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知昊大步流星的往正院走去,才過了二門,就看見一個人影從假山後撲過來,一把拉住了他,連推帶拉的笑着推搡:“五爺,你這次的事情做的太不地道了!”
元知昊怔了一下,聽見聲音這才清楚來者是誰,忙笑道:“錢哥兒,竟然是你?!”
“自然是我!”錢哥兒搖晃着腦袋,“你大婚這麼大的事情,竟然也不讓我知道,難道是嫌棄我送不起重禮?”
元知昊一直在軍營中等到大婚前三日,管家纔開恩讓他回來,回來之後,就是一陣兵荒馬亂,被人指使的團團轉,哪裡還能記得起錢哥兒來。
不過現在錢哥兒突兀的出現在自己的面前,倒也十分的驚喜,猛地伸手在錢哥兒的胸前狠狠的捶了一下:“你什麼時候到的,竟然不跟我說一聲,還好意思在這裡唧唧歪歪!”
錢哥兒“嗷”叫了一聲,捂着胸口彎下腰去,擡起頭,一臉痛苦的看着元知昊:“五爺,你,你……”
“起來,瞧你這糗樣,連個姑娘家都不如!”元知昊低頭看着蹲在地上的錢哥兒,臉上滿是嘲笑。
“五爺,我怎麼能跟那些個傻大兵比?”錢哥兒咧着嘴直起身來,不滿的瞪了元知昊一眼,“他們全都皮糙肉粗的,禁得住揍,我可是細皮嫩肉……”錢哥兒說着,還捲起袖子,把白皙的胳膊湊到元知昊的面前,“一般的姑娘家還比不上我的水靈!你就捨得下手?”
“滾!”元知昊笑着罵了一聲,“快去喝酒……”
錢哥兒正要開口說話,卻見斜刺裡又跳出一個人來:“是呀,這麼早回什麼新房?還不快陪着我們再喝一杯去!”
元知昊聽的聲音,連忙作揖打躬:“姐夫,我的好哥哥,你就饒了我這一遭,總之我記着你的好就是。”
“五爺這話說得我傷心了!”元翰的身後猛地又出來一人,卻是林子明。
元知昊一見頓時大喜:“好久不曾見你,近來可好?”
林子明笑道:“五爺是大忙人,我倒是還清閒,就等着你這一杯酒了!”
“好,喝,一起喝酒去!”元知昊見躲避不過,於是大方的揮了揮手,“今兒個我就捨命陪君子了!”
“這纔像話!”錢哥兒猛地跳了起來,“我就等着你敬酒呢!”
元知昊威脅的瞪了錢哥兒一眼:“你就不怕我過了今日,等你到這一日的,我收拾你?”
錢哥兒笑道:“到時候,自然是哥兒們要緊!兄弟如手足,女人如衣服,再怎麼着,只要兄弟們肯捧場,我便是喝死了,也心甘情願的!”
林子明使勁的啐了錢哥兒一口:“簡直就是找打,這大好的日子說什麼死不死的,還不快住口!”
錢哥兒連忙賠禮:“我該死,該死!再不敢了,五爺,你就饒了我這一遭,等會兒我自罰三大杯賠禮!”
元知昊看着錢哥兒耍活寶,笑着罵道:“今日你若是不能喝趴下,我就再也不原諒你!”
“好!好!”錢哥兒連聲應着,一把拽着元知昊往正院的西廂走去。
西廂裡面擺了一桌酒席,裡面坐着三個以前常常一處吃喝玩樂的紈絝,一見元知昊進來,都笑着站起來,錢哥兒一把從小廝手中把酒壺奪了過來,拉着元知昊在椅子上坐了:“五爺……”
元知昊一坐穩,就把錢哥兒手中的酒壺奪了過來,又拿了一個酒杯放在錢哥兒面前,將空的杯子添得滿的不能再滿,酒水都差點溢了出來。然後拎着酒壺,看着錢哥兒。
錢哥兒的臉頓時垮了下來,哀求的看着元知昊。
“今日我大喜的日子,你不會忘了剛說過的話吧?”元知昊斜睨着眼睛看着錢哥兒,一臉若是不喝就翻臉的模樣。
衆人都奇怪的看着錢哥兒,錢哥兒硬着頭皮端起了酒杯,可憐的看着林子明:“林大哥,萬一我若是抵不住了,你可要幫我!”
林子明拍着胸脯道:“放心,一切有我!”
錢哥兒猛地一仰脖子,把滿杯的酒就倒進了嘴裡,酒杯剛放下,元知昊又幫他添滿了酒。
一連三杯下肚,錢哥兒的臉立即漲紅起來,話頓時也多了起來。
莊靜怡聽外面的丫鬟說元知昊來了,忙站了起來,該盡的禮節,她還是知道的,可是站了許久,卻一直沒有聽見推門聲,也再沒有聽見有人說元知昊來了,不由得看了秋香一眼。秋香會意,正要出去,卻看見鸚哥撩簾進來。
秋香忙上前問道:“鸚哥姐姐,五爺呢?”
鸚哥笑着道:“五爺剛纔已經進了二門,在半路上被姑爺和那個錢哥兒截了去,在西廂那邊擺了酒席,喝酒呢。”
莊靜怡身子一歪,癱坐在椅子上:“累死我了!”
“姑娘!”秋香不贊同的喊了一聲,“當心讓人看見。”
“這裡就你們兩個,我若是還不疏散一些,待會兒有的我累的!”莊靜怡擡眉看了秋香一眼,依舊懶懶的坐着,並沒有挺直腰身。
“姑娘我出去看着點。”秋香見莊靜怡不聽勸,沒有辦法,只得幾步走到門口,緊張的看着外面。
鸚哥笑道:“這裡是安郡王府,姑娘是這個王府的女主人,只要五爺不說,誰敢說姑娘的不是?!”
“……”秋香被鸚哥說的一愣。
“所以說,你擔心太過了!”鸚哥伸手拉了秋香一把,“有功夫看着外面,不如替姑娘捶捶肩膀。”
莊靜怡伸了一個懶腰,招呼秋香:“鸚哥說的對,我累的夠嗆,你過來替我捶捶。”
秋香看着莊靜怡一臉無賴的模樣,搖了搖頭,上前幾步走到莊靜怡的身後,輕輕的替莊靜怡敲打起來。
莊靜怡側了側身子,把右邊肩膀遞到秋香面前:“這裡,這裡,重一些纔是。”
鸚哥上前一步,站在了莊靜怡身邊,輕聲道:“姑娘,剛纔奴婢出去打聽了一下,那個話是供,宮嬤嬤讓人傳的。”
“宮嬤嬤?”莊靜怡愣了一下,挑眉看着鸚哥,“這個是哪裡來的菩薩?我怎麼不知道?”
“奴婢聽小丫鬟說,這個宮嬤嬤是五爺小時候的奶嬤嬤,一直在宮裡伺候的,這一次五爺分府出來,蕭淑妃娘娘特意求了管家,讓宮嬤嬤出宮來王府照顧五爺。”鸚哥說這句話的時候,眉心也跟着蹙了起來。
“照顧?”莊靜怡猛地坐直了身子,“你是說照顧,而不是伺候?”
鸚哥點點頭:“奴婢聽到的時候,也覺得不對勁,又詳細問了,那個小丫鬟說,是宮嬤嬤自己告訴她們的,她是奉了管家的命令,過來照顧王爺的,所以姑娘大婚前的這段時間,都是宮嬤嬤主持着王府的中饋。”
“……”莊靜怡一聽沉默了,許久沒有說話。
鸚哥也沒有說話,秋香一下又一下,輕輕的替莊靜怡捶背,受不了屋內的沉悶,想了想開了口:“姑娘愁什麼,姑娘纔是這個王府的女主人!她即便是管家遣來照顧五爺的,那就讓她照顧五爺好了,中饋自然還是姑娘來操持纔對!”
莊靜怡被秋香這麼一提醒頓時笑了:“秋香說的對!既然宮嬤嬤是來照顧五爺的,若是再讓她操持王府的中饋,豈不是分散了心思,不能好生照顧五爺了?這萬一讓五爺有什麼差池,豈不是誤了大事?”
鸚哥聽了莊靜怡的話,輕輕的咳了一聲,捂着嘴“撲哧”一聲笑了:“姑娘說的極是!”說着,頓了頓,臉色陰沉下來,“只是奴婢剛纔還聽說了一件事。”
莊靜怡看着鸚哥的臉色,心“突”的跳了一下,擡眉看着鸚哥:“你聽到什麼了?”
鸚哥的臉色有些難看:“剛纔奴婢出去打聽那件事情的時候,還聽說了一件事。王府的後院,有一個叫蘅蕪院的地方,裡面住着七八個千嬌百媚,貌似天仙的美人兒……”
莊靜怡的心思卻被那“蘅蕪院”三個字吸引了去,那“蘅蕪院”不就是薛寶釵的住處嗎?!難不成有紅樓裡的人穿越到了這裡來?!
“什麼時候這府裡的各處住所都有了名稱了?”莊靜怡的臉色也有些難看起來,要知道這個府邸可是她看着修繕的,當初院落佈置好的時候,她想着讓元知昊來命名,這纔沒有給每個院落定下名字,怎麼也想不到,這會子,不但王府裡住進了美人兒,連院落的名字都起好了,而她這個王府的準女主人卻不知道!
“奴婢問了一下,這府裡大多數的院落都已經起了名字。”鸚哥發現了莊靜怡臉色不好,回答的就有些小心翼翼起來,“奴婢還聽說,這名字並不是五爺起的,而是宮嬤嬤來了之後,見院落的匾額都空着,就去請了幾個先生,給每個院落都起了名字。”
“那蘅蕪院中的美人兒是不是也是宮嬤嬤做主接進來的?”莊靜怡的聲音中不由自主的帶上了一絲怒氣,瞧這個宮嬤嬤的模樣,似乎真的把自己當成了這個王府的女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