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爺,門外有位姓高的先生拜見,說是有要事。請老爺務必見他一面。”
鳳元良剛脫下官袍,聞言道,“高先生?是什麼樣的人?”
“一臉病容,不過看着很威武,穿着很普通,不過口音很怪。”管家實在沒法形容這位高先生,說的話也前言不搭後語。
鳳元良皺眉,“口音?怎麼個怪法?”
“就是……”管家小心地瞄他一眼,怕引起他的傷心事,但還是說了出來,“跟雲姨娘一樣。”
“哦?你沒有聽錯嗎?”鳳元良心神一震。雲升的口音的確很怪,至少到現在爲止,他還沒有遇到過第二個是那種口音的人。他曾經問過雲升是哪裡人,不過一提起來。她就又氣又傷心的樣子,所以他也不敢多問。如今又碰上一個跟雲升口音一樣的人,那說不定是故人呢?
管家肯定地道,“沒聽錯,就是一樣,而且這位高先生也說,他此來與雲姨娘有關,請老爺務必見他,他絕無惡意。”
鳳元良不再猶豫,“快快有請。”
“是。老爺。”
管家轉身跑出去,不大會兒,高冥河即大步而來,一見鳳元良,拱手施禮,“這位就是鳳大人吧?高某有禮。”
雖說兩人忠於不同的君王,不過他是王爺,而鳳元良只是刑部尚書。他的地位要高一些,但在鳳元良面前,他卻寧願放下這身段,足見其誠意。
“正是鳳某,不知這位先生是……”鳳元良打量他一眼,果然見他眉眼英挺,雖一臉病容卻不乏貴氣,身份必定不簡單。
高冥河道,“鳳大人客氣。高某是琅琊國衛王,高冥河。”
鳳元良一驚,他雖從未見過高冥河,但卻知道琅琊國衛王之名,就如同鐵王一樣,那也是一種象徵,真沒想到今日一見,衛王居然是如此平和的一個人,真讓人意外。“原來是衛王爺,鳳某失禮,快快有請。”
“多謝鳳大人。”
兩人一起來到前廳坐下,管家立刻讓人奉上茶來,鳳元良心中納罕,衛王居然一個人便裝前來拜見他,而且還跟雲升有關,這要從何說起?他心中轉着念頭,卻不知道該從何處問。
高冥河喝了口茶,直接道明來意,“鳳大人,高某今日前來拜見,是有些唐突了,不過高某尋人心切,冒昧之處,還請海涵。”
“不敢,王爺客氣,”鳳元良略一點頭,茫然道,“恕鳳某不明王爺之意,王爺要尋的人是……”
“是高某的髮妻,盛雲,也主不是鳳大人的妻子云升。”因爲知道盛雲和若桐都得了鳳元良善待,所以儘管心愛的人跟了他,還生了女兒,高冥河對他卻半點也怨不起來,相反還得好好感激他纔是。
鳳元良大吃一驚,“雲升?雲升她、她是你的妻子?”天,這要從何說起?啊,難道一直讓雲升又愛恨的那個人,若桐的生身父親,居然是琅琊國的衛王?玩笑沒有這麼開的,太令人難以置信了!
“我知道,此事過於離奇,如果不是遇到令千金鳳若柳,我還不知道要找到何時。”高冥河苦笑,也不跟他客氣了,直接道,“請鳳大人聽我詳細說來。”
鳳若桐回府之後,並沒有看到府上有什麼不尋常的動靜,看來父親母親還不知道二妹回來了,她沒有先去見雙親,而是讓赫連傲直接把她帶回夢婉院。
海棠一看到她,差點哭出來,“小姐,你可回來了,你這兩天去哪了,急死奴婢啦!香堇,你也不回來報個信兒,咱們都快到皇宮找人啦!”
“別鬧,有正事,”香堇按住她的肩膀,“海棠,去把小姐的珍珠項鍊拿出來,快點?”貞麗他亡。
“珍珠項鍊?爲——”
“什麼都別問,去拿!”
海棠被她的聲色俱厲嚇了一跳,再看到小姐和王爺面色都不善,哪敢多說,趕緊到屋裡,從箱子底把小盒子拿出來,“不是在這裡嗎?”
香堇一把奪過來看了看,稟報道,“小姐,這鎖是完好的。”
“那就是項鍊沒丟?”鳳若桐皺眉,“打開看看。”
“是,小姐。”香堇也顧不上去找鑰匙了,直接把鎖扭開,打開盒子只看了一眼,冷聲道,“項鍊是假的,早被人換了。”
“怪不得!”赫連傲冷笑,“鳳若柳好本事,看來在離開鳳府之前,就偷偷拿到了項鍊,居然還知道放串假的項鍊在這裡,以掩人耳目。”
“什麼!”海棠大驚失色,“不是奴婢!奴婢從來沒有動過!”
香堇白了她一眼,“你急什麼,沒人說是你。這盒子的鎖是完好的,拿走項鍊的人要麼有鑰匙,要麼會開鎖,而那段時間鳳若柳沒機會進夢婉院,所以另有其人。海棠,你想想,最近院子以外的人,誰來過?”
“這個嗎?”海棠才被丟了項鍊的事弄的心煩意亂,靜不下心來,“我想想……”
鳳若桐忽地道,“是白姨娘。”
“啊?”海棠一愣,“她?對對,白姨娘之前倒是來過,不過是爲了清點冬衣冬被的,而且說是得了小姐准許的。”
“除非是她,否則項鍊不會被偷,”鳳若桐冷笑,“雖然我還不知道她用了什麼法子開了鎖,但一定是她放走二妹之前,偷拿了項鍊給二妹。”
“啊,奴婢記起來了!”海棠恍然大悟,“那天奴婢不小心打翻了首飾盒子,曾經出去找棍子來着。”天哪,白姨娘不會趁着那麼點時間,就把珍珠項鍊拿走了吧?她的動作也太快了!
赫連傲眉一挑,“是與不是,去問她就知道了。若桐,走。”
“好。”鳳若桐原本無的眼睛裡射出精光,她有預感,是到了把這一切全都解決掉的時候了。
——
白姨娘又驚又怒,“若柳,你怎麼說這種話?你、你居然要殺我?你不想想一直以來都是誰一直在幫你,是誰在最後關頭把你放走了,你現在是要恩將仇報嗎?”
“恩將仇報?哈哈哈!”鳳若柳瘋狂大笑,“白姨娘,你還有臉說這話?你纔是最卑鄙無恥的一個!一直在鳳府默默無聞,人人都以爲你是不爭不搶的一個,卻不知道你心思惡毒,是知道自己鬥不過別人,就處處把自己撇乾淨,眼看着大姐把我們一個一個都收拾了,現在你終於當了鳳府的家,得到了一切,你從來都只顧自己,對我有什麼恩,啊?”
白姨娘目瞪口呆,從來沒想到,原來鳳若柳竟然是這樣看她的!是,她承認她之前不爭不搶,的確是因爲自己鬥不過別人,可她真的從來沒想過害誰,也沒想得到什麼,現在這一切,也不過是所有人自食惡果,跟她有什麼有關係?“若柳,你誤會了,我根本不是——”
“廢話少說!”鳳若柳不耐煩地大喝,打斷她的話,“我什麼都不想聽,總之衛王很快就會上門,到時候你按我說的做,事後我成了郡主,少不了你的好處!”
白姨娘又氣又無奈,“若柳,你別說傻話了,就算王爺找上門,也該是若桐與王爺相認,與你何干?你既然已經走了,又回來做什麼呢?若是讓老爺和大姐知道,又該把你關佛堂了。趁着所有人都還不知道,你趕緊走吧,快點。”
“我爲什麼要走?我要當郡主,當郡主!”鳳若柳眼眸血紅,已經有些失控,唰,居然忽地從背後亮出一把短刀來,咬着牙逼過來,“你如果敢不幫我,我真的殺了你!”
白姨娘嚇的大叫一聲,已是臉無人色,“若柳,你、你拿刀做什麼,快、快把刀放下!”若柳瘋了,一定是瘋了,爲了當郡主,居然要殺她,太可怕了!
“我要當郡主,我纔是郡主!”鳳若柳步步緊逼,白姨娘只能往後躲,她則瘋了一樣揮舞着刀子,每次都堪堪要劃到白姨娘臉上去,“你快跟王爺說,我纔是郡主!”
“你是個不知死活的白癡!”房門被人“通”一腳踹開,赫連傲扶着鳳若桐進來,看到這情景,森然冷笑,“鳳若柳,你想當郡主?做夢去吧!”
“王爺,若桐!”看到他們,白姨娘纔算是長長鬆了一口氣,冷汗已經流了滿臉,“你們小心點,若柳她瘋了!”還好他們來了,否則自己真不知道要如何應對。
鳳若柳大驚,回頭看到鳳若桐,更是恨的直咬牙,“鳳若桐,你怎麼就那麼好的命!你什麼都有了,卻還有個當王爺的爹,你擁有這麼多,還想再要,你太貪心了!”
鳳若桐向着她的方向,低垂着眼瞼,憐憫地搖頭,“二妹,貪心的不是我,是你,你總是想把不該屬於你的東西據爲己有,到頭來當然會竹籃打水一場空。你讓白姨娘幫着你撒謊有什麼用,你本來就不是郡主,能瞞得了多久?”
她和王爺本來是來找白姨娘問個究竟的,卻恰好聽到二妹方纔的話,也越加肯定了她先前對於自己上一世被殺的猜測,可是二妹能不能不要這麼天真,這種事,怎麼可能假冒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