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姐,這宛如作爲長女都未曾許配人家,若是先將凝然許配人家,恐怕不合乎規矩,不如這件事就先緩一緩?”方姨娘急忙走到大夫人身旁,語氣極爲婉轉,絲毫不見平日裡爭鋒相對的凌厲模樣。
大夫人寧暮然淡淡一笑,拉過方姨娘的手:“妹妹,姐姐自然知道你是捨不得女兒這麼早就嫁出去的,可是再留下去,難免讓她成了老姑娘,今日老夫人都已經發話了,京城各位優秀的王公子弟都已經聚集於此,恐怕挑不出比他們還要好的人來了吧?”
原本對那蕭凝然沒有什麼興趣的預備離去的人聽大夫人這麼一說,卻又有些不好意思離去,如果提前離去了不是證明了自己身份地位不夠所以退場了麼?
方姨娘沒有想到大夫人會來這麼一招,她嘴角的笑意都快要掛不住了,對一旁的蕭凝然猛使眼色,可是蕭凝然卻有些沒有了主意了,之前老夫人說話說得如此難聽,給她選個過得去的就嫁了,現在那蕭宛如還未許配,估計這些王公子弟可是都在觀望着,對她的興趣自然不如那蕭宛如濃,這不是存心給她難堪麼?
看到她們母女慌張的樣子,大夫人目光掃過下面的那些前來向蕭宛如提親的男子,的確有幾個外表不凡的,可誰知道腦袋裡面是不是繡花枕頭呢,那些重臣之子自然是不能選,那麼就只能夠從那些人微言輕的芝麻官的選起。
只見一男子此刻正紅着臉看向蕭宛如的方向,大夫人蹙眉思索了他一下,這才記起來他就是那虞部郎中的獨生子,陳皓軒。
那虞部郎中官職不大,手中也沒有什麼權勢,卻喜歡結交一些朝中重臣。如今如若將蕭凝然許配過去,對於他們家,恐怕是天大的喜事,畢竟能和丞相府結親,他們嘴都要笑歪了。
思索片刻,大夫人很是親切的走了過去,詢問道:“你就是那虞部郎中的兒子陳皓軒吧?沒想到一晃眼都這麼大了,記得小時候見到你的時候,你還是躲在你母親身後怯生生的小孩子,如今已經玉樹臨風了,家父家母還好吧?”
陳皓軒沒有想到這相府的大夫人會與他搭話,這讓他有些受寵若驚起來:“回稟大夫人,家父家母一切安好,多謝大夫人掛念。”
見到這形式,蕭凝然心中大叫不好,看着這個男人,突然有些厭惡起來,父親官職那麼低,還跑來相府想要迎娶相府千金,簡直就是癩蛤蟆想吃天鵝肉,不知他是有何勇氣跑來這裡丟人現眼的。
果不其然,大夫人寧暮然很快拉過那陳皓軒走到蕭凝然面前:“皓軒這孩子是我從小看着長大,性子溫厚,爲人陳懇老實,是個值得託付的好人,凝然,你也老大不小了,今日母親就替老夫人做主,將你許配給陳家,以後可要收斂一下你那急性子的脾氣,不過這孩子性格沉穩,跟你剛好互補。”
陳皓軒沒有想到,這等天大的好事就這麼落到了他的頭上,一時之間有些回不過神來。
反觀蕭凝然,她則是彷彿怨婦一般幽怨的看着大夫人,繼而看着這個對她來說全然陌生的男人,想到她今後要跟這個
男人共度一生,心裡就很是不甘心。
方姨娘有些氣不過,原本僞裝出來的笑意全然撕開,她大步上前,指責陳皓軒質問大夫人:“你就是這麼給我的女兒選夫婿的?你好狠心,看不慣我們母女,就想着將我們母女全都遣散出府是不是?看不慣我的女兒可以嫁出去,可是也要選個像樣子的啊,這樣的人,怎麼可以與丞相府結親?”
底下的人開始嗤笑起來,原本是想要留下來看看這相府如何打算,沒有想到誰不挑就挑了這麼一個官職地位的虞部郎中的兒子,
沒權沒權要財沒財的,不知看中了這傢伙的那一點兒。
陳皓軒面容一白,他原本就是抱着僥倖的心理被父親硬是給塞進來的,如今卻被人恥笑,這讓他面兒上有些掛不住了。
正想與大夫人推辭了,可是想到父親那張嚴厲的臉,又猶豫起來。
大夫人寧暮然半點兒也不懼這咄咄逼人的方姨娘,她嘴角一揚,繼而冷冷輕聲在方姨娘耳邊諷刺道:“一個蔗出的女兒,還想要高攀那些王公大臣,娶回去當妾室麼?步入你的後塵?難道妹妹是當妾室當上癮了,想要自己的女兒也照着你的老路走一輩子?”
她滿是挑釁嘲諷的話語,讓方姨娘被氣得臉上一陣白一陣紅,好一陣子緩不過起來。
她有些氣節的看着大夫人:“你、你……”半晌,也說不出話來。
隨後,大夫人拉過陳皓軒,拍了拍他的手背,安慰道:“皓軒,別去在意別人的目光,要知道你的人生纔剛剛開始,況且你年輕有才,總會有發光的那一天的,這凝然我就交給你了,你日後一定好好善待她,不能欺負她,知道嗎?”
陳皓軒鄭重的點了點頭,承諾起來:“大夫人,我陳皓軒對天發誓,今後一定好好對待三小姐,不讓她吃半點苦頭。”
聽到這些,蕭凝然更加不待見這男人了,性格實在是太過於懦弱了,全然是爲了巴結相府所以才這麼說,誰知道他是不是繡花枕頭,中看不中用,一心只想要攀上相府高枝從而讓他們陳家提高門楣。
見這件事彷彿就這麼定奪了下來,有人唏噓不已,原本得不到大小姐的青睞,這三小姐也是不錯的,雖然名聲不太好,娶回去當個側室還是可以與相府交好的,沒想到被這個小子撿到了這麼個便宜。
衆人慢慢散去,陳皓軒被留下在相府用膳,這對他來說簡直就是受寵若驚,一轉眼,他已經成了相府的座上賓一般的感覺,正當他有些飄飄然的時候,蕭凝然冷不丁的看着他說道:“你叫陳皓軒是吧?”
點了點頭,他有些不好意思的看着這個未來的娘子:“三小姐記性不錯,在下的確叫陳皓軒,三小姐……”
他話還沒有說完,就被蕭凝然打斷:“行了行了,本小姐懶得跟你廢話,實話告訴你吧,本小姐是不會嫁給你的,你就死了這條心吧,別妄想癩蛤蟆吃天鵝肉了。”
沒有想到自己居然會被如此的排斥,陳皓軒有一瞬間臉色是特別難看的,他眸光有些黯然,繼而失笑,也是,
自己不過是一介虞部郎中的兒子,不是高官之後,自然不受推崇。
“怎麼,說不出話來了,告訴你,識相的,趕緊自己退婚,若是不然,保不定還有什麼難堪等着你,左右我是不會下嫁於你的。”晚宴還未開始,蕭凝然便藉口胸口發悶早早退場了,留下尷尬的陳皓軒不知所措。
方姨娘被大夫人寧暮然氣得不輕後就一直窩在自己的宅院裡面不願出來,蕭凝然也早早離去,老夫人見狀,心下有些氣憤,卻又不好發作,見這男子還算生得俊秀,不禁很是滿意大夫人此次甄選出來的人。
此人家世背景不高,所以蕭凝然嫁過去則位居正房,他們陳家自然不敢怠慢蕭凝然,這麼一來,也不枉一樁好親事,於是連忙派人給陳家送請柬,希望改日早早的把這樁親事給定下來。
蕭丞相回來得知女兒就這麼草草的被許配了出去着實愣了一下:“怎麼這麼大的事情,不等我回來商議一下就這麼給她許了人家了?”很是明顯,蕭丞相有些不悅,雖說這三女兒刁蠻任性,可婚姻大事一向是父母做主,他什麼都不知道女兒就被許配了出去,讓他難以接受。
老夫人見兒子有些不悅,於是沉下臉來:“別忘了,這丫頭若是繼續留在蕭府,不知道日後還會鬧出什麼幺蛾子,之前的事情我也有所耳聞,她實在是太能夠折騰了,不如早早嫁出去得好。”
“不管如何,若是將她許配人家,總該跟我商量一下,這許配人家家世如何,人品怎樣,我也好有所瞭解再做決斷不是?”
原本他就是不希望這王公子弟一窩蜂的往家裡鑽所以往外躲,就是不希望就這麼草草的把女兒嫁出去,因爲他不在家,至少會要得到他的首肯才做打算,沒想到宛如逃過一劫,這凝然就這麼被許配了。
“大夫人選的人選還算不錯,家世背景不高,那孩子人品還算不錯,將來是個可塑之才,凝然嫁過去不會受委屈的。”老夫人並未回答蕭丞相的話,自顧自的說道。
其實她不是沒有私心的,找個官微的人兒,將來不會讓這蕭凝然嫁過去太驕躁,當個正室,以後說出去也體面,畢竟跟丞相府攀親,別人也不敢小看陳家。只不過這些話自然是不會告訴這個死腦筋的兒子,以免他總是對那一對母女感到愧疚,蕭凝然嫁出去了,那方姨娘自然是要消停一些,那麼府上可以安靜的度日了。
一回到凝香園,蕭凝然便讓人把方姨娘接了過來。見到孃親依舊還在氣頭上,蕭凝然一下子就來氣了:“現在生氣有什麼樣,這件事已經木已成舟了,跟大夫人賭氣也沒用,畢竟老夫人站在她們那邊,現如今就是想辦法怎麼讓這件事緩和下來,推遲一日是一日。”
她氣急的話語,讓方姨娘一愣,她突然覺得這個女兒有些陌生,原本以爲她去了那靜心俺回來之後會乖順不少,沒有想到脾氣如此暴躁起來,之前從不敢跟她頂嘴的丫頭開始對她大呼小喝起來,這讓她心裡頭有些不是滋味起來,畢竟在這府上沒有地位,處處被打壓,現如今這個女兒對自己也這般呼來喝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