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什麼?”
“宛宛,我這兒有一瓶奇香九轉軟筋散,能直接放躺下那些武藝高超的人。你只要服下解藥,就不會有任何的妨礙。還有一樣,是個材質特殊的漁網,凡事被罩在裡邊的活物,越是掙扎就會被鎖得越緊,這個能助你抓住那個什麼沙盜雅克。這兩樣東西雖然不錯,但是有一點,主人,你只有靠你自己的本事,才能從墨鑰空間中將東西給拿出來。”
“自己的本事?”莫二小姐簡直要抓狂,小墨給她畫了好大一個餅,卻要她自己去烙餅,這簡直太強人所難了。
“虛空取物!宛宛,你忘記了麼?之前你練習雕玉,其實已經可以將你自己的全副心神都凝於一點,只要你的注意力再集中一點點,你就能夠做到了。我相信,你一定可以的。宛宛,若是要救他們,你就必須做到。”
莫宛心頭都痛了,這個時候還要對她有所考驗嗎?她真的能行嗎?但樹下的情形又容不得她退縮。她凝神靜氣,將注意力灌注一點,想象着自己的手正探入墨鑰空間之中。她似乎能感受到什麼,可就是怎麼也不能真正做到自虛空中取出自己想要的東西來。精氣神一散,她的第一次嘗試就這樣無疾而終了。
“宛宛,你不能急躁,越急越不可能成功,要慢慢來。”小墨安慰道。
“我明白了。”她的視線對着樹下,看到雅克那黑色的長鞭就要繞住了燕九的脖子,燕九拿劍去擋,劍身豎起在自己的面前,爲自己爭取了一隙空間,沒有讓鞭子完全繞在了脖子上。向良玉被黑衣人團團圍住,他雙拳難敵四手,並不能脫開身去助燕九一臂之力。
她的心沉了沉,這已是到了千鈞一髮之際,她不能再猶豫,也不能再失敗了。她緩緩閉上眼睛,凝神於一線,手慢慢伸出,自虛空中猛然一探,手應該是觸到了什麼,往外一拎,把她需要的東西給拎了出來。
“宛宛,記住,紅色瓶子裡的是軟筋散,白色瓶子裡的是解藥。你先將解藥服了,然後再撒軟筋散。這軟筋散雖然見效快,但是效用褪去得也快,所以,放倒了那個雅克,你一定要將漁網罩到他的身上。如此,你們才又可能反敗爲勝,順利逃脫。”
“謝謝,小墨。”她說完,再不能等。服了一粒解藥之後,將紅色瓶子裡的軟筋散盡數撒了下去。紅色的粉末隨風而散,瀰漫在空氣中。那些個黑衣人一個接一個的軟倒在地,然後是燕九,再是雅克,最後一個倒地的是練內家功的向良玉。
等到所有人都倒在了地上,莫二小姐才旋身從大樹頂端躍下,在空中施展出縹緲步法,腳點着樹枝樹幹,藉以平衡自己的重心,穩穩地落地。
雙腳一着地,她立即將手中漁網狀的東西罩到了雅克的身上,擡腳踢了幾下,纔將他整個踢入了網兜之中,還收了一下口子,這才安心地分別給燕九和向良玉餵了幾粒解藥。
不一會兒,這兩人軟筋散的藥性都解了。
“宛心!你,你怎麼沒走?”燕九不知道該對她說什麼好,既氣她不聽話,去而復返,身犯險境,又感動於她的不離不棄,心地善良。當然更多的是驚訝於她的手段,她什麼時候有了這樣的本事,而他卻並不知曉。
“你用的是什麼東西?”向良玉也是不解。
“軟筋散,我給你們餵了解藥,就不會有事了。”
“你困住他的又是什麼?”燕九上前看了看被捆住的雅克,還用腳尖勾了勾那漁網狀的網兜。
“是一個破漁網,我是怕軟筋散還不能制住他,就用這個將他給綁住了。”她也不知道從何解釋起,敷衍地說道。
“這可不是一般的漁網。”燕九看了她一眼,卻也不是深究的時候,“我給他個痛快吧!”他說着,已經舉起了手中的軟劍,打算給這個沙盜雅克扎兩個窟窿,來一個透心涼。
“不要殺他!”向良玉趕忙阻止了他的舉動,“他的身份不僅僅是沙盜頭領這麼簡單,他還是普羅國的六王子。這是關係到兩國之間宣戰與否的大事,不能輕率決定。”
“向先鋒,我不管他是誰,這個人陰險狡詐,還屢次與我們爲敵,殺了,一了百了。”他沒有那麼多的顧慮,只知道此人十分危險,殺了,纔是一勞永逸的做法。
“燕大哥!這個人的確殺不得!如果我們能將他帶回去,對大玥朝有利,我的父親也會非常高興的。”
“既然你們都是這麼想的,那就按照你們說的做吧。”話雖然這麼說,但他卻出手如電,給倒在地上的黑衣人都補了一劍,取了他們的性命。接着,他又用手中軟劍直接挑破了雅克的手筋腳筋。不能殺了對手,也要廢了他的功夫,這是燕九行走江湖那麼多年得出的經驗。
雅克雖然被軟筋散軟倒,但他的意識還是清醒的,也一直在運功想要恢復功力。但是他越使勁,身上的漁網就收得越緊。正在無計可施之際,沒料到燕九居然給他來了這麼一手。手筋腳筋被挑斷,多年功力被廢,這於他而言,簡直就是晴天霹靂。他這麼驕傲的一個人,如今形同廢人了。他冰藍色的眼眸死死盯住燕九,裡面刻骨的仇恨幾乎能將人焚化。
燕九毫不在意地走到一邊,用布擦乾淨軟劍的劍身,然後還劍入鞘。
“燕大哥,其實,無需如此。”莫宛心畢竟是個女人,見不得如此血腥的場面,有些於心不忍。
“婦人之仁!”燕九不留情面地嗤道。
“事已至此,多說無益,我們還是儘早回去吧。在外面逗留的時間越久就越是危險。”向良玉雖然也覺得燕九心狠,但又覺得如此甚好,想到那些死於雅克手下的兵士,他也恨不得再給其補幾劍。
莫二小姐將雅克身上的外衣撕下一塊,撤成條狀,給他的傷口做了包紮。接着,向良玉和燕九將無法行走的雅克擡上了馬車。車伕早就逃得不見了蹤影,只得由燕九來趕車,莫宛心則坐進了馬車裡邊,看管着雅克。向良玉依然是騎馬,另一手還牽着燕九的馬。這三個人押着雅克,形容頗有些狼狽地往戍邊大營而去。
一路上風馳電掣地,不敢稍作停頓,就怕再遇到什麼風險。
顛簸的馬車裡邊,一躺一坐,都呆若木雕似的。一個是無法動彈,一個是不知如何面對。是她想盡辦法將他給抓了,又是軟筋散,又是無法掙脫的漁網。她不是沒想過要將他除去,卻未曾親眼見過一個被挑斷了手筋腳筋的人的悽慘模樣,也從未見過有人眼中會露出那樣可怕的神情,痛苦、絕望、憤怒……多種情緒揉搓在一起,化爲利劍,自他冰藍色的眸子裡射向她。
雅克身上中的軟筋散慢慢地緩解了,他感受到了四肢傷口上陣陣的疼痛,感受到了被那個奇怪的漁網包裹住的緊縛感,也感受到了胸腔裡面燃起的熊熊怒火的燒灼的感覺。這一次,他之所以會選擇在半路襲擊他們,無非想趁着他們出營之際,將他們一網成擒,以此重創莫程峰。
而他也差一點就要成功了,除了逃脫了這個小女子。他是真的沒想到,面前這個看起來弱不禁風的女子,居然每次都有出乎人意料的表現。最初見到的那一次,就是她的那種奇詭的步法讓她得以從他的鞭子底下逃生。這一次,自己是徹底着了道,還被廢了武功,成了階下囚。
若是他有逃脫的一日,必然要回來尋仇,他第一個就是要將她給抓了,將自己所受的一切,加倍奉還。還有那個燕九,的確夠狠,但是唯一做錯的就是沒有殺了他,讓他有機會報仇雪恨。
“你做什麼如此看着我?”她被他看得心慌慌,終於還是忍不住,心底雖虛,也要強自鎮定地道。
“你……怕……我!”他的聲音嘶啞,既是軟筋散的作用,又是怒火攻心啞了嗓子的緣故。
“我怎麼就怕你了?現在被抓住的可是你!”
“你……不……殺我,你……會……後悔的!”他看着她笑,笑意卻不達眼底,藍色眼眸中盡是寒霜。
“你不用威脅我,你武功被廢,這輩子也別想再威脅到我了。你有今日,也是咎由自取,且不說你以沙盜身份,劫掠了多少往來的商旅,殺了多少無辜的商客。你幾次三番尋我們麻煩,偷襲我們,上一次,燕九就差點死在你的手中。就因爲這些,我們對你做的,就沒什麼過分的。更何況,你暗藏狼子野心,想要挑起大玥朝與普羅國之間的戰爭,坐收漁翁之利,就你的做法,千刀萬剮也不爲過。”
“莫二小姐,你說得很對,我們既有國仇又有家恨,必然容不下對方的存在。所以,你還是親手殺了我比較好,要不要試試看?”他恢復了很多,說話終於能夠順溜了,就是喉嚨還是火辣辣地疼。
“你不用激我對你出手,我不會那樣做的,我要將你綁到莫將軍的面前,讓他來決定你的去留。或者,我的父親會將你交給你的那些弟兄們,他們一定很期待能夠見到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