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過了半晌,見裡面哭泣的女人沒有任何動靜了,就連哭泣的聲音都沒有了,這下子,讓龍四的心突然緊了一下。
雖然心裡因爲剛剛那番話還是有些不舒服的,可現下一想,的確是自己不對,畢竟她一個女兒家,自己這麼對待她,算是將她的清白給毀了。她現在一下子得知了這樣的結局,肯定是接受不了的,所以剛剛纔會如此的失控,對自己說出那樣的話也理所應當,自己不應該那麼心高氣傲將她置之不理的。
想着,龍四心下一緊,連忙奔了過去,猛地推開門,心卻在那一刻突然窒息了一下。
遍地猩紅的顏色,刺痛了他的眼睛。
屋內除了一地的碎片,緊接而來的,便是入目的猩紅,而那猩紅的源頭,便是從那女子的手腕處流出來的,只見她雙手的脈搏處,全都被割開了,從脈搏處,瞬間流出許多鮮血染紅了潔白的碎片。
一瞬間,龍四腦袋放空了一會兒,他萬萬沒有想到,這個女子會有這麼烈的性子,爲了這件事情,她竟然可以爲此自殺來了結這一切。
他慌張的將蕭凝然抱了起來,然後大喊道:“快來人,請街對面的周大夫過來!”
正在庫房的幾個人正無精打采的垂着頭,手上有氣無力的擦拭着那些鏽跡斑斑的大刀,此刻聽到他們老大在呼喊,四個人急忙奔了出來,那滿臉大疤的男人一見龍四懷裡的女人,他頓時明白什麼,果不其然,眼睛往下一瞟,只見地上慢慢的全都是血跡斑斑,那女子的手腕處,正在流血。
見他發愣,龍四喝道:“看什麼看,還不趕緊請大夫去!”
四個人這纔回過神來,另外兩個人連忙請纓:“老大,我們倆去吧,這裡就留給他們照顧吧。”
留在院內的兩個趕緊奔赴了廚房,將要用的熱水燒好,龍四心急如焚,不知是因爲太過於着急,還是因爲害怕失去,總感覺懷中的人兒正在慢慢的失去體溫,他不斷的喝着那燒水的二人:“你們兩個倒是快一點兒啊,磨磨蹭蹭,若是等着你們救人,恐怕人都掛了你們都沒有弄好!”
那滿面大疤的男人愣了愣,總覺得心裡有些落空亦或者似乎有什麼起了變化一般,堵在心裡有些難受。以前的龍四,從來不會這樣對他們的,可這個女人來了之後,似乎什麼東西,在這之間慢慢的開始生根發芽,然後猛烈成長,最終會變成什麼樣子,他們誰都不知道。
周大夫的確是來了,不過不是請來的,而是綁來的。兩人好說歹說,周大夫都不願意在大半夜踏出們半步,他們二人被逼得實在是沒有辦法了,於是趁着周大夫家人出來阻攔他們之際,瞧瞧的潛進了屋內,將周大夫給綁了過來。
因爲周大夫家就在他們院子的對面,所以幾步便將周大夫給擄過來了,在家人還未察覺之際,周大夫已經被他們給帶了過來。
看了看躺在龍四懷裡的女子,周大夫皺着眉,嘴裡唸叨着:“非禮勿視非禮勿視,請恕老夫無禮了……”
他們幾個大男人住的屋子,裡面突然出現了
一個女人,還鬧成了這幅自殺的慘狀,周大夫不禁猜測着些什麼,心裡想得到但是嘴裡說不出,只得將埋怨的神情看向那罪魁禍首龍四。
深知自己的罪孽深重,這件事明明就是因他而起,現如今龍四也懶得辯駁什麼,很是緊張的問道:“周大夫,請問她還有沒有得救?”
周大夫翻弄着被兩個土匪似得人帶過來的箱子,在裡面一面找着紗布,一面找着可以止血的藥粉,嘴裡說道:“早知如此何必當初,如若不是太過於強求,這女子定然不會走到這一步來吧,你……”
周大夫擡頭看了一眼龍四,他原本就是一個地痞流氓之類的,爲人總是兇巴巴的,雖然此刻面容並無凶煞之色,可那戾氣依舊存在,他心有慼慼,不敢多說些什麼了,畢竟這整條街都知道這龍四以及另外幾個人是些什麼人,街里街坊心有不滿可是不敢多言一句,就怕惹禍上身,此刻周大夫回想到這些,自然是不敢再多言了。今日他強行的被帶到這裡來,不是最好的證明了嗎?若是再多說些什麼,指不定全家都要被綁走了,想道這兒他避而不言,可那責怪的目光,並沒有逃過龍四的眼睛。
龍四默默道:“的確是我的不對,或許我真的傷害到她了,或許一開始就不應該動歪心思的,或許我剛剛應該跟他好好說話的,如若不然,她也不會如此烈性的選擇這樣做。”
也不知道他是在自言自語,亦或者在跟蕭凝然道歉,或者是在跟周大夫解釋,總之而言,他的神情太過於落寞,以至於讓周大夫都不忍心繼續責怪下去。
畢竟人還沒死,而且他並無意殺害於她,周大夫也並不知道他們其中的糾葛,作爲外人,自然是不好再多說些什麼了。
只見他將蕭凝然的兩個脈搏之處的傷口全都消炎,緊接着幫她敷藥,那白色的藥粉撒了一遍又一遍,最後將紗布將蕭凝然的傷患之處全都包紮了起來,因爲怕脈搏繼續流血不止,周大夫綁得很緊,以至於讓昏迷之中的蕭凝然嚶嚀了一聲。
龍四見她還有反應,不禁歡喜道:“周大夫果然是妙手回春,她醒了醒了!”
對於他的大呼小叫,周大夫反而淡淡道:“不是老夫妙手回春,而是此人根本就沒死,你激動什麼?”
見他如此說道,龍四略顯尷尬,他撓了撓頭,嘿嘿的笑了兩聲。
剛剛見到屋子裡都是猩紅血跡的時候,那一刻他真的是凌亂了。就連心跳,都漏掉了好幾拍,一直以爲懷裡的人兒會就這麼失去了心跳,沒有想到,她居然根本就沒有死!
將她包紮好了以後,周大夫又吩咐了一些受傷該注意的一些事項,以及失血過多需要補血那些話語,便離去了。臨走之前,他瞪了瞪那兩個將他擄走的人,哼了一聲,便提着醫藥箱離去。
龍四有些擔憂懷中的人兒受涼,那滿臉大疤的男人放下手中的柴火,走了過去:“老大,你早些休息吧,明日,還要去會幫收錢,恐怕這次要去早一點鎮鎮場子,明日……”
他話還沒說完,龍四橫了他一眼,喝道:“這
些事情,還用你交待老子嗎?去把水燒好就成了,其他的,你不必過問!”
末了,龍四擡頭,看了看他,繼而道:“明日,你們去就成了,我得留在家裡看着她,若不然她再發生點兒什麼意外,估計我這心臟會受不了的,有你們,我放心。”
見他不再把那些事情放在眼裡,那滿臉大疤的男人有些不可置信的看着龍四,什麼時候,爲了一個女人,他竟然蛻變成了這幅麼樣?什麼事情都不管,什麼事情都跟沒有一個女人重要,如今他們僅剩的財源,就剩下這一樣了,如果連這都保不住,那麼以後就只能重操舊業,過着刀鋒舔血的日子了。
想到一路而來的不容易,想到刀鋒舔血將命都豁出去的日子,那滿臉大疤的男人便心中一陣苦澀。爲了女人,這男人爲了女人。竟然全然忘了一路而來,他們是怎麼走過來的!
見他不語,龍四擡了擡頭,笑道:“怎麼,沒有老子在,你們去取個錢,都畏畏縮縮的,都是那些小崽子的,你們怕什麼啊?”
滿臉大疤的男人垂着眸子,默不作聲,緊接着,他看了看龍四懷中的女人,聲音帶有一絲漠然道:“老大,你真的要爲了這個女人,將所有事物都置之不理了嗎?”
大概是因爲他太過於嚴肅,亦或者語氣裡的漠然,讓龍四察覺到了,龍四咧嘴一笑:“犯什麼傻呢?這好不容易遇見一個寶,當然得好好珍惜了,不然說不定這寶就從手心裡面溜走了,不過那些事物,自然是不會荒廢的,只不過明日時間太趕了,還是你們過去盯着就成,你不必多想。”
龍四雖然這麼說着,可那男人並沒有緩和臉色,反而更加陰沉了起來,他低着頭,最後所有的無奈化作爲嘴邊的一抹嘲弄笑意,既然他不想幹了,那麼自然也不能勉強他。也罷,俗話說天下沒有不散的筵席,況且他在乎那個女人勝過一切,自己又何苦將他綁在身邊,一起過着這種飄零的日子?
有了女人兄弟之間自然會疏離一些,也許有朝一日,他會爲了這個女人而離開他們這幾個兄弟,也是說不定的。
既然如此,現在做好這番心理準備,也好。
失落的笑了笑,他仰起頭,邪魅的笑了笑,一如過往般的瀟灑:“既然老大放心,那麼小弟一定會代勞的,不打擾大哥大嫂歇息了,小弟告辭。”
見他並無什麼異樣,龍四點了點頭,允諾道:“去吧,明天精明點兒,可不要讓那幫小兔崽子給我們缺錢少量的,帶點傢伙在身上防身爲好,知道嗎?”
他點了點頭,然後離開。
蕭凝然是在天亮時分醒來的,她醒來之時,龍四正守在牀頭,手還握着她的手,原本以爲是一段長長的夢境,沒有想到醒來居然還面對着這個噁心的男人,她下意識的抽回了自己的手,可手腕處的傷口讓她隱隱有些發疼,這疼痛讓她想到昨晚發生的一切,不是已經結束了嗎?爲什麼現在居然還能看到這個男人?
她閉緊了眸子,眼角的淚滴不斷的往外涌動,爲什麼連死的權利,都不給她?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