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卻不知他如此用心算計的究竟是誰,是蘇芮然?亦或是自己?或者是自己和蘇芮然兩個人?到底南宮銘宣至始至終都不曾真正相信過誰。或者對人的戒備也只不過是他一直以來的習慣而已,即便再親近的人,他也並不會完全相信,也同樣有被他利用的可能。
想到此她不禁心中一寒,所謂本性難移便是如此吧,即便他先前對自己表露出那樣的誠懇,到頭來也終究不過如此而已,根本沒有絲毫變化可言。
“多謝王爺提點。”她朝着南宮凌扶了扶身子,心中對南宮凌的感激又比更前更盛幾分。心想自己在此也已經逗留多時了,改問的都已經問過了,先前不知道的現在也知道清楚了,那麼此刻也應該離開了。
她向南宮凌告辭,誰知剛一出口,還不等南宮凌說話小容便第一個不答應了,一把拽着蘇芮然的衣袖不讓她走,一邊還嘟囔着嘴道:“不行,蘇姐姐你可不能就這麼走了。爺好不容易纔來陪我玩的,若是蘇姐姐就這麼走了那麼爺也肯定會跟着姐姐一起離開的。我不要,我纔不要一個人留在這裡呢,悶死我了。”她話中透着十足的孩子氣,粉嫩的皮膚加上不高興時下彎的嘴角,倒是一副十分惹人疼愛的樣子。
蘇芮然瞧着她的模樣一時間也不忍拒絕,忍不住道:“我也十分喜歡妹妹,妹妹若是得空可到我相府中來玩,我定會好好款待妹妹的。”
誰知荊小容一聽反倒不高興道:“姐姐說這話就是擺明不喜歡我不是誠心想讓我去了。”
蘇芮然聞言略覺驚訝,忍不住問道:“妹妹何出此言?”
“姐姐明知道我一舉一動都在爺的看護之中,爺是不會同意我離開這裡的,即便只是到王府周圍去走走都不行,就更不用說是去姐姐府中了。姐姐如此想邀,擺明是想推脫。”
蘇芮然聞言頓時也覺無奈,她着實不是這個意思,不過小容如此一說她倒不免有些詫異。雖然知道南宮凌對小容照照顧有加,也似乎是格外關懷的樣子。但是聽小容剛纔所言,她好似被困在這裡全然不能去別處一般,這倒是讓人不得不好奇了。
害怕是自己會錯了意,畢竟此事事關重大,所以在開口說出自己心中真正疑惑之前,她不得不先開口試探,只聽她對荊小容道:“妹妹這是什麼話,王爺如此疼愛妹妹,只要沒有什麼特別的原因,那麼也自然是會順着妹妹叫妹妹開心了。”
荊小容不說話,只是一臉委屈的朝着南宮凌望了過去。
然而不知怎麼的,南宮凌卻陡然改變了先前溫柔的態度,即便是面對荊小容如此懇求的眼神,南宮凌卻也依舊冷漠肯定的回答道:“不行,小容絕對不能離開這裡。”
"爲什麼?"蘇芮然一下子脫口而出,因爲她也實在沒有料到,南宮凌會突然如此。
先前對小容百般寬縱疼愛,如今卻像是這一點小事也不能答應一般冷漠無情。
“我就知道會這樣。”荊小容露出一臉無奈失落的表情,臉上卻也並沒有任何不悅的神色。顯然她已經知道了會是這樣,所以一開
始蘇芮然發問時她就並不抱什麼期望。
蘇芮然何嘗不知如此,只是想到事情會弄成這樣都是因爲自己,因此心中對荊小容不免多生出幾分愧疚,她忍不住對南宮凌質問道:“臣女敢問王爺一句爲何不可?難不成有什麼理由讓小容不能出去嗎?”
“這其中的理由你無需知道,不過這說到底也是爲了她好。”南宮凌如此回答,蘇芮然聽了心中反而更加不悅,正想再開口爲小容理論,然而小容卻在這時突然先開口攔住了她,對她道,“好了蘇姐姐,你的好意我心領了。不過爺說的當真不錯,這的確也是爲我好。不過若是蘇姐姐真的爲我着想,那麼就時常來看我吧,這樣想來爺也不會不同意吧。”她說完眼珠子一轉,又偷瞥着南宮凌,眼中閃過一絲期待,等待着他的答案。
蘇芮然聞言也跟着她一併將目光留在了南宮凌身上,二人雖多不言語,但是態度卻已十分明確。
南宮凌無奈,最終也只能點了點頭算是答應了。
荊小容一陣雀躍,蘇芮然也不禁跟着她高興,唯有南宮凌眼中不經意的閃過了一絲憂慮之色。
“太好了蘇姐姐,那我們就一言爲定了。”荊小容高興的過了頭,一把拉住蘇芮然的手。
“一眼……”蘇芮然剛一開口,但卻突然臉色微變,後兩個字彷彿一下子被卡在了喉嚨裡一般,一時間竟也說不出口了。
她心中有說不出的驚訝,她雖未低頭,但隔着衣袖她可以感覺得到,小容拉着她的那雙手上的右手上,傳來的一絲若有若無的堅硬與冰涼之感。
這種感覺是……
她隱約猜到了什麼,心中更是驚訝不已。
“姐姐你怎麼呢?”察覺到她神色有異,荊小容也忍不住詢問。
然而蘇芮然很快恢復了神色,搖了搖頭對荊小容道:“我沒事,我也是高興的過了頭了。”說完她還露出一個微笑,示意自己是真的沒事。
荊小容亦一笑,看樣子是並沒有懷疑她說的話。
就這樣她就此告辭,南宮凌也不再挽留,只是隨同着她一併離開密道。離開時蘇芮然不禁回頭,親眼看見密道的銅門關上,只留荊小容一人在其中孤單且寂寞的身影。
看到這一幕,蘇芮然心中又頓生不忍,推着南宮凌的輪椅回去的路上,她終於忍不住道:“王爺,爲何要將小容一個人留在那種地方?”
南宮凌目光微垂,他心想她終究還是再問了,然而即便如此,他心中卻沒有半分怒氣。
“我知王爺之所以隱瞞一定是有什麼天大的原因,只是即便如此,臣女卻還是忍不住詢問。因爲臣女實在不忍心看到小容一個人在那裡,畢竟她也是個孩子,這一點想必王爺比臣女更加清楚。”蘇芮然用十分平緩的語氣輕聲訴說着,目光卻始終注視着輪椅上,南宮凌背對着自己的背影,似想從中看出絲毫變化,然而卻徒勞無果。南宮凌卻彷彿是全然沒有聽到她說的話一般,對她聞而不理。
原本被如此冷落忽視她本該動怒,只是不知爲何,南宮凌的沉默卻
反倒讓她心中一沉,竟也一下子生不起氣來,卻反倒只是覺得心中有淡淡的哀愁。
她一時間沉浸在自我心中的情緒之中,竟也一下子忘了追問和計較南宮凌是否回答。二人就這樣離開了密道,回到了最先的宮殿之中。
陽光從棉紗的窗戶上透了進來,整個屋子裡也是一片光明透亮的樣子。蘇芮然跟着南宮凌從密道里面一出來,頓時有種重獲新生的感覺。
南宮凌依舊靠着輪椅上的牽引移動到了書案旁,很快便又低頭不語,開始重新看起案上的公文書卷。
蘇芮然見此心中小容一事自己一時間恐怕也打聽不到了,想到此也只能先作罷,朝着南宮凌扶了扶身子,口中道:“臣女先行告退。”
南宮凌聞言頭也不擡,只是簡單的“嗯”了一下,接着便不再多言。
蘇芮然瞧着他如此行爲,更覺得他有刻意冷落之嫌,向來多半是因爲小容的事,因爲自己的不停追問所以才惹得她心中不快。
想到因爲此,蘇芮然也不願多解釋。他不想告訴自己就算了,自己也不想強行逼着他答應。
蘇芮然也不在此逗留,便朝着南宮凌施禮告退。
面對她的辭別,南宮凌依舊如剛纔一般只是點頭“嗯”了一聲,卻也不再有任何行爲。
蘇芮然也不多逗留,心中一橫也是專心離去,這般行爲倒也夾雜着幾分賭氣之嫌。
她雖面上豁達毫不在意,但因爲南宮凌並不告訴她真相,所以也讓心中有幾分不是滋味,只是始終在剋制隱忍,不然這樣的心態表露出分毫。
她轉身而去,走到門口,正準備伸手打開門,突然在這時聽到背後突然傳來了南宮凌的聲音:“等等。”
她一愣,但很快回過神,明白過來。南宮凌先前說過這屋子本身實際上就是一個機關,所以恐怕這門也一點都不例外,所以輕易之下也是碰不得的。若是打不開尚且事小,若是因爲不小心觸碰了什麼機關,那到最後可就不妙了。
原以爲南宮凌突然開口便是爲了提醒自己,蘇芮然緩緩轉身,然而就在剛一回頭,目光突然與南宮凌交際的瞬間,她又聽見南宮凌對自己道:“小容若是不留在那裡就會有性命危險,所以對她而言這密道里纔是最安全的地方。”
蘇芮然聞言更是疑惑了,小容一離開那裡就會被人取走性命嗎?究竟是什麼人有這樣的膽子,連淮王府也敢闖。何況淮王府那麼多高手護衛,難道就奈何不了一個突然闖入的刺客嗎?
何況還有那個神秘的殺手組織“刺”在,她爲今之計才只見過這其中的三個人,但個個都是一等一的決定高手,而且各自擅長不同。比如阿容擅長進攻,出手手段凌厲狠辣,同時也十分乾淨利落。而與阿容想必,鬼麪人顧斐似乎更擅長的是寢宮。那日自己同南宮凌一同流落到懸崖下面,雖然自己被顧斐打暈,醒來之後發現已經回到了相府,可是能帶着自己和南宮凌從那麼高的懸崖底下跳上去,可見此人的內力身後,輕功也更是十分高明,早已達到了出神入化的地步。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