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5 是不是早產全

是不是早產,重生之嫡女不乖,五度言情

找個人試藥?

俞筱晚被逸之的提議嚇了一跳,連忙擺手道:“這可不成,雖然那兩味藥材可以中和毒性,但那是指同時煎熬的情況下,若是先服用了那兩味有毒的藥湯,就沒有用了,得另外配解藥才行。我看這藥方的毒性還挺大,弄不好會出人命的。”

韓世昭問道:“聽聞嫂子的醫術不錯,應當能配出解藥來吧?”

俞筱晚詳細解釋道:“這世上就沒有看着方子能配出解藥來的事。雖然萬事萬物相生相剋,但是份量會有不同,比如一錢的附子要三錢的黃連才能解,且往藥方裡多加一味藥,藥性不是兩味藥材的疊加,很可能是翻倍,甚至會變成另外一種功效,解藥的用量,就不能僅是這兩味藥材的相剋之物,或許要添加別的藥材進去,添加什麼、用量多少,都是要試的,要不然,江湖中怎麼會有那麼多關於藥人的傳聞呢?除非是我先琢磨出差不多的解藥,用雞鴨之類的活物先試過,再找人試還差不多。”

君逸之聽着這麼麻煩,便攏起眉心道:“這太傷神了,晚兒你就別試了,等智能大師回京後,找他來配吧。快要年頭了,他應當快回來了。”

“我先試着把解藥的方子配個出來,等智能大師回來後再商議,也好節省點時間。”俞筱晚雖然對智能大師會不會回來不報希望,但她也的確不想配解藥,因爲這兩味藥材有毒性,她現身懷着身子,還是少接觸一些比較好。

韓世昭思索了一會兒道:“且不論是會讓人死亡還是昏迷,總之,這是一個害人的方子。我覺得,咱們應當先將前面那幾個字給參透,應當就能推斷出藥方的用途來。”

俞筱晚很相信自己的直覺,指着“端未亡”幾個字道:“我覺得這應當是指當年的端妃並未身亡,易子……”語氣頓了頓,心中有猜測,卻不是太敢明言,轉而指着壬癸兩字道:“只是,壬癸又是什麼意思?若是指年份,應當是一個天干一個地支啊,這兩個字都是天干,有什麼暗示?會不會是看錯了?”

她說着,又拎起封面中藏着的那張藥方,對着光線辨認,因爲泡在水裡久了,這紙張雖然有些防水的功效,但也暈開了不少字,只是因爲俞筱晚對那份方子熟悉,才能一眼認出來。

三人又將藥方上的字辯認了一番,確認無誤之後,俞筱晚疑惑地問韓世昭道:“會不會不是這個字,是別的字?你再瞧瞧這幾味藥材,還有沒用到的字啊。”

韓世昭搖頭道:“不論這份方子當初是誰留下來的,留下來的目的,自然是希望若干年後,能有人發掘出來,我是按着這個想法來猜測的。藏頭也好、諧音也罷,總得有個規律,否則寫下的暗語,就是神仙也猜不出來了,這裡人、事、物都有了,就缺了時,而別的藥材名,並沒有與時間相仿的諧音,應當不是。”

君逸之道:“若這個是指的時辰,那我們先得弄清楚,端妃娘娘到底是哪一年薨的。”

俞筱晚眼睛一亮道:“問老祖宗啊,老祖宗肯定知道。”

君逸之笑道:“端妃娘娘又不是咱們家的什麼人,老祖宗哪會記得那些?除非當時還有別的事發生,與咱們楚王府有關的,老祖宗可能還會記得,不過就算記得年份,還有月份、日期、時辰呢。”

韓世昭點了點頭道“沒錯,還是問端妃娘娘的孃家、承平侯柳家的人比較好,先弄清楚具體的年份和時辰,再來推斷這兩個字的意思。不過,這事兒還得悠着點查……讓芬兒去辦吧,她同柳家的三小姐交好,問起來方便。”

宮中的傳聞,極少詳盡,百姓們也不敢妄議,談論起來就只是道“十幾年前”,到底是哪一年,恐怕沒幾個人能說得出來,問宮裡人,怕被太后知曉,但即使是問柳家的人,也得隱諱些,不然突兀地問起十幾年前的事,旁人必定會做各種猜測。若是真有古怪,倒也罷了,若是最後查不出個所以然來,只會給自己帶來極大的隱患。

雖然三人都沒人提“易子”二字,可是心裡都在想着,會不會是指小皇帝呢?攝政王已經二十有六了,年齡上不符合,康王殿下也有十七歲,似乎也久了些,唯有十二歲的小皇帝,怎麼瞧都符合……只是韓世昭和君逸之都知道,小皇帝是庚寅年生的,與壬癸兩個字都沾不上邊兒。

三人商議完之後,韓世昭便告辭離去。

俞筱晚仔細將兩張藥方收好,又看向餘下的那幾本佛經,一面翻看一面問逸之,“你說,這裡面會不會還藏着什麼秘密?”

君逸之笑道:“這還不簡單?只要你捨得,咱們只需按這個法子,將所有佛經的封面都拆下來,不就能知道了。”

俞筱晚嘟了嘟小嘴道:“我可不覺得會有這麼多的秘密。”其實是前世的時候,舅父只找她要過金剛經,她才盯着金剛經瞧,別的不過好奇一問而已,隨之又嘆了口氣,“其實問老太太是最好的,可是她必定不會說。”

她也不想問。

老太太極看重曹家的興旺,這種有可能會害曹家滿門抄斬之事,必定會爛到肚子裡,帶進棺材裡去。再者說,俞筱晚也不希望老太太知道,她想將大舅父踩進塵埃裡去,許多事情,她可以從旁用計,讓其自然發展,何必非要明着讓老太太傷心?若是老太太提前知道了,來求她放手,她放是不放?

收拾好了東西,芍藥就在門外稟道:“二少夫人,孫小姐家的轎子來了,您要去客院送一送麼?”

俞筱晚“啊”了一聲,忙道:“要的要的,快進來服侍我更衣。”

芍藥就領着初雲初雪並七八個小丫鬟,捧着銅盆、熱水等用具進到暖閣,服侍着俞筱晚換上了一身海棠紫的雲錦小襖,月華色的皮裙,披上白狐皮翻毛大氅,俞筱晚乘着小轎到了客院。

因爲小皇帝已經下了賜婚聖旨,孫小姐自不能再住在楚王府,只是因前幾日連天大雪,怕路上出意外,纔沒動身,今日晌午才停了雪,孫夫人就親自帶了人來,拜見了楚太妃,謝過款待之恩,就要帶孫小姐回府。

俞筱晚早就知會過夢海閣的丫鬟們,若是得知了孫小姐離府的確切時間,一定要來告訴她,她總得送送客人。

到客院的時候,孫小姐的行李都已經搬到了二門處,送上馬車了,孫夫人正拉着孫琪跟王府裡的幾個大嬤嬤說話兒,以楚太妃和楚王妃的身份,自不會親自來送孫小姐,因而都只派了自己身邊有體面的大嬤嬤過來。

聽到丫鬟通稟說“二少夫人來了”,孫夫人十分滿意地瞥了女兒一眼,看來琪兒還是很會做人的,在這兒住了幾個月,就與楚王府的人都這麼熟了,當然,寶郡王妃也客氣知禮,日後妯娌間也好相處。正尋思着,俞筱晚就扶着初雪的手走了進來,含着笑道:“我來遲了,真怕孫小姐已經走了呢。”

孫琪忙迎上前扶住她,“你懷着身子,差個人來就成了,何苦親自跑這一趟。”

俞筱晚打趣道:“我這不是得趕緊趁着你如今還是孫小姐,來端端架子麼?下回再見,就得我向你施禮了。”

孫琪不由得小臉一熱,嗔了俞筱晚一眼,卻不好意思迴應。孫夫人一旁瞧着歡喜,之前聽說了俞筱晚上花樓暴打夫君的“事蹟”之後,心裡頭還不知多擔心女兒嫁過來,會多受欺負呢,原來寶郡王妃與女兒的關係這般好,於是便替女兒回道:“寶郡王妃快請坐,讓您見笑了,我這女兒就是皮兒薄。”

俞筱晚由衷地讚道:“孫夫人真會教女兒,我家老祖宗這般挑剔的人,都對孫小姐讚不絕口呢。”

這話更讓孫夫人將心放到了肚子裡,臉上的笑容愈發真誠了,與俞筱晚寒暄了幾句,關心了一下她的身子。臘月天黑得早,又剛停了雪,怕路上不好走,俞筱晚便也沒多留,意思着要告辭了,“天黑了,路上看不清,還是早些啓程的好。”說着從芍藥的手中接過一個小楠木匣子,遞給孫琪道:“這是我的一點心意,還請孫小姐不要嫌棄。”

孫琪忙擺手道:“您太客氣了,在府中叨擾這麼久,哪能再收您的禮。”

俞筱晚含笑看着孫琪道:“有什麼不能收的?我見孫小姐喜歡珍珠首飾,就挑了一套送予你。”說着將匣子硬塞給孫琪,“這套頭面是東珠的,成色雖比不得你那支紫色南珠的簪子,不過勝在個兒齊整。其實有句話我早就想說,以前到底生分,不敢直言,日後咱們倆個就是妯娌了,我要叫你一聲大嫂的,就不怕你不高興了。紫色的南珠的確少見,不過用在發間似乎並不顯眼,白色的似乎更好些,我建議孫小姐將那隻珠子拆下來,再瞧瞧用在別的什麼地方合適。”

孫琪自那日俞筱晚找她要簪子做模子之後,也嚼出話裡有些不對,這陣子沒再簪那隻珠簪,今兒又聽到俞筱晚這般暗示,心中更是篤定,於是便感激地笑道:“您說得有道理,我回去後就拆下來,請老師傅瞧一瞧,再打造成什麼首飾合適。”頓了頓,也不知當說什麼好,雖然賜婚了,可是還沒正式議親,皇家的婚禮又繁瑣,想是她嫁過來的時候,俞筱晚已經生了,便笑言道:“我沒什麼可回贈的,就祝您生個可愛的麟兒。”

俞筱晚微笑着道了聲謝,便起身告辭了。

待俞筱晚走後,孫琪纔打開小匣子,一瞧之下,她和母親孫夫人都吃了一驚,竟然是一套粉色的東珠頭面,每顆珠子都有小指頭大小,渾圓潤澤,赤金的託底上鑄着石榴、嬰兒等吉利花紋,工藝精湛。

孫夫人倒抽了一口涼氣,半晌才訥訥地道:“可真是貴重,沒個五六千兩銀子,可打造不出來。”說完憂愁地看向女兒,“寶郡王妃這是什麼意思呢?”

孫琪想了想,嫣然一笑,將匣子收好,交給問菊,才轉頭同母親道:“寶郡王妃這是在給女兒撐場面呢。”身爲楚王府的世子妃,成親的那日若是沒個拿得出手的首飾,可是會被人笑話的,可是以孫家的家境,又的確是沒這個能力,“母親也別擔心,日後女兒自有機會報答。”

俞筱晚出了孫小姐的房間,又去了曹中妍那兒小坐,不多時聽到王府客院的丫頭過來回了孫小姐的話後,就笑着對曹中妍道:“孫小姐是個灑脫的性子,不拘小節,我喜歡。”

曹中妍心不在焉地“哦”了一聲,俞筱晚笑問道:“怎麼了?”

曹中妍的小臉紅了紅,支吾着問道:“表姐,我何時才能回家啊,這裡,就只有我了。”

蘭小姐在賜婚聖旨下達的當日,就委委曲曲地紅着眼眶向楚太妃拜別。楚太妃亦有幾分爲難,她原本對蘭淑蓉的印象還不錯,斯斯文文、秀秀氣氣的,想拉撥孃家人一下,給蘭淑蓉謀個側妃的位置,只是聽逸之說,太后要強行將蘭淑蓉賜給琰之之後,心中對蘭淑蓉就有了些膈應,不是很想爲琰之娶蘭淑蓉了。

可是到底是自己的孃家孫女,在楚王府住了這麼久,就這麼讓蘭淑蓉回去了,日後的確是難許親,楚太妃就將蘭淑蓉調到春暉院住着,正正經經當自己的外孫女兒待着,日後旁人也就沒了嚼舌的餘地。

客院裡如今只住着孫琪和曹中妍二人,待孫琪一走,更是隻留下了曹中妍,不大好辦了。因而曹中妍一見到俞筱晚,就提出了搬回曹家住的要求。

俞筱晚想了想道:“過幾日三舅父就會搬到新官邸裡去,我先跟三舅母說一聲,讓她給你備下房間,你再搬回去吧。”

曹中妍也只能點頭應下了。

回了夢海閣,俞筱晚就同君逸之商量,“我好幾個月沒出門了……”

君逸之咬着她的耳垂笑話道:“明明前陣子纔去滿春樓發了雌威的。”

俞筱晚氣惱地推開他,嬌嗔道:“那一回不算!我好幾個月沒出門了,就連貞表姐和雅兒表妹成親,我都沒回去的,這回三舅父喬遷之喜,怎麼也得去捧個場纔好。”

君逸之摸着下頜思索了一會子,才問道:“到底是哪天吶?”

之前說是臘月初的,可是傢俱物什擺好之後,請了風水大師一瞧,又說兩處院落的佈局有礙官運,忙忙地又改,俞筱晚道:“明日大舅母和三舅母會過府來探望我,應當也是爲了告訴我具體時日。”

君逸之笑道:“那成,到時我多約上幾個人,就方便出行了。”他也擔心晚兒離府會出什麼意外,就掰着指頭數,“韓世昭這傢伙肯定要去的,韓家與曹家也是姻親了,弄不好韓夫人也會去;長孫羽跟韓二關係最好,又是姻親,跟着去湊個熱鬧也未爲不妥,芬兒必定也會要去,如今太后不管宮裡頭的事,小姑姑也可以去。”

反正一句話,能利用上的人都利用上。

其實俞筱晚還有一句話憋在了心裡,以前大舅父是十分信任張氏的,或許張氏知道些當年的事情,就算不知,也知道該找些什麼人查問,總比她們沒頭沒腦地亂猜亂想,要來得快捷。

同一時間,曹中雅正在平南侯府的南院正房裡發脾氣,用力掐着紅兒的手臂,恨聲問道:“你到底打聽清楚了沒有?這個時辰了,世子爺早該下朝了,怎麼還沒回府?”

曹中雅嫁過來大半個月了,新婚夫君除了成親當日進來挑過蓋頭,就再沒進過她的房,日日歇在側室和小妾的房裡,她這個世子夫人當得名不副實,府中的下人們都開始怠慢於她了。嫁過來之後,曹中雅才知道那句老話,“得意的媳婦不如受氣的閨女”的意思,平南侯府的下人當着面甩她臉子,她卻無權處罰,侯夫人是根本懶得見她,因此沒讓她立規矩,可是也不會爲她出頭。她心裡有氣,就只有往陪嫁丫頭們的身上發。

紅兒的手臂都不知被她掐過多少回了,大概青青紫紫,已經沒一塊好肉了吧。紅兒忍着疼道:“回少奶奶的話,世子爺真的沒回府。”

“肯定又是在外面喝花灑。”曹中雅恨得牙齒癢,可是又有什麼辦法?之前靜晟娶的兩名側室,都已經有了身孕了,往外頭跑的就多了,“你給我在二門處守着……不,讓美景去。”

她之前硬霸着美景這個漂亮丫頭,打的自然是借腹生子的主意,可是真等嫁過來了,又心有不甘。雖然以前曹中雅很討厭靜晟這個醜男人的,可是女人就是這麼個樣子,不論多討厭一個男人,只要嫁給了他,就是希望着能與他生兒育女、白頭偕老,何況,過了兩年了,靜晟臉上的疤痕已經淡了許多,雖然還在,可是已經不顯眼了,之前出衆的相貌,又恢復了一多半。因而曹中雅也能算得上是芳心暗許,總想着自己先試一試,大夫也只說是可能不是,又沒說絕對……可是,靜晟根本就不踏足她的房間,曹中雅終於決定聽乳孃的,將美景派出場了,總得先將丈夫拉到自己的院子裡來不是?

美景得了吩咐,咬了半晌下脣,才委委曲曲地收拾打扮一番,到二門處去候着。她跟着曹中雅嫁到平南侯府,因爲外貌十分出衆,成了平南侯府的丫頭們的重點打擊目標,所有對曹中雅、以及曹中雅的陪嫁丫頭們的不滿和不屑,都集中發作在美景的身上,她本就是個膽小怕死的性子,自然知道這個時辰,二門處不知候着多少人呢,自己去了後,只怕沒見到世子爺,就先被別的主子們給辦了。

磨磨蹭蹭地來到二門處,也不知是不是憨人的運氣都格外好,偏是美景到的時候,靜晟頎長瀟灑的身影就出現了。幾名或俏麗或嬌美的小丫頭紛紛朝他行禮,一個個嬌聲請安道:“世子爺安。”說完就一個個用溼漉漉的目光看着靜晟,等待世子爺問自己的話,好將世子爺請到自家主子的房裡去。

靜晟脣角噙着一抹淡笑,眸光略掃了一圈,就放在遠處一株雪梅之後的身影上。

靜晟揹負雙手,幾步走到美景的面前,好整以暇地問道。“你叫什麼?沒見過你似的。”

美景忙蹲身回話,“婢子是大少奶奶的婢女美景,大少奶奶有事想與世子爺商議,還請世子爺穩步正房。”

靜晟伸手勾起美景小巧的下頜,仔細端詳了幾眼,含着笑道:“好。美景,果然夠美,人如其名。可是很少在雅兒那見到你啊。”

美景忙道:“因爲婢子以前是服侍表小姐的,後來才調回給少奶奶,因此,比不得紅兒姐姐和紫兒姐姐有體面……”

靜晟的眼睛一眯,柔聲問,“哪個表小姐?”

“就、就是寶郡王妃啊,婢子服侍了表小姐三年呢。”

靜晟勾脣笑了笑,摸了摸美景的小臉道:“走吧。”

美景又驚又喜,同時又不免生出幾分得意,我一來就請動了世子爺,看來世子爺對我有些不同。

恭引着靜晟到了正房,曹中雅也是又驚又喜,同時又有幾分氣悶和嫉妒,悄悄瞪了美景一眼,打發她去沏茶,又給乳孃圓媽媽使了個眼色。

圓媽媽立即跟了出去,在茶水間裡狠狠掐了美景幾把,啐道:“小賤蹄子,你少得意,要不要給你開臉,可是少奶奶說了算的。”

美景哭哭啼啼地發誓絕不敢有二心,其實心裡頭恨得要死,只不敢表露出來。

圓媽媽這才滿意地指揮一名樣貌不及少奶奶的丫頭,端着托盤進屋。

曹中雅正與靜晟說着事兒,三叔父要搬去新的府第,父親也打算傍着三叔父居住,她想請靜晟陪自己一同參加三叔父的喬遷宴,也算是回門。

靜晟優雅地捏着杯蓋,低頭颳了刮杯中的茶葉泡子,輕啜了幾口香茗,才淡淡地道:“哪一日?都有些什麼人去?”

這是同意去了?曹中雅驚喜地道:“我回去……”一想到那個逼仄的小宅子,她的眉頭就皺了起來,忽地想到什麼,忙興奮地道:“明日三嬸子會去楚王府,跟我表姐說日子呢,我去問一問好了。”

靜晟只低頭飲茶,掩飾住微閃的眸光,良久纔對滿懷期待的曹中雅道:“你問清楚日子,提前告知爺一聲就是了。到時咱們先去楚王府,與你表姐一同過去。”

曹中雅都快被幸福淹沒了,也沒去想楚王府與平南侯府相隔甚遠,爲何要去楚王府接俞筱晚,而不是各去各的。

當晚靜晟就留在了正房,次日起來,曹中雅一臉嬌羞地服侍夫君着裝,靜晟的目光在丫頭們的臉上一掃,彷彿隨意似的問道:“你那個叫美景的丫頭呢?”

曹中雅臉色一變,幸福的泡沫立時消散了,抿着脣怒視着靜晟道:“你問她作什麼?不過是個賤婢。”

靜晟柔和隨意的表情一凝,到底是領兵的將軍,威嚴感瞬間就浮了上來,曹中雅駭得不由自主地往後退了一小步,肩膀也不由得縮了起來。靜晟眯着眼睛冷聲道:“看來還是冷落得少了,你到現在還記不住自己的身份!別忘了,我問她也是爲你好,你以爲你那點事,能瞞得了誰?自己不能生,還不想早點抱個嫡子麼?還是打算等我將於氏擡爲平妻?嗯?”

說罷一甩袖子,揚長而去。

曹中雅頓時就癱在了地上,圓媽媽哭着上前抱住她,“世子爺……是怎麼知道的哇……”

曹中雅腦中一片空白,茫然地應道:“是啊,他怎麼知道的?母親不是將所有聽到這話的丫頭們都遠遠地發賣了嗎?”她忽然將眼睛一瞪,指着紅兒道:“肯定是你!唯一沒有賣掉的丫頭就是你,你告訴給夫君的,你想當姨娘是不是?你這個賤婢!”

說着就撲了上去,紅兒嚇得邊哭邊躲,“奴婢沒有,奴婢不敢啊。”

圓媽媽趕緊抱住幾欲發狂的少奶奶,附耳道:“少奶奶,若是被府裡的丫頭聽到了,您以後還怎麼鎮住那羣妾室?”

曹中雅心中一個激靈,神智頓時回籠了,圓媽媽忙趁機道:“快收拾打扮一下,要去楚王府了。”

楚王府內,俞筱晚纔剛起身,曹家就遞了帖子進來,除了秦氏和武氏,居然張氏也來了,還帶着已出嫁的女兒曹中雅和未出閣的曹中燕。

俞筱晚在暖閣裡接見了曹家人,秦氏陪着笑道:“又請大師算了日子,說是臘月二十最宜入宅。”頓了頓又道:“老太太和你大舅父、大舅母她們都會一同搬過去住。”

五品官的府第雖然小,可也比曹家買的那處宅子大,曹清儒這是賴上自己的親弟弟了。偏偏曹清淮還不好推,不論曹清儒犯了什麼事,總歸還是他的親哥哥,所有人都可以鄙視曹清儒,偏他不能,還得好茶好飯地供着,謀個好名聲。只不過,名聲是好了,可是府中有這麼個臭名遠揚的人物,恐怕也沒什麼人會願意同曹清淮交往。

俞筱晚有些同情地瞥了強端着一臉笑的三舅母一眼,含笑應道:“屆時我和二爺一定恭賀喬遷之喜。”

秦氏聽得兩眼放光,忙笑着道了謝。武氏也是有事相求的,只是張氏在此,有些話就不好說,秦氏之前與她通過氣,就代武氏說道,“燕兒的婚事定在明年年初,開了春就辦,吉日過完元宵就會請大師掐算。說起來,咱們府中的小姐們都嫁出去了,可是兩位少爺卻還沒有着落呢。啊,也不是,敏兒已經定了親了,就是這婚期……不知道……晚兒你不是同韓五小姐處得極好麼?開了春,韓五小姐就十六了,難道還不急着嫁麼?”

這是想讓她幫着去問問,可是逸之問韓二公子,都沒問出個所以然來,她能問出什麼?

俞筱晚沉吟了一下,徐徐地道:“我前陣子不舒服的時候,甜雅來看望過我幾次,只是她是女兒家,我總不好問她的。若是小舅母你着急,不如再遣了媒人上門請期,問清楚韓家的意思,若真是嫌了曹家,就不如主動提出退婚,還能得個人情。”

武氏一聽大急,“那、那、那……”好不容易說了這麼好個媳婦,又漂亮、又溫柔、出身又高貴,她怎麼願意退親?可是曹家現在是個什麼樣子,她也說不出個理由來不退婚,只急着大寒冬的一頭虛汗。

俞筱晚暗暗搖了搖頭,甜雅自己看上的敏表哥,是肯定不願意退親的,況且韓家是什麼樣的人家,哪會隨意退親,就算這親事退得有理由,也是當年他們家有眼無珠,害得女兒成了退過親的女子,臉面上過不去。這不過是以退爲進罷了,不然總這麼拖着,真等到七老八十再成親麼?

張氏聽說曹中敏攀不上高門媳婦了,臉上頓時笑開了一朵花,從旁勸着,“就是啊,說不定韓相爺看在敏兒主動退親的份上,還會提攜他一二呢。”

倒是秦氏嚼出了俞筱晚話裡的意思,拍着胸脯保證,“這事兒我來辦,好歹我家老爺也是官身,韓相總不能不理不採。”

張氏聽到什麼“官身”之類的話,心裡頭就極端不舒服,輕哼了一聲,回頭瞧見女兒還是神遊太虛的樣子,不由得皺了皺眉,忙調整了面部表情,笑容親切地朝俞筱晚道:“晚兒這懷象,我瞧着象是男胎。”這話是個女人就愛聽,說了準沒錯,“我有些保胎的法子,一會兒告訴你。”

這是要單獨留下呢。

俞筱晚正好也有事要問張氏,就笑着應道:“正好要向舅母討教討教。”

秦氏就和武氏、曹中燕告辭了,留下張氏與曹中雅。

曹家那宅子逼仄,曹中雅成親之後是沒有回門的,家裡也有心搬到三老爺的府中之後,請靜晟世子過來吃個飯,一家人攀攀交情,看憑着平南侯的地位,能不能幫曹中睿弄個小官當着。因爲上回的事只處置了曹清儒,曹中睿的功名並沒有被奪去,他仍是舉子,在吏部掛着名,只等有空缺了,好走馬上任。

可是候任的人遠比空缺要多,而且靜家對曹家一直是不理不採的,因而張氏急需俞筱晚和君逸之幫忙周旋一下,以曹清儒現在的身份,是根本不配與靜晟世子說話的,可是這兩位就不同了。

張氏陪着笑道:“等搬過去之後,想尋個日子請親家和靜晟世子過府用個飯,希望晚兒和表姑爺一同來坐坐。”

俞筱晚故作遲疑,“以前逸之還打靜晟世子呢,恐怕他知道我們要去,就不願意去了。”

張氏忙道:“不會不會,雅兒成親那天,寶郡王爺去送親,一開始我們也怕他們會鬧起來,但是沒有啊,靜晟世子還大大方方地與寶郡王爺交談呢,說以前的事一筆勾銷,今後咱們倆個就是連襟了,得多多親近。”

這事兒俞筱晚是知道的,卻故意裝作剛聽過,想了想,笑道:“舅母若想請託人辦事,總得給點回報的。芍藥,請靜少夫人去東次間坐坐。”

張氏一怔,芍藥極有眼色地請曹中雅移步,又帶着丫鬟們退了出去,讓初雲和初雪一個守在暖閣門口,一個守在窗下,免得被人偷聽了去。

待人都走了之後,張氏才遲疑道:“我如今還能給寶郡王妃什麼回報呢?”

俞筱晚低頭喝着補湯,待張氏心裡七上八下地折騰夠了,才笑盈盈地道:“我不用大舅母你贈我金銀地契,我只問你一句話,十幾年前,舅父幫宮裡的貴人,辦過什麼事?”

張氏的臉色一變,慌忙地移開目光,看向地面精緻的羊毛地衣,嘴裡支吾着應付,“你大舅父十幾年前還只是個小官,辦的自然就是手中的差事了。”

俞筱晚不動聲色地看着張氏裝,淡笑道:“我記得舅父之前的職務是……嗯,詹事府左諭德?是吧?這個職務是時常能出入宮廷的吧?”

張氏的臉色愈發繃得緊,勉強笑道:“是啊,不過當年……你舅父不會迎合上司,好差事多半都是讓旁人擔着去了。”

俞筱晚輕輕一笑,“好差事壞差事,不論是什麼差事,辦完之後,都是要入宮稟報給當時的皇后和太子的吧?我一直就在想,舅父是從詹事府裡出來的,爲何會爲攝政王爺辦事,而不是太后,這不是挺奇怪的麼?不過後來一想,也是有可能的。當年太后懷過幾胎,都沒能保住,膝下無兒無女,不一定日後會如何呢,反倒是良太妃,生了長皇子,一直聖寵不斷,舅父會選擇幫良太妃和攝政王,在當時來說,也算是有眼光。”

張氏張嘴還要反駁,俞筱晚神色一厲,“我今日來問舅母,也是因爲聽到了一些風聲,好心想拉扯舅父舅母一把,你若是不願意說,我也不勉強,只是以後也別再求到我面前。”

張氏心中一凜,緊張地問,“你……你聽到了什麼風聲?”

俞筱晚神色冷淡地道:“無非就是當初的端妃如何,孩子又如何之類。”

她不知道實情,只將話透出一點,但越是這樣,越顯得可信,讓人自行猜測的空間就越大。

張氏的臉已經白得如同一張紙了,俞筱晚不給她前思後想的機會,擡了擡手作出送客的樣子,“若是舅母沒別的事,好走,不送。”

“別……”張氏遲疑了一下,就自動地湊上前來,壓低了聲音道:“其實,我知道的不多,我只知道你舅父幫了宮中一位貴人,才得了攝政王爺的賞識。你知道你舅父這個人,並不怎麼相信旁人的,不過,可以問一個人,她必定知道。”

俞筱晚擡了擡眉,表示有點興趣。張氏便繼續道:“就是印媽媽,她是老太太的心腹,當年……你大舅父幹了這事兒後,才被老太太知道的,我曾聽老太太責罵過你大舅父。老太太的事,印媽媽沒有不知道的。”

俞筱晚心中激動,面上卻一點也不顯,只略擡了擡眼眸問道:“印媽媽會說嗎?”

張氏一臉陰沉地道:“你放心,我自有辦法。”

俞筱晚不屑地輕笑道:“我有什麼不放心的?又不是我會出事。”

張氏的臉孔白了一白,的確,俞筱晚有什麼不放心的?就是曹清儒那個混帳,都可以破罐子破摔,被貶爲庶民的官員,就沒看過還能起復的!可是她的睿兒就不同了,雖然被何大人和攝政王給壓着,不讓再參加大比,可是畢竟還有個舉子的功名在那兒,是可以當官的,因而絕不能被任何事破壞。

俞筱晚只瞧了瞧張氏的臉色,就知道自己猜對了,張氏必定會去調查清楚的。

張氏走後,君逸之便回了府,換下那身青色繡銀鈒花的公服,笑盈盈地朝俞筱晚道:“你猜我查出了什麼?”

俞筱晚好奇地問,“不過一天的時間,就查出來了?”

君逸之笑着拉她坐到暖炕上,小聲道:“今日帶幾個衙吏到茶樓坐了坐,有嘴碎的正好說起他兒子的生辰與陛下的相同,我就問了問,他嘴碎,越說越多,還說他記得很清楚,端妃薨逝後一個月,陛下就出生了。”

俞筱晚眨了眨眼睛,“這說明什麼呢?隔了一個月呢,怎麼易子?”

君逸之摸着下頜道:“要弄清楚端妃是不是早產……”

俞筱晚眼睛一亮,是啊,不是說端妃未亡麼?若當初是早產,那麼就極有可能被秘密地安排在了某處,待正式生產了之後,算作是太后的兒子。

只是,舅父幫的是什麼忙?這麼說起來,應當算是幫太后啊,爲何會得了攝政王的青眼?

30 打的就是你115 怒斥146 父親以前的幕僚116 玉佩的秘密20 被人發現了35 拜師學藝109 待曉堂前拜舅姑288 冰山一角108 待曉堂前拜舅姑95 要先除了嫡妻147 請還玉佩7 丫頭也有用處32 好戲開鑼140 半夜火災131 魚兒上鉤75 靜晟世子也來了18 怎麼這麼討厭146 父親以前的幕僚124 逼迫曹清儒74 遇襲168 府裡還有太后的人全171 大結局19 張氏的計劃112 太后的賞賜128 這才叫欺負你97 歐陽辰被抓住了127 蘭淑雲的舞84 沒人比我美39 你跟狗屎親個夠吧148 這是犯案現場97 歐陽辰被抓住了168 府裡還有太后的人226 張氏的反擊103 最與誰有緣41 張氏被禁足139 裙子上的污漬53 誰是戲中人132 親戚也沒得做170 別苑遇襲二160 多疑的蘭夫人全90 處罰138 晚兒昏迷8 殺雞儆猴101 訂親238 不願意就用強151 贈君明珠165 是不是早產265 別以爲你有多高貴112 太后的賞賜133 都是陷阱66 別以爲你有多高貴115 怒斥162 不和的種子222 扭轉局勢158 百口莫辯二2122 茶葉上的香料136 你慢慢躺86 王妃的病情2119 解藥20 被人發現了72 偶遇23 命中之人是誰89 自作孽不可活151 贈君明珠95 要先除了嫡妻129 太后的疑心35 拜師學藝74 遇襲46 你印堂發黑35 拜師學藝65 別以爲你有多高貴18 怎麼這麼討厭12 算計到自己頭上3 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92 把握機會119 解藥108 待曉堂前拜舅姑39 你跟狗屎親個夠吧10 製造競爭對手124 逼迫曹清儒64 新朋友4 驚馬149 供詞38 不願意就用強103 最與誰有緣109 待曉堂前拜舅姑2130160 多疑的蘭夫人171 回汝陽去93 京城呆不下去了110 曹清儒的筆記114 禍水78 誰是誰非130159章 母后安心休養吧170 別苑遇襲二84 沒人比我美126 大旱77 都來瞧熱鬧74 遇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