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僕二人皆是一驚,玲兒手上拿着的梳子早已掉落在地,蕭宛如猛然轉過頭,就見南逸塵面容黑得不不能再黑,一臉陰沉的看着她,那目光簡直似乎要將她吃了一般……
呃……剛剛那些話,似乎不宜被這個男人聽到,可看他的表情,指不定不該聽的全都聽了……
“你、你什麼時候進來的?”蕭宛如略有些不自然的看了看南逸塵,她們兩個女人在討論如果要不要當他妃子的這個問題,被他這個當事人聽到,應該很尷尬的吧。
可說到底,去深宮裡待着,的確是不適合她蕭宛如這麼一個一點兒都不喜愛皇宮的女人。既不是崇拜眼前的這位男人而臣服旗下,也不是喜愛皇宮那種氛圍的人,她都不知道她去了宮裡,能幹嗎?
見她一副心不甘情不願的樣子,南逸塵心中大爲惱火,這就是身體不適的那個女人?說到底就是爲了逃避後宮大院,不想要見到他而已,若不是蕭丞相在說話,就是這個女人特別喜歡胡編亂造所以搞了這麼一出,採辦公公都請不去的人,她蕭宛如架子可端得未免有些太大了吧?從未說宮裡來人之後還將宮人打發走了自己賴在家不肯挪步的人,她蕭宛如算是第一人了!
“怎麼,朕就不該來了?還是你心中有鬼,害怕別人知曉所以不肯讓人靠近?”南逸塵沒好氣道,瞥見一旁左右並無他人,他早已來了許久,就在她們主僕二人剛剛開始對話的時候,他就已經在這裡恭候了,只是想要知道她們主僕二人之間都談些什麼,所以並未打擾,哪知道兩人你去我往的,嘴裡全都是關於不想進宮這件事的,早知道就不聽了,讓他心裡毛毛的。這女人,真是讓他有些抓狂。
明知道他說得是氣話,蕭宛如卻聽了心裡不是個滋味兒,果然帝王的架子就是大,一句話不合就擺臉色,若是將來她進了宮說了什麼得罪了他,那豈不是都沒好果子吃了?時時刻刻捧着這個男人,他自己不嫌累麼?說到底宮裡的女人都是爲他而生的,他到底還想要怎樣?就那麼不肯放過自己?再說了,後宮佳麗三千的,也不差她蕭宛如一個人吧?
撇了撇嘴,蕭宛如不以爲然道:“您是高高在上的帝王,一句話說不到您耳根子裡去,就急着翻臉,小女子可伺候不來,再者,小女子也沒說什麼吧?只不過這些話讓皇上您聽了去了會不高興罷了,可這些說到底也是事實,您後宮佳麗三千,不差我一個人吧?何必那般斤斤計較呢。”
不用猜蕭宛如都知道了他的來意了,這也太巧了,那採辦公公前腳才走,這人這麼快就來了,不是來威逼利誘給她老爹施壓的,還能是來幹什麼的?
南逸塵聞言,冷笑了兩下,眼神幽然發亮猶如在黑暗中盯着自己的獵物一般,令人毛骨悚然:“蕭宛如,有沒有人告訴你,朕的後宮可就差你一個人了……”
蕭宛如身子不自然的抖了一下,這句話說得就等着她即刻羊入虎口一般的感覺,讓她極爲不自在,什麼叫就等着她一個人了?
“皇上,您明知道民女的心意,又何苦爲難民女呢?那皇宮大院,真的一點兒都不適合我,倒不如皇上您大度一點兒,放了我吧……”蕭宛如梗着脖子,忍受着這逼人的視線,不怕死的說道。
且看他今日的神情,雖然有些讓人毛毛的,但沒有殺意,所以自己若是不怕死的覲見說一番實話,應該也沒什麼的吧?蕭宛如這麼想着。
嘴角的笑意越勾越深,直到弧度完全掛在了嘴角令人一看便知,南逸塵嘴角帶笑,卻又十分邪惡:“放了你?怎麼可以,朕有沒有說過,其實朕一點兒都不大度?朕就喜歡爲難你,現在命令你整理一個時辰,帶好你的丫頭以及包袱,一個時辰之後,跟隨朕一同進宮,不得耽誤,若不然,這相府的人可全都要爲你蕭宛如陪葬了,如何?”
明明是豔陽高照的天氣,蕭宛如卻感到身體一股涼意,這男人變臉比變天還快,明明是無公害的笑容,卻如此陰險的明目張膽的要挾着她,處處以權勢壓倒她,這樣好玩兒麼?本來一開始的起步就不公平不是麼?
玲兒由剛纔的震驚已經回過神來,南逸塵一走,她便有些花癡起來,臉上都呈粉紅色,眼睛就差冒泡泡了:“小姐,皇上他好帥啊,剛剛您如此頂撞了他,可是他並沒有怪罪您耶,可見對您癡情一片的,倒時候即便您一不小心的闖禍了,相信他也是溫柔的懲罰您吧?”
瞥見這一臉花癡樣兒且沒救的傢伙,蕭宛如咬牙切齒的用力在她頭上賞了一個爆栗子:“你這個花癡,你到底是哪兒邊兒的人啊?癡心你個頭!”被男人一個笑容就給迷惑了,簡直是太沒有出息了,作爲她蕭宛如的丫頭,怎可這般沒出息?更加讓她感到無奈的是,這丫頭明顯偏幫着那個男人,讓她這個小姐情何以堪?自己的丫頭都叛變了……
一個時辰後,即便蕭宛如想要墨跡,都沒辦法繼續墨跡下去了,畢竟君無戲言,這句話還是十分的管效的,她可不想因爲此事而將整個相府爲她一個人而賠了進去。
當看到主僕二人低着腦袋站在面前的時候,南逸塵放下手中的杯子,兩片薄脣勾勒起一抹玩味兒的笑意,眼睛亮晶晶的盯着蕭宛如。
蕭丞相見狀,心裡七上八下的,這皇上看樣子是對他家宛如產生了濃厚的興趣,可一切的悲劇正是因爲帝王的寵愛而開始,他的女兒還未入宮,他便由着這樣那樣的隱隱擔憂,可皇權在上,他已經無力違背了,皇上的態度擺在那兒,不容他再多說什麼,即便再不捨,此刻也不敢在聖上面前造次,引起他的不滿來。
“皇上,小女性情剛烈,還望倒時候聖上多多包容,切勿跟她一個女孩子家家計較,若是有什麼不對的地方,老臣在這兒給您賠禮了,看在老臣的份兒上,還望皇上不要跟小女多多計較……”今日的蕭丞相頗爲緊張,一句話反反覆覆都是這些,也不怪他囉囉嗦嗦,怪只怪他己爲人父,豈能不爲自己的女兒操碎了心?到底皇顏不可觸怒,而這個女兒最不懂這一點兒了,就怕她衝撞了聖上,引來滔天大禍。
“蕭丞相大可放心,朕既然深知她是這般個性,自然不會跟她一般見識的。”南逸塵雖然是安慰着蕭丞相,可眼睛卻一直盯着蕭宛如。
見他滿眼都是得意之色,蕭宛如沒好氣的翻了個白眼兒,得意什麼?儼然是一副家長對待小孩子的神情,一副寬宏大量的樣子,以爲她就會領情了?得了吧……
“好了,時辰也不早了,朕要回宮了,蕭丞相不必過分擔
憂,等過幾日安排好了,朕會接你和夫人一同入宮探望。”南逸塵沒時間在這兒多多耽擱,說到底他心裡還是另有打算的,畢竟將福子扔在御書房不是什麼萬全之策,爲的就是掩人耳目,不想讓人知道他出宮罷了,等到蕭宛如入宮成了定局,那麼一切就都好說了……
“老臣恭送聖上起駕!”蕭丞相跪倒在地,對着南逸塵磕了幾個響頭。其實以他丞相之尊,並不需要行此大禮,可此刻卻這般,只是爲了給女兒掙一個承諾罷了。
南逸塵看在眼裡,並未說話,只是伸手隨意的牽過蕭宛如的,並將其緊緊攥在手心。
他的大手恰好包裹住蕭宛如的纖纖手指,任憑蕭宛如如何掙脫,南逸塵卻絲毫沒有要放手的意思。
見狀,蕭丞相安心不少……
裕豐不知何時的冒了出來,門口落着一頂八擡大轎,幾個魁梧的大漢正嚴正待命,見南逸塵出來,恭敬的跪下行禮。
蕭宛如眼睛一撇,就看到一旁的夜蓉,此刻她面容憔悴,臉色白的可怕,見到自己出來,夜蓉撲了過來:“小姐,帶走奴婢吧,就讓奴婢跟隨着您,不要拋下奴婢好不好?”
她突如其來的舉動,讓南逸塵眼神一變,以爲她要做什麼不利蕭宛如之事,正準備將她扯開之時,蕭宛如恰好攔住。她對南逸塵搖了搖頭,南逸塵看了她們一眼,便鬆開了握着她的手,在一旁靜默。
“夜蓉,你這是怎麼了?”蕭宛如小聲發問起來。
她身後已經跟着玲兒了,其實她也想過將玲兒留在府上,留在母親的身邊她倒也安心,可自己隻身入宮,難免會感到孤寂,可是一旦帶了玲兒入宮,恐怕出宮就不是那麼容易了,要到了合適的年紀,方纔可以放出宮去,就這樣她糾結了許久,可眼見着玲兒戀戀不捨且又幽怨的神情,她便妥協了,正好她也害怕感到孤寂,也不想跟這個丫頭分開,索性就將她帶入宮中,陪伴着自己了。
可這夜蓉,她確實沒有想到過要將她帶入宮中去的,其實若是她不想留在府上,她早已準備了一筆錢糧放在母親哪兒的,如果她不願,那麼就帶着這筆錢糧從此自由高飛,如果她不想離開,大可就按照自己之前替玲兒安排的後路,留在母親身邊的。不知爲何,她卻這般難捨難分?
雖然的確相處過一段時間,但並沒有那般不可割捨的,她不比玲兒跟自己一同長大,有着別樣的情懷。
“小姐,夜蓉不想跟您分開,既然您將玲兒都帶上了,不如將奴婢也帶上吧。”夜蓉蒼白的神色,就這麼有些無望的看着蕭宛如。
想起初見她時的那般驚豔,蕭宛如差一點兒都淡忘了,她是因爲無家可歸,自己纔將她帶了回來,只不過漸漸的相處起來,忘卻了她就是那個當時柔弱無助的小女孩兒了。因爲她總是習慣一個人,總是神出鬼沒的,總是喜歡在背後冷冷的說着自己的見解,似乎很是不屑自己跟南希影有所來往,因爲如此,兩人之間到底有了心結,慢慢的漸行漸遠,即便後來自己努力的解釋給她聽,可有時候心結一打開,猶如在兩人心上劃開了一條裂縫,即便再怎麼修補,那條裂縫還是會存在的,所以將她留在府上也好。沒有想到,她居然會跟過來要求自己帶走她……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