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嘭!嘭!嘭!”刀劍相交的聲音不斷傳來,雲嬋卿坐在馬車上,緊緊地攢着自己手裡的鞭子。
四個雲府的護衛,每人都盡了最大的努力,可就是這樣,他們每人也才牽制了五個死士。沒辦法,他們的人數還是太少了,只能眼睜睜的看着餘下的十多個黑衣人,瘋狂的往馬車的方向衝去。
感覺到有人靠近,白釗一把撩開了馬車的簾子,抽出腰間的軟劍就往外揮去。
“刺啦”他一劍切斷了衝在最前方那人的手臂,然後兩腳往身後的馬車上一蹬,借力向前方猛地躥了出去,身體還懸在半空之時,他便將內力注入軟劍凌厲的一記橫掃,把衝向馬車方向的黑衣人全部逼退。
因爲白釗強勢的阻攔,黑衣人的動作集體一頓,大家互相對視了一眼,留下了武功最好的八人,以凌厲的攻勢將白釗圍了起來,剩下的七人則繼續衝向馬車裡的目標,不要命的襲去。
死士,就是不惜代價,完成命令!
即便最終全部犧牲,只要能殺掉目標人物,他們也在所不惜!
“小姐!不要!”白釗目眥欲裂,可是,對手糾纏的實在太緊,他一時之間完全無法突破包圍。而且,這些黑衣人根本就是以命搏命的打法,就算他想要快速突圍,只怕也要付出瀕死的代價,到時候就更加救不了小姐了。
“呂叔!小心!”陷入險境的雲嬋卿,突然驚呼了一聲。
原來,就在這最關鍵的時刻,已經爲雲嬋卿趕車多年的呂叔,竟然也孤身跳下了馬車,義無反顧的衝着幾位黑衣人迎了上去。他這是要用自己做肉盾來拖延時間,給雲嬋卿爭取被營救的機會。
呂叔,原本也是雲家軍的一員,驍勇善戰,只因在戰場上負過重傷。已經無法適應軍營中的生活。再加上後來年歲也大了,又無子女牽掛,所以纔在雲致遠的安排下,專門爲雲嬋卿駕車,也算是變相的讓他在雲府養老了。
呂叔畢竟是老了,而且之前在戰場上還受過重傷,就算他再怎麼拼命。也只是攔下了四個黑衣人,仍舊有三人繞過他的阻攔,衝到了馬車的近前。
“呲啦——”這是鞭子劃破空氣的聲音。
雲嬋卿手持一條火紅色的皮鞭,傲然的站立在馬車的前方,一條火焰般的鞭子舞的密不透風——她不怕死,但她不想現在就死!她不能死。小墨還沒有出生,太子還沒有倒臺,雲府還沒有安全,她必須努力的活着!
雲嬋卿在儘量的拖延時間,等待山大等人趕來營救。只是,之前山大等人爲了隱蔽自己的行蹤,並沒有騎馬跟隨,而她從皇宮出來這麼久了。也不知道他們此刻距離這裡有多遠。到底需要多久才能趕過來。
可不管如何,只要她多撐一會兒。就一定能等到救援!
“哧——”雲嬋卿的鞭子,竟然被黑衣人一劍斬斷。
一個很無奈的事實——雲嬋卿實在太高估自己的實力了,這完全沒有內力支持的鞭影,根本沒給黑衣人造成任何影響,人家輕易的就將她的皮鞭斬斷,然後毫無阻攔的衝上前,將利刃往她的身上刺去。
“給我死!死!死!”白釗凌厲的刺出兩道劍花,同時刺穿了面前兩個黑衣人的腹部,在這千鈞一髮之刻,他終於拼着自己一側的肩膀受傷,勉強的破開了黑衣人的圍困,往馬車的方向回援。
可惜,剩下的六個黑衣人也不是吃素的,他才挪出了兩步左右的距離,還沒有趕到馬車的前方,甚至連阻攔一下敵人的刺殺都沒做到,就已經被那六個黑衣人追上,再度陷入了他們的包圍之中。
“噗通!”雲嬋卿當機立斷,直接拉着明翠從馬車上滾了下去,這一滾雖然很狼狽,卻正好躲過了黑衣人的襲擊。
一擊不中,餘下的黑衣人揮劍再刺,直指雲嬋卿的面門。
這一次,敵人的動作實在太快,雲嬋卿再也無力躲閃,只能眼睜睜的看着劍尖離自己越來越近,那凌厲的劍氣彷彿已經刺傷了她的臉龐。
“小姐!保重!”明翠在這一刻彷彿突然爆發了全部的潛力,她一把將雲嬋卿推向旁邊,然後閉着眼睛等待着死神的到來。
直到這時,她才真正能理解小姐讓她學武的良苦用心。如果她練武的時候能夠勤勉一些,如果她之前沒那麼偷懶,今天,她是不是就能保護小姐了?她是不是就能像白釗那般,持劍擋在小姐的身前,而不是像現在這般沒有?!
可惜,如今後悔也來不及了!
“明翠!不!不要!”雲嬋卿被推開之後,萬分惶恐的看向明翠的方向。
怎麼會這樣?!爲什麼會這樣?她明明已經提前知道了這場刺殺,卻還是大意到了這種程度!她怎麼能再次將明翠牽連進如此險境?!上輩子就已經連累明翠慘死了一次,這輩子爲什麼還是讓明翠因她而死?!
“叮!”不是刀劍入肉的聲音,而是刀劍相碰的聲音。
就在雲嬋卿即將絕望之際,只見一個南疆打扮的男子,手持一把古怪的彎刀,堪堪擋住了刺嚮明翠的那一劍。
“明翠!”雲嬋卿連滾帶爬衝了過去,手忙腳亂的將明翠扶了起來。
只這一會兒的功夫,那個看上去異常古怪的南疆人,已經和剩下的三個黑衣人戰到了一起。有了他的加入,戰鬥一下子就陷入了短暫的僵持,再也沒有黑衣人能衝破阻攔,對雲嬋卿痛下殺手。
“小姐,你沒事吧?都是奴婢沒用,奴婢實力太差,沒能保護小姐!”明翠在爬起來的一瞬間,眸光就緊張的黏在了雲嬋卿的身上。死裡逃生之後,她關心的第一件事自然就是自家小姐的安危。
“明翠,明翠……”雲嬋卿抱住明翠,身體一陣控制不住的顫抖。幸好,幸好明翠沒事,否則,她真的不知道自己會變成什麼樣。
“不怕。不怕。已經沒事了……有奴婢在,奴婢一定會保護大小姐的!”明翠以爲雲嬋卿是被剛纔的刺殺給嚇到了,難得放下了主僕之間該謹守的規矩禮儀,拍着雲嬋卿的後背輕聲的安慰起來。
“刺啦——嘭!”冷魈一刀將面前的黑衣人劈成兩半,一腳將他的屍體踹開,然後繼續揮刀,兇殘的向下一個黑衣人劈去。
冷魈本來就是個暴脾氣。當初因爲冷魂被人調虎離山,害的主子受了傷還中了毒,他當時就差點控制不住揍冷魂一頓。如今,面對這些曾經對自己主子下毒手的黑衣人,他下手就更加狠戾了!
不僅冷魈,就連白釗。也是招招致命,處處不留餘地!
就在冷魈砍斷了另一個黑衣人的手臂,而白釗也再度擊殺了兩個黑衣人的時侯,一向以輕功見長的山五終於趕了過來。在山五的身後,輕功僅次於他的山四和山六也緊隨其後,飛速的加入了混亂的戰團。
沒多久,餘下的暗衛也全部趕了過來。
整個刺殺的過程雖然非常兇險,但說起來也不過是幾個呼吸的功夫。主要是敵人的襲擊發動的太突然。雲嬋卿雖然提前有所提防。但還是被打了個措手不及,暗衛們沒能第一時間出現。這才讓她險些陷入了險境。
山五等人出現之後,局勢很快就扭轉了過來。山字開頭的暗衛三組成員,全部都是暗衛中的精英,就算不是以武力見長的,其戰鬥力也在雲府的侍衛之上。有了他們的加入,黑衣人完全變成了被屠殺的一方。
而就在此時,異變突生。
“嘭!嘭!嘭!”一個個奇形怪狀的物體,被人從街道旁的二層小樓裡不斷的扔了出來,每一個都冒着嗆人眼淚的濃煙,強烈的干擾白釗等人的戰鬥。
“注意保護小姐!小心弓箭手!”白釗大喊了一聲,然後便不再戀戰,飛身退回到雲嬋卿的身邊,小心的戒備着,保護着雲嬋卿的安全。
有了濃煙的掩護,黑衣人飛快的撤退,只一個呼吸的功夫,就不見了蹤影。
“山大,路邊的小樓,快去!儘量抓活的!”白釗眼見黑衣人撤退,心中實在是不甘,在確保小姐的安危之後,立馬吩咐暗衛去查兩旁小樓裡的狀況。
ωwш▪тt kдn▪¢○
幸好,對方只是扔了些冒着濃煙的東西,用濃煙掩護了黑衣人的撤退。若是對方提前安排了弓箭手,只怕今天他們就沒那麼容易逃脫了!就算最後能拼死殺了對方的弓箭手,也必然會造成不小的傷亡!
濃煙很快就消散了,露出了一地的鮮液和屍體,沒有一個活口。
沒一會兒,山大和山六就回來彙報,路兩邊的小樓已經全部人去樓空,對手非常狡猾,沒有留下任何蛛絲馬跡。
“不用查了,我知道對方是什麼人!”雲嬋卿陰沉着臉開口。
她當然知道對方是誰,她只是有些想不通,對方爲何這麼急着致她於死地!
這輩子的命運軌跡已經發生了太多的變數,她再也不能僅僅依靠上輩子的經歷來做出判斷了。就好象今天的這場刺殺,上輩子從來就沒有發生過,就好象這個憑空冒出來的南疆人,上輩子她也從來沒有見過此人。
南疆人啊!雲嬋卿自嘲的一笑。
除了在寺廟裡春風一度的那個男人,她和南疆人從來沒有任何的交集。那麼現在這個出手救了她和明翠的南疆人,到底是什麼身份呢?是小墨親生父親的手下嗎?是他安排過來保護她的人嗎?這可能嗎?
如果真的是這樣,那麼她上輩子爲什麼不知道這個人的存在?
謎團,這是一個雲嬋卿暫時不敢觸碰,也完全不想觸碰的謎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