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嫡女不乖
剛剛纔傳入京的消息,又是她的私事,他是如何得知的?難道他在暗中跟蹤她?
俞筱晚忽然擡頭,直視着君逸之漂亮的鳳目,聲音冰冷地道,“君二公子消息真是靈通啊。”
那是怎樣的眼神啊,原本是少女的清澈無邪,轉瞬間變得幽深晦暗,透出絲絲冷漠和濃濃戒備,君逸之心神一陣恍惚,這是一個寄人籬下的孤女該有的反應嗎?惹上了官司,有人主動相助,不是應該欣喜若狂、感激涕零嗎?而且,她第一反應就是他在調查,這麼敏銳,怎麼看都不象一個十一歲天真浪漫的閨閣少女,倒象是久經歷練的老江湖。
只一眼,俞筱晚就收回了目光,壓制下內心的洶涌情緒,正容平和地問道:“不知君二公子要如何相助?”
君逸之挑眉笑道:“對付地方小官,只需派我楚王府的管家出面打個招呼就成了,能有多難?”
的確,在她看來需要費心佈署的事,當權者只需一句話就成了。她已經有了捉賊拿贓的計劃,可若是有楚王府相助,一則更有保障,二則她也可以摘清自己,免得被人懷疑一個小姑娘怎的這般會謀算而產生戒心。
“若君二公子願意相助,小女在此拜謝。”俞筱晚真的斂衽福了下去。
君逸之真是被她弄了個措手不及,前後不過一彈指的功夫,她的態度從冷漠到感激,彷彿之前是他眼花了一般……倒是個有趣的人。他壓下心底的詫異和一絲陌生的感覺,玩世不恭地挑眉笑道:“你還沒說藥方的事。”
俞筱晚彎眉一笑,流露出少女特有的嬌麗俏皮,“一半藥方,前面不是還有個賭約嗎?”
君逸之哈哈大笑,“那我贏定了,你記得將方子準備好!對了,你總得給我個信物,我讓田管家跟你那兒的管事聯繫一下。”
俞筱晚覺得有道理,便寫了一封信,蓋上自己的私印,君逸之收好後揚長而去。
俞筱晚輕輕呼出一口氣,總覺得這個成天遊手好閒的君二公子,時常流露出一種壓迫感,就象剛剛,她懷疑的他的同時,他也在懷疑她,讓她有種會被他看穿的感覺……其實,有他相助也好,到時,張氏和張長蔚兄妹倆連埋怨的地方都沒有,前一世,她傻傻地被這兄妹倆算計,真叫被人賣了還幫着數錢,這一回,她一定要讓他們痛都呼不出聲來!
十幾天一晃而過,俞筱晚心情愉快地等待君逸之幫忙解決汝陽的官司,可在曹府,卻時時顯得憂心忡忡,一個人默默垂淚,從汝陽跟來的趙媽媽、初雲初雪等人也是時常流露出焦心的模樣,彷彿有大事發生,被問及,卻又什麼都不說。
張氏將其大哥是吏部侍郎、掌管所有官員的考覈,任誰都要給幾分顏面的消息,早就放出去了,連等了半個月,都不見晚兒來求她。
哼!不想來求我嗎?非要等到火燒眉毛了纔會着急?這樣也好,縱奴行兇、虐待佃農這樣的罪名傳到京城來,晚兒這丫頭的名聲也就毀了,她若想息事寧人,就得大把的銀錢來供奉我……不,光是銀錢還不行,必須將她的田產分一半來與我,我才幫她找人壓下官司……
張氏正想得心頭暗爽,石青銷金撒花軟簾一掀,曲媽媽急匆匆地走進來,打眼色讓丫頭們退出去,這才附在張氏的耳邊小聲道:“方纔老奴經過墨玉居的時候,聽到初雲跟初雪在聊天,好似俞管家在那邊找了個俞老爺的故交幫忙。”
難道已經解決了?張氏心中一驚,雖說是人走茶涼,可俞家到底在汝陽執掌了近百年,人脈也未必沒有……辦這事可撒了不少銀子進去,決不能讓到嘴邊的肥肉跑了。
她急得等不下去,問清俞筱晚現在在老太太處,便扶着紫兒的手,直奔到延年堂請安。
門裡傳出祖孫兩個說笑的聲音,張氏心中一緊,難道真解決了,昨天晚兒還是愁眉苦臉的呢。她讓杜鵑通傳了一聲,端出笑臉走進去,請了安,加入了說笑之中。
張氏細心觀察俞筱晚的表情,發覺老太太沒看着她的時候,她清麗的小臉上便會流露出幾絲憂愁……原來沒有解決!張氏心中大定,有心在老太太面前賣個好,便主動問起,“晚兒,你莊子上的事情解決了沒有?若有什麼爲難的,一定要告訴舅母,你也知道,我大哥是吏部尚書,說話還算得數的。”
俞筱晚的眉目間閃過一絲驚喜,“是嗎?”
老太太一怔,張氏急着表現自己的寬厚親切,沒注意到,自顧自地說道:“其實要我說,也沒什麼大事,那個佃農又不會死,無非是想勒索你些銀子,你莊子裡的奴才打了他又如何?要我說,這等刁民就是應該打,居然還敢告你縱奴行兇,你放心,此事交給我大哥,必定能幫你解決了。”
“什麼?還告了官?”老太太着急地拉着俞筱晚的手問是怎麼回事,因爲俞筱晚從來沒跟她提過,上回出府,也是說鋪子裡有事,而不是莊子上。
俞筱晚彎眼笑道:“老太太莫急,就象舅母說的這般,沒什麼事,管事們就能解決了。晚兒還是要多謝舅母的好意。只是,晚兒不知舅母您是如何知道晚兒莊子上出了此等事的,而且還知道得這般清楚,連佃農告官的內容都一字不差。晚兒還未跟家裡任何人說過呢。”
老太太原本焦急的眼神立時悠遠了起來,淡淡地落在張氏的身上,等着她回答。
老太太竟然不知道?張氏簡直不敢相信,急急地道:“我是聽方纔你的兩個丫頭說什麼,俞管家去找你父親的故交,談到的。”
俞筱晚柔柔的笑,“不可能,她們說的是莊子上豐收了,要給父親的故交送些節禮,舅母若是不信,可以問一問我墨玉居的丫頭和婆子,大部分可都是舅母親自挑選的。”
老太太眸中精光一閃,“送節禮也能推斷出晚兒的莊子上出事了,媳婦你真是有本事啊!能不能告訴我,你是怎麼推斷出來的?”
張氏心中一緊,雙手不自覺地攥緊了帕子。她居然中了圈套?這臭丫頭每天愁眉苦臉的是裝給她看的?
她發誓,她從俞筱晚的眼中看到了嘲諷,赤果果的嘲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