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輩子,雲嬋卿出事的時侯,這位鄭雲姿也沒少挖苦諷刺,如今正好也讓顧姨娘嚐嚐這種被人抹黑的滋味。
“不是的!大小姐,我沒有偷男人,我根本不知道屋裡有個男人!我的頭髮是被打散的,我沒有偷人啊,這一切都是誤會!大小姐,你要相信我啊!你一定要相信我!”顧姨娘心裡猛的一驚,立馬抓住了雲嬋卿的袖子,慌亂的開始撇清自己。
事情根本不該是這樣的啊!被人圍觀羞辱的,明明應該是雲嬋卿纔對!她應該衣衫不整的被人發現,然後整個人驚慌失措、渾身顫抖,她應該面色慘白、形容悽苦,遭受所有人的恥笑和羞辱,從高高的雲端上摔下,再無半分高傲之色!
可如今,事情怎麼會變成這樣的?
顧姨娘完全無法理解,她明明做好了那麼周詳的計劃,怎麼會出現這麼巨大的轉折!她更是不敢相信,如今被衆人圍觀指點的人,竟然會變成她自己!要知道,女人一旦名譽受損,那這一輩子可就完了!
“姨娘若是沒有偷男人,何以髮髻凌亂至此,又爲何會孤身進入後院的禪房?”雲嬋卿冷冷的擡眸,似是狐疑的打量着顧姨娘,問道:“姨娘還是把這件事情交代清楚了,免得在場的各位夫人誤會,敗壞了我將軍府的名聲!”
“這——”顧姨娘此時已經驚慌失措,根本不知該如何回話。
“姨娘可要仔細想清楚了,你今天若是不給出個合理的解釋,壞了將軍府的名聲,說不得也只能進佛堂了此殘生了。這名聲若是連累了妹妹,只怕……”雲嬋卿的聲音越來越冷,似是對顧姨娘失望之極。
周圍竊竊私語的聲音越來越響,顧姨娘急出了一頭冷汗。她萬萬沒有想到,她給雲嬋卿挖了這麼個大坑,最終掉進坑裡的卻是她自己。如果她今天不能找個合理的解釋,只怕以後真的很難再翻身了。
“大小姐,您就不要再逼姨娘了……姨娘,姨娘也是爲您好啊!此事關乎着大小姐的聲譽,姨娘自然不肯當衆說出來,也是怕敗壞了大小姐的名聲……”張嬤嬤似上有什麼難言之隱,用乞求的眼神看着雲嬋卿。張嬤嬤知道顧姨娘此時已經徹底的慌亂失措了,只好主動的上前幫姨娘開脫。
這一招的學名叫“倒打一耙”,此時用在這裡,倒是有出奇制勝的效果。
“哦?我倒是不知道,這事兒竟然還和我扯上關係了?難不成是我吩咐姨娘來這裡的?或者,是我吩咐姨娘來和男人約會的?”雲嬋卿心中暗自冷笑,這無恥的老奴,到了這種時候,竟然還不忘往她的身上潑髒水,簡直罪該萬死。
“這……”張嬤嬤看了眼顧姨娘的臉色,然後又看了看“咄咄逼人”的雲嬋卿,使勁的咬了咬牙,這才“逼不得已”的跪下說道:“有人給老奴送了口信,說看到大小姐孤身一人往禪房的方向去了。姨娘擔心您出事,這才帶了老奴來這裡尋找。誰知,竟遇上了這樣的事……”張嬤嬤說完,又偷偷的給顧姨娘使了個眼色。
顧姨娘立刻會意,馬上眼淚潺潺的低下頭,裝出了一副委屈的可人模樣。
周圍的人看了這一幕,聯想起顧姨娘在前院離開時的說法,對顧姨娘的鄙夷之情倒是淡了少許。畢竟,顧姨娘離開的時間並不久,應該不會是真的出來餘人偷情。而且,這位姨娘如此維護府上大小姐的聲譽,可大小姐卻當衆這麼咄咄逼人。或許,這位小姐本就是個刁蠻跋扈的性子,經常在府中欺壓弱勢的姨娘,也未可知。
“哦?是嗎?原來是這樣啊!那我方纔豈不是冤枉了姨娘。這麼說來,還要多謝姨娘的維護之情呢!”雲嬋卿淡淡的笑着,還伸手扶了扶顧姨娘。
“奴婢不敢居功,只要大小姐無事便好。”顧姨娘立馬裝出受寵若驚的模樣,慌亂的給雲嬋卿行禮,態度恭謹至極。
“是啊,無事便好……”雲嬋卿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然後環顧了周圍一圈之後,又正色的看着顧姨娘,說道,“不知姨娘是怎麼找到這間屋子的,又是哪位丫鬟給姨娘送的口信?這樣不懷好意的丫鬟,定不能姑息!先打五十大板再發賣出去,咱們雲府堅決不留。”
顧姨娘脊背上猛地冒了一層汗,她有一種被毒蛇盯上的感覺,一擡頭,剛好對上雲嬋卿的眼睛。那是一對奪目的眼兒,清亮如星辰鑲嵌而成的寶石瞳子,耀着奪人的光茫,卻冰寒無比。
顧姨娘心中猛地一驚——雲嬋卿知道了,她一定是知道了!可是,她到底知道多少?又是怎麼察覺的?什麼時候察覺的?再者,她是怎麼從房間裡逃脫的?是不是有人在暗地裡幫她?那麼,老爺是不是也已經知道了?
真是一招走錯,滿盤皆輸!顧姨娘此刻已經顧不得狡辯,她心虛的低下頭,有些底氣不足的回答道:“這口信……是個陌生人送的。”
“陌生人?姨娘竟然相信陌生人的話?”雲嬋卿的眼裡滿是震驚和傷痛,“姨娘只因着陌生人的口信,便懷疑嬋卿出去與人苟且?姨娘竟如此不相信嬋卿的爲人嗎!姨娘爲何不親自去嬋卿的房間瞧上一眼?嬋卿一直在房間裡小憩,哪怕姨娘只是去確認一下,今天也不會出這樣的事情了!”
雲嬋卿把震驚和傷痛的表情,處理的非常到位,那因爲震驚而圓瞪的雙眼,那梨花帶雨的表情,似乎顧姨娘這次的行爲真的傷透了她的心。
“大小姐,這傳信之人是寺廟的沙彌。都說出家人不打誑語,想必姨娘也是這般考慮,這才帶了老奴來瞧一瞧。再說,姨娘也是擔心大小姐的安危,纔沒有取小姐的房間查問。畢竟,萬一遇到什麼事情,晚一步都是天差地別的。只是怎麼也沒想到,竟然會撞上這樣的事情……小姐再仔細想一想,若姨娘真與那男人有些什麼,又怎會被他的手下刺殺……”張嬤嬤又急忙替顧姨娘解釋,倒是個護主的忠僕。
經過張嬤嬤的這番解釋,周圍的議論聲又小了不少。顧姨娘雖然髮髻凌亂了一些,但身上的衣服卻還算齊整,仔細觀察起來,倒也不像與人偷情的樣子。這中間,也許還有什麼隱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