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慢慢躺,重生之嫡女不乖,五度言情
俞筱晚有些氣悶,蘭夫人這話裡的套子可真多,若是她否認了,蘭夫人肯定打蛇上棍,逼她當衆應下,不會阻攔君逸之娶側妃,還能順勢將賀七小姐與君逸之的婚事給定下來,她敢反對,就是善妒,是七出的條例之一;若是她承認了,就等於是承認自己藐視太后,這些張狂的性子,也不會爲人所喜。
因爲早就將春暉院的廳堂分了等級,按客人的品秩不同分別接待,只要每個廳中的婢女都各盡其責,就能將每位客人都照顧得細膩妥帖。正堂裡招待的都是一品或者超品的王公夫人們,這樣的話一經傳出,會對她造成難以估計的惡劣影響,甚至有可能,整個上流社會都不會再接納她。
楚太妃氣得一張臉崩得死緊,楚王妃早知道這回事了,也覺得蘭夫人當衆問出來,太不給逸之面子,她的兒子,怎麼可能是個聽女人話的軟蛋呢?
蘭夫人輕笑着、篤定又自得地看向俞筱晚,想看她要如何回答,無論怎樣回答,都會落個不好的名聲。
蘭夫人敢當着是楚太妃的面爲難俞筱晚,是因爲,她是楚太妃的弟妹,也是俞筱晚的長輩,背後又有太后撐腰。
俞筱晚不能不回答長輩的話,只微怔了一瞬,便漾出一抹絕美的羞澀笑容,羞答答地道:“能得二爺垂青,是我的福氣。”避而不談側妃之事。
可是蘭夫人怎麼會讓她如願,咄咄逼人地問道:“這麼說,你的確是恃寵生驕,攔着太后,不讓寶郡王爺娶側妃嘍?”
俞筱晚佯作驚訝地直視向蘭夫人,反問道:“不知夫人這話從何說起,晚兒怎麼不知,太后想將哪位小姐指給寶郡王爺呢?還請夫人明示。”
居然跟她裝傻!蘭夫人氣得差點沒將手中的茶杯摔到地上,若是家中哪個兒媳孫媳敢這樣跟她說話,她早就將人罰去祠堂跪着了。可是現在,屋裡的一衆夫人們,幾乎都是不知情的,聽了這話,也都好奇地看向她,令她忽然發覺,她居然無法回答!
當時太后是單獨召見的俞筱晚,談話的內容只有俞筱晚和太后知道,現在太后又不在這裡,她找不到證人來證明,她說俞筱晚拒絕並衝撞了太后,是有事實依據的。而且俞筱晚要她當衆說出賀七小姐的名字,這怎麼能說?讓這麼多夫人王妃知道賀七小姐要嫁給寶郡王爺,若是最後嫁不成,臉都會丟盡去,那東昌侯夫人還不得找她拼命啊。
蘭夫人糾結了半晌,一條新制的雙色綺的手帕,讓她擰成了麻花,最後不得不咬牙道:“你自己心裡清楚。”
俞筱晚卻不是個見好就收的,沒道理她只能讓人堵着噎着,不回擊回去不是?於是便張着迷茫的杏眼看向攝政王妃,“皇嬸,那日您也在,您知道這回事麼?”
攝政王妃淡淡一笑,“我不知道。”
衆夫人看向蘭夫人的目光中,就有了那麼一點輕蔑,輕蔑她說假話,或是說了真話都頂不過一個小媳婦。蘭夫人氣得白了臉,正想茶杯摔到几上,發作一下,忽然察覺楚太妃看向自己的目光,冷冷的、飽含警告,她只得忍下這口氣,故作迷惑地道:“難道是我記錯了?”
俞筱晚只微微一笑,並不接話,攝政王妃也不給蘭夫人圓場,楚太妃慢條斯理地啜着茶,氣氛一時間有些凝滯,蘭夫人的面愈發掛不住。
正當此時,君琰之和君逸之兩兄弟,特意進來給老祖宗和各位嬸孃、伯母請安。老祖宗忙拉了琰之坐在自己身邊,君逸之則自動地往晚兒的身邊一坐。
蘭夫人覺得這是個極好的時機,悄悄給後頭的丫鬟使了個眼色,那丫鬟忙出了正堂,去小花廳將賀七小姐給請來。
賀七小姐輕笑着回絕,“我在這裡跟姐妹們聊天,若是蘭夫人有召,待一會兒開宴之前,我再去給蘭夫人請安吧。”
她並不是個沒腦子的人,聽說是蘭夫人請自己相見,心中就有些打鼓,這可是楚王府,蘭夫人就算要見自己,也應當請人另備一間小廂房,怎麼能讓自己去正廳呢?正廳裡都是些什麼客人,她是十分清楚的,貿貿然跑去,只會讓那些夫人們覺得自己不矜持、不自重。
賀五小姐也在一旁道:“可不是麼,現在去正堂,裡面人多,也不方便說話,還會打攪到旁人的,還請丫鬟姐姐代爲轉告蘭夫人。”
丫鬟沒有辦法,她總不能強押着人過去,只得回去回話,蘭夫人氣極,一個兩個的不聽話!她回頭小聲跟丫鬟道:“叫她立即過來,就說我說的。”
蘭夫人的態度如此強硬,賀七小姐十分爲難,賀五小姐想了想,問道:“屋裡除了主人家和各位王妃、國公夫人之外,還有些什麼人?”
小丫鬟微笑道:“還有世子和寶郡王爺。”
賀五小姐眸光閃了閃,附在妹妹耳邊輕聲嘀咕了幾句,賀七小姐微微紅了臉龐,這才站起身來,隨丫鬟過去。可是走在走廊上之時,卻故意磨蹭,東拉西扯地問丫鬟一些問題,靠近正堂大門的時候,又停下整理衣鬢,待聽得裡面傳出男人聲音道:“孫兒去前院了,孫兒告退。”
她才面露喜色,快步往正堂大門而去。走到門前,君琰之和君逸之兩兄弟正好出來,不留神撞上,賀七小姐“啊”了一聲,身子往後一仰,就要往後跌倒。
她滿心期待着,世子或是寶郡王爺,隨便哪個扶她一把……都好。
可惜這兩兄弟都將手往後一背,邁出去的腿還收回了堂屋內,眼睜睜看着她撲通一聲摔倒在地。
這一幕,從俞筱晚的角度看去,正是清清楚楚,賀七小姐並沒有撞上誰,卻故意要摔倒,想必打的就是讓人扶的主意,青天白日、衆目睽睽之下,男男女女摟抱成一團,又是侯府千金,名節緊要,君家兄弟不娶也不行。可惜賀七小姐打錯了算盤,想當年,曹中貞就打過這樣的主意,若是不論身份只論長相,曹中貞比賀七小姐還要略強一點呢,君逸之照樣理都不理,任她摔個狗啃泥。不過大哥也這樣,倒是讓俞筱晚大吃一驚。
這會子君逸之正拿他漂亮的鼻孔看着賀七小姐,不耐煩地道:“你起不起來,擋着我的道了。”
君琰之薄責地盯了弟弟一眼,“賀七小姐想必是摔疼了,讓她多躺一躺,緩緩再站起來比較好。”然後轉向賀七小姐,微笑道:“沒關係,你慢慢躺,我們可以繞道的。”
說完真的拉着弟弟,繞過賀七小姐,瀟灑地走了。
噗,俞筱晚差點將嘴裡的茶噴出去,看不出來平日裡溫文爾雅的大哥,居然是這麼個腹黑的人吶。
屋內的夫人們也個個忍俊不禁,賀七小姐丟了這麼大一個醜,臉上紅一塊白一塊的,扶着丫鬟的手,掙扎着站起來,也不顧腰和屁股疼得鑽心,慌忙朝正堂內福一福,跌跌撞撞地奔回了客院中自己的房間。
正堂裡的夫人們個個都是人精,自然不會談論賀七小姐,只揀了風花雪月來聊,氣氛又再度熱烈了起來。
攝政王妃瞅了個空問俞筱晚道:“聽說你屋裡掛了一幅雙面繡,帶我去看看,若是精品,我就厚着臉皮向你討要。”
俞筱晚忙向楚太妃道了一聲,引着攝政王妃迴夢海閣。攝政王妃仔細打量了一番屋內的擺設,笑讚道:“你也是個圖輕省的。”
俞筱晚令人將雙面繡屏取出來,一面迴應道:“我不喜歡屋內擺太多擺設,看着眼睛花。”
攝政王妃點了點頭,笑道:“我也是,咱們倆個脾氣倒是象。”
俞筱晚見她一副有話要說的樣子,便讓丫鬟上了茶後,都退下去。
攝政王妃對她的體貼十分滿意,朝她笑了笑,才斂了神情,緩緩地道:“王爺答應我,在生下嫡子之前,不讓別人再生。”
俞筱晚忙道:“皇叔這麼體貼,晚兒真是羨慕皇嬸。”心裡也明白,這對攝政王妃來說,也是種無形的壓力,若是她生不出兒子來,太后會更加有理由刁難她。
只是不知王妃告訴自己這事兒,是單純只是想發泄一下,還是想表明她跟自己一樣,都是可憐人?
攝政王妃獨自黯然了一會兒,又提起精神來,微微一笑道:“賀七小姐掌心有個痣,據說這是破財敗家之相,她平日裡總是會在掌心抹上香脂,一般人看不出來。”
若真是這樣,只要想辦法讓賀七小姐露出掌心的痣來,就算太后想賜婚,也找不到理由了。只不過,這樣的事情,東昌侯府肯定是要拼命瞞下來的,攝政王妃怎樣知道的?俞筱晚心中一動,看向攝政王妃。
攝政王妃拍了拍俞筱晚的手,含笑道:“你是我的大恩人,以後有爲難之事只管來找我,別總是這麼生分。”
俞筱晚忙道了謝,並將那幅雙面繡相贈,攝政王妃也沒推辭,站起身道:“你還得招待客人,咱們回去吧。”
俞筱晚忙跟了上去,可是走到一半,一名春暉院的管事嬤嬤便尋到了俞筱晚,有事稟報,攝政王妃便先行一步。
那名管事嬤嬤小聲道:“二少夫人,賀七小姐在房間裡哭得厲害,鬧着說要回家,怎麼勸都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