衛派來保護着自己……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