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讓她沒有意想到的是,這南逸塵轉變居然如此之快,前一刻還陰雲密佈,下一刻卻又晴空萬里了,可是話都已經說出來了,有些話語就彷彿針一般紮在她的心口,的確,她什麼都不是,所以無法左右一個皇帝的抉擇,所以只能怪卑微的乞求他,向他求饒。
“既然你已經開口求人了,那爲何不繼續?沒準兒我一個心軟,就大發慈悲,繞過了你父親了……”南逸塵如鷹一般的眸子,緊緊盯着蕭宛如。
裕豐有些心急起來,明明不是這樣的,明明他是擔心蕭宛如的,所以急着出宮,就是怕自己早上說話太重了,傷到她了,這才急忙出宮來找她,可是兩人好不容易相見了,卻又如此爭鋒相對,語氣咄咄逼人,這又是爲何呢?
“宛如姑娘,皇上是擔心你所以出宮找你,他……”裕豐話都沒有說完,卻被南逸塵冷冷的瞪了一眼,繼而冷哼道:“什麼時候,你變得這麼多嘴了,給我退下!”
蕭宛如挑了挑眸子,擔心她,擔心她需要這麼冷嘲熱諷的?的確,她是一介平民,只是靠着父親的官位,所以過着顯赫的生活,身份卑微,無法左右這個帝王的決策,可是即便如此,他有必要這麼將她的自尊踩在腳底下,順便還碾碎麼?
想到早上那頓羞辱,蕭宛如嘲弄的勾了勾嘴角:“如果我現在低聲下氣的求你,你就會放了我父親,還是隻是覺得,這麼羞辱一個女人,讓你身心暢快?沒有想到,皇上居然還有如此怪異的癖好。”如果他真的有誠意放過自己父親一馬,又何苦要自己在他的面前苦苦哀求呢?
想到那日自己受傷,他抱着自己,那心疼的眼神和現如今冷漠厭惡的神情,還真是判若兩人,憐惜?恐怕這個詞在他們兄弟二人之間任何人嘴裡說出來,都是無比的嘲諷吧,前一刻他們可以與你情意綿綿,下一刻或許就將你推倒了地獄,原本以爲眼前這個帝王是不一樣的,可是轉念一想,他能夠坐上帝王的寶座,又豈會是一個簡單的泛泛之輩,恐怕爲人心思之深比起那南希影是有過之而無不及吧,想來還是自己太過於天真了,竟然被他矇騙過關。
她怒氣衝衝的面龐,顯示着此刻的不滿,顯然是對於今日早上自己那番羞辱的不滿。南逸塵並未急忙解釋,而是細細的打量着她,半晌纔開口道:“你與南希影,到底是什麼關係,與今日那個林晨風,又是一個什麼關係?”
意外的擡起頭,蕭宛如不解,可是很快會意過來:“我父親與王爺並未有什麼過深的交情,只不過是因爲當初我受傷了,父親擺脫王爺去搭救我,所以爲了還他一個人情這才替他開口,並無意跟他一夥私自聯盟,還請皇上放心。”
想到那日自己躺在清涼殿,是周若瑄去宣的太后懿旨,而父親又如此卑躬屈膝的樣子,定然是有求於人了,況且自己實在是想不到父親到底受到了怎樣的要挾所以才幫助這南希影,只能想到這麼一條。
她的話讓南逸塵蹙着眉頭,什
麼叫自己的父親與南希影交情不深,難道是想要與他撇清關係麼?可是昨夜明明看她與那南希影深情相擁的畫面,那麼這個又是作何解釋?還是說這一切都是一個緩衝之計,爲了讓自己平息怒氣,順便洗刷丞相與南希影之間關係,所以這麼說?
“你這是在爲你父親與南希影撇開關係了?”南逸塵眼神冷幽幽,他最痛恨的,便是別人的欺騙,所以更加不希望,這個欺騙他的人,是眼前這個女子。
“他們原本就並無什麼關係,如若皇上不信,大可調查便一目瞭然,況且皇上耳目衆多,不可能這些小事都查不到吧?”原本是想要拉攏與南希影之間的關係,現如今他不肯幫自己,可這南逸塵又要逼她,如若硬是要做出一個決策,那麼她寧願保住自己的父親,至於南希影,日後再利用其它方式收拾他也不遲,可是父親的事情是萬萬拖延不得的。只不過可惜了之前自己與他假扮的情意綿綿了,噁心了自己那麼久,現如今就要拋卻這一段關係,讓她有些鬱悶,看來一切都是枉然了,得重新佈局。
南逸塵盯了蕭宛如許久,突然眉頭一挑,眼角微微上揚:“他們二人之間,必須有一個要去邊關,那裡的確極爲兇險,如果讓你二選一,那麼你會選誰?”
這是給她一個選擇的機會麼?她想都沒有想,脫口而出:“讓我父親留下。”
她不假思索說出的話,讓南逸塵臉上僵硬的線條,突然緩和了下來,他別有深意的看了一眼蕭宛如:“既然留下蕭丞相,那麼南希影必然是會去邊關的,指不定那裡還會發生一場戰事,難道你就不擔憂嗎?”
知道他是在試探自己,可這句話,該如何接下來呢?昨夜裡他明明都看到了,今日這麼問,如果自己實話實說,他不見得會相信自己,畢竟這樣的轉變太快了,他反倒會懷疑自己的居心,以爲自己這麼做是故意的與他拉開關係所以這麼說,看樣子,自己得斟酌斟酌措辭了……
“怎麼,不捨得?是不是要再哀求一次,讓我連同他一起放了?”南逸塵面無表情,說不上是生氣了,可是這樣的他讓人心裡慎得慌,蕭宛如也不再磨嘰,淡淡答道:“他貴爲王爺,即便去了邊關,也會有人守護吧,況且王爺伸手不錯,不比民女那年邁的父親,經不得這樣的折騰了。”
雖然這些話說來與南希影過於生疏,可是此刻她管不了那麼多,說漠不關心,他就會信了?
“還算沒被愛情衝昏了頭腦,只不過朕今日是來告訴你,若是不想讓自己的日子太難過,還算與那南希影斷了往來爲好,他現在王妃有了身孕,根本就顧不上你,何必這麼作踐自己?”
他的語氣雖然不太好聽,可是比起早上那些冷嘲熱諷要好得多。蕭宛如擡起眸子,看了一眼南逸塵,他也正看着自己,四目相對,蕭宛如敗下陣來,他的神情太過於真切,會讓自己迷失了自己,不知道他到底哪句真哪句假,亦或者真真假假自己已經分不清楚了。
爲自己着想麼?可是他又怎會掛念一個‘心有他人’的女子呢?還是說只是想要藉此機會打壓南希影而已?
算了不想了,現如今父親的危機解除了,她應該高興纔對,至於南希影,看來她得多多費心了……
只是白費了自己那麼多時日的處心積慮,如今再跟南希影在一起,那麼南逸塵看到,指不定還要怎麼刁難自己,可是不與他一起,又怎麼能夠知道他的要害,從而傷到他呢?
見她呆愣了半晌,南逸塵靠近過來,他細細端詳着蕭宛如,突然低下頭來:“今日之事,的確是我思想欠妥,只不過是被你給氣的,那你你明日給我送香包求救,我以爲你心中是有我的,可是突然見到你與南希影藕斷絲連不肯了斷,突然就被怒火衝昏了頭腦,今日才如此失態,早上那番話,也並非我的本應,若是傷到了你,我願意道歉……”
就在他轉身離去之後,裕豐將一切都稟明瞭他,因爲林晨風是鄰國王子,他此番來京城現身之後,南逸塵便一直派人盯着他的一舉一動,所以裕豐告訴他,蕭宛如與那林晨風並未有過多的交情,只不過是路邊偶遇,所以見到這麼漂亮的女子,所以決定幫她來着。
就因爲這個,南逸塵才細細端詳起這件事,雖然自己真的親眼見到蕭宛如與南希影私會,可是凡是都有個例外,就比如剛剛,自己試探了她,可是她仍舊關心的是自己父親,對於南希影反而態度淡淡,雖然還是無法弄清楚這到底意味着什麼,可是他不想就此將蕭宛如越推越遠,日後她對自己的印象只剩下恐懼了,那麼他即便日後將蕭宛如強行留在自己的身邊,恐怕也不是出於她的意願了……
蕭宛如猛地仰起頭,看着南逸塵,他的面容上是真真切切的,絲毫沒有半點說謊的樣子,自己之前不也是推測他對自己有點兒意思,所以三番四次警告自己不要靠近那南希影麼?若不是真的關心南希影,那麼只有一種可能,就是不想自己與他走得太近,這樣他會不高興,可是顯然,南逸塵是不可能關心這個同父異母的弟弟,這個野心勃勃的弟弟,那麼就是不希望自己靠近別的男人了,所以今日看到自己與林晨風在一起的時候,他依舊是那副怒不可揭的樣子。
可是,他是帝王,帝王一向薄情,對於一個女子,最多也只是新鮮感吧,即便今日被他神情告白了那又如何?自己萬萬不可被這樣的男人衝昏了頭腦,畢竟她再世爲人,在感情上已經輸不起了,況且這二人還是兄弟,讓她如何去相信,他們是不一樣的,這個男人又是值得自己託付的人呢?
見她一句不發,南逸塵有些緊張:“你、你對我,難道就一點兒感覺都沒有?”那句你還是掛念着南希影的話,他沒有問出口,自尊也不允許他問出口,他怎麼可能輸給這個什麼都不如自己的一介王爺呢?
可是,心下的感覺告訴他,就是因爲這個女人心中放了別人,所以裝不下自己了,這樣的感覺,還真讓人討厭!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