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才叫欺負你,重生之嫡女不乖,五度言情
第二日一早,君逸之和俞筱晚便在春景院外遇到了君琰之,兩人笑嘻嘻地給大哥行了禮。君逸之非常熱情地搭住大哥的肩頭,神情曖昧地道:“恭喜大哥了。”
君琰之毫不客氣地當胸給了弟弟一拳,“滾!”
一想到自己如今所受的苦楚原本應當都是弟弟的,君琰之就嘔得幾欲吐血,誰能想到他自幼疼愛的弟弟,竟會這麼不顧手足之情,爲了自己輕閒快樂,就將他往火炕裡推呢?
可是君逸之心裡沒多少愧疚之情,反正這樣的情形大哥遲早是要遇到的,他不過是將時間提早了幾個月而已,待大哥靜養上幾個月,身子康健了,選妃就會提上日程的,不是麼?
君逸之裝模作樣地捂着胸口,陪着笑,有一搭沒一搭地跟大哥閒聊,一面琢磨大哥的回答,一面仔細觀察大哥的表情,進暖閣的時候,回頭朝俞筱晚搖了搖頭,告訴她,大哥並沒看上蘭淑雲。
俞筱晚眨了眨眼,昨晚大哥看蘭小姐的舞,也是目不轉睛的樣子,想不到竟然只是純粹地欣賞舞姿。
這倒也不奇怪,大哥看上去就是那種十分理智的人,要他喜歡上一個人,恐怕首先得第一印象好,然後再慢慢地日久生情。從這個角度上來說,蘭小姐就比原小姐要有優勢,幾個月前還在說非逸之不嫁,甚至甘願爲側妃,現在又纏着大哥不放的原小姐,恐怕在大哥的心裡,就是一個攀龍附鳳的小人。
三人一同進了暖閣,給楚王妃請過安後,便陪着楚王妃一同去春暉院請安。蘭淑雲已然在座,見到楚王妃等人,忙起身站在一旁,待他們自家人見禮過後,才端莊地上前行禮。
原宛婷也是隨着楚王妃等人一同到來的,見蘭淑雲如此守禮,也不甘於人後,忙起身見禮,兩個情敵的目光在半空交匯,一時間火花四射。
俞筱晚饒有興味地看着,她終於可以在一旁觀戲了,看戲的果然比演戲的要輕鬆愉快啊。
楚太妃彷彿沒發覺任何火花似的,微微一笑,讓兩位嬌客坐下,開始輕鬆地閒聊,話題問題圍繞着兩個女孩兒家,比如喜歡什麼,平日裡都做什麼消遣時光,學了些什麼之類。不偏不倚,並未特別垂青誰。
可是楚王妃就是覺得婆婆這是在極力推薦蘭淑雲,終是尋着了一個時機,拿扇子掩嘴笑道:“老祖宗,您總是問些女孩兒家的事情,琰之和逸之定然覺得無聊至極呢。”
楚太妃輕輕揚脣笑了笑,“若是你們倆個覺得無聊,便去辦差吧,如今京畿大旱,你們能想到爲朝廷出力,我和你們父王都覺得臉上有光,只不過,辦事就要好好辦事。”說着盯了君逸之一眼,“不許半途跑到別處去。”
君逸之嬉皮笑臉地道:“老祖宗放心吧,我一定會看好大哥的。”
“你大哥用得着你看着麼?你只要管好你自己就成了。”楚王妃不滿地道。
明明就是你怕辛苦,總往花樓裡鑽,卻連累你大哥的名聲。又不屑地撇了楚太妃一眼,逸之會這麼散漫,都是你慣出來的!
君逸之聽了只當沒聽見,笑嘻嘻地起身,跟着大哥走了。
屋內只留下了女子,談話的內容就隨意多了,只是楚王妃總能將話題帶入尷尬之境,她忽而問蘭淑雲道:“蘭小姐在廟中住了十幾年,好不容易出關了,爲何不多在府中陪陪父母,要來咱們王府小住呢?”
這明明是大家都心知肚明的事兒,可是不會有人當着未婚少女的面問出來,問了要她怎麼回答呢?說她喜歡楚太妃,那麼將她自己的父母置於何地?
蘭淑雲如今也不吃素了,只難堪了一歇兒,便笑道:“淑雲跟原四小姐一樣,都是父母安排住入楚王府的,父母說喜歡楚王府的荷池,讓淑雲代爲觀賞幾日。”
一下子就將原宛婷也給繞了進去,偏偏原宛婷是被自己的孃親送過來的,楚王府的下人們都知道,自然無法反駁。楚王妃和原宛婷都漲得臉色發紫。
俞筱晚眸帶笑意地看了蘭淑雲一眼,又轉眸去看楚太妃,卻只見楚太妃垂着眼皮子,一副事不關己的模樣,她心下就不由得奇了怪了,論說老祖宗親自挑來的孫媳婦佔了上風,應當高興纔是,猶記得自己有幾回拿話堵了旁人的時候,老祖宗還讚自己呢,怎麼到了蘭小姐這兒,就有些不大一樣?
這念頭不過是在腦海中閃了一下,俞筱晚不想氣氛尷尬,便打圓場道:“府中的荷花的確是開得好,而且七月是荷花蓮花同時盛放的時節,不如晚上咱們到水榭里納涼吧。”
蘭淑雲立即贊同,原宛婷也沒反對,只是想到自己的使命,留了點話尾,說是隻咱們三姐妹。
氣氛又再度熱烈了起來,只是蘭淑雲總時不時地悄悄瞟一眼俞筱晚,俞筱晚心生警惕,難道是因爲老祖宗對我親切一點,這位準大嫂便吃味了?
老年人不那麼怕熱,屋裡雖然有小丫鬟給每位主子打扇,可是沒有放冰,扇出來的也是熱風,俞筱晚很快就出了一身薄汗,加上蘭淑雲和原宛婷話峰裡總有些明爭暗鬥,便有些坐不住。
楚太妃大概看出來她的不自在,便笑道:“晚兒,你去替我到小廚房看一看,讓她們做些冰鎮果子汁來。”
這算是給俞筱晚的福利了,楚王府的後花園裡有一座人工壘出的小山,遍植林木,小廚房就建在小山後坳裡,這時節,算是整個王府裡最清涼的地方。
俞筱晚到了小廚房,交待了老祖宗的吩咐,便到山腳下的竹屋裡坐下,美其名曰等果子汁榨好了,她再回去覆命。
初雪和初雲哪裡不知道主子的習性,便笑着爲她去小廚房討了些碎冰,拿小碗盛了,放在俞筱晚椅子邊的小几上,再拿扇子一搧,風就成了涼風了。
俞筱晚漸漸收了汗,心底裡愉快了起來,開始跟兩個丫頭閒聊,聊着聊着,就聊到了兩個丫頭的婚事。這兩丫頭比她還大着一兩歲,現如今初雪有十七了,初雲也快十七了,對於丫頭來說,還不算大,一般人家的丫頭都是二十歲左右放出去嫁人。俞筱晚不想耽擱到這麼晚,於是給兩人定下期限,“到今年年底,若是你們自己沒有看中誰的話,就由我來給你們挑,保證你們倆個明年都嫁出去。”
“小姐就喜歡臊人。”
兩個丫頭面紅耳赤地跺腳跑了,俞筱晚咪着眼睛自在地搖起扇子。
不多時,小廚房做好了果子冰,俞筱晚便帶着廚娘一同回了春暉院,卻沒見到楚王妃和原宛婷。楚太妃道:“是大舅母來了,你也去春景院看看吧。”
這個大舅母指的當然是忠勇公夫人。
ωωω●ttκǎ n●¢○ 俞筱晚到了春景院,卻被金沙笑眯眯地攔了下來,“二少夫人安,對不住,王妃有事要同舅夫人商議,吩咐了暫不見客,若是二少夫人有要事,先請到西廂房休息一下,一會兒奴婢再去請二少夫人好麼?”
俞筱晚笑了笑道:“我也沒什麼事兒,就是來給舅母請安的,若是不方便,我就先回夢海閣。”
忠勇公夫人雖是長輩,但到底君臣有別,俞筱晚也不是一定要給她請安的。
金沙蹲身福道:“奴婢送二少夫人。”
此時的春景院正房裡,楚王妃正同大嫂低聲地爭執着,忠勇公夫人聽說了昨晚蘭淑雲的表現之後,提議給世子下點藥,以成其好事。
但是此計遭到了楚王妃的極力反對。她是向大嫂問計沒錯,可是前提條件是不傷害到兒子,她的後半生可都指望着兒子呢,怎麼能在兒子的病剛痊癒了沒兩個月,就下那種藥,誰知道會不會對身體有什麼傷害。
忠勇公夫人唾沫橫飛地勸說,最後不得不發脾氣,“那你就看着蘭家的姑娘成世子妃,祖孫兩個聯手將你擠出王府吧!”
楚王妃的心一陣猛跳,她其實擔心的就是這個,兒子雖然是她生的,可昨晚他看蘭小姐的舞時,眼睛都不眨一下,保不住日後跟逸之似的,心裡眼裡只有那個蘭丫頭,待日後琰之承了爵,蘭丫頭要送她去鄉下別苑安養,只怕琰之真的會答應……不知道爲什麼每次試想晚年的時候,楚王妃總是拿楚太妃做例子,比如楚王爺一定會比她早死若干年,而楚太妃一定還活得好好的來整治她。
見小姑有些猶豫了,忠勇公夫人忙加一把勁,“就這麼定了!我聽說蘭小姐生得十分漂亮,咱們還得想辦法不讓她爲側妃。”
楚王妃遲疑地道:“這沒什麼吧?琰之又不象逸之,再者說了,納妾納色,若是連個漂亮的側妃都不給琰之,這也太虧待琰之了。”
忠勇公夫人差一點沒被她給氣死,真心覺得自己這個小姑子的腦袋被驢踢過,“漂亮的千金還少了麼?非要娶個定國公府的小姐?”
楚王妃默了,呆坐着不動,忠勇公夫人趁機將一個小紙包強行塞入她的手中,“中午琰之她們不會回來吧,晚上可一定要記得。”
俞筱晚用過午膳,讓丫鬟們在朝南的窗下襬上一張竹榻,然後倒上去歇晌。君逸之一頭大汗地跑回來,正瞧見一副美人春睡圖,心中不禁大動,揮手讓打扇的丫鬟退出去,一個餓虎撲食撲上去,抱着晚兒打了個滾。
俞筱晚本也已經休息得差不多了,只一下便醒了過來,隨即捏着小鼻子道:“臭死了,快去擦擦汗。”
君逸之卻偏不去,還將額頭鼻頭的汗直往她臉上蹭,兩隻手也極不老實,“不去不去,抱着你就涼爽了。嘿嘿,古人有云,冰肌玉骨自生涼。”
俞筱晚嬌惱地瞪了他一眼,“你想歇息,我就將榻子讓給你,快鬆開手。”
她這身子倒是算得上冰肌玉骨,可惜從來就不自生涼,不然屋裡用得着擺放這麼多冰麼?現在又被這麼一個大火爐抱着,頓時覺得一身膩膩的,似乎又出汗了,忙用力扭着身子,要掙脫這個火爐。
君逸之被懷裡這個馨香的身子扭出了興致,猛一翻身,就將她壓在榻上,笑嘻嘻地道:“晚兒乖,爲夫都閒置了好幾天了,你可要好好疼疼爲夫。”
俞筱晚小臉一紅,揮開他伸入腹地的大手,嬌斥道:“不行,大白天的。”
前幾日俞筱晚的月信來了,君逸之想吃吃不着,只能東摸摸西摸摸過乾癮,早就憋得受不住了,哪裡還會管白天晚上,當機立斷地以吻封住她的小嘴,火速解除彼此間的一切障礙。
一場激烈的歡愛之後,俞筱晚氣惱地在君逸之腰間掐了一記,“討厭,明知沒水……”
君逸之笑得像只偷吃了老母雞的狐狸,“難道沒水就不能造人了麼?一會兒咱們奢侈一回,洗個鴛鴦浴如何?”
問到後來,語調十分曖昧。
俞筱晚想到上回洗鴛鴦浴,差點弄出水災來,不由得小臉一紅,啐了他一口,就不應允。
君逸之這會子吃飽了,滿足了,便十分體貼地抱着嬌妻,繞到屏風後隔出的小淨房裡,爲兩人擦了擦身子。
這天兒真是熱,做喜愛的運動的時候自然是不管不顧,可一靜下來,就真覺得身上黏糊得難受,偏偏井裡的水位已經下降到了不能再少的地步,又不知何時會降雨,井水自然要先保證飲食,然後再是梳洗用水,就是楚太妃那兒,也多少天沒配沐浴的水了。
君逸之一時想到晚兒說不過十來天就會下雨,便問她道:“你真能肯定麼?”
俞筱晚用力點頭,“能!我夢見下雨了。”
君逸之看了她一眼,關於夢啊夢的說法,他並不相信,可是也沒理由懷疑嬌妻,上回她說會大旱,可是說得極準的,後來提到的運水法子,也基本解決了城中百姓飲食用水的問題,可謂是立下了大功。於是他便琢磨道:“若是真個能不到十天就下雨,那麼倒是可以請陛下到天壇祈雨,藉此爲陛下廣播聲名。能祈到雨的,必是真龍天子不是麼?”
“陛下都已經登基了,難道還不算真龍天子麼?”
這些政治上的事,俞筱晚是不懂的,君逸之便耐心地解釋給她聽,“並不是登基了,就能坐穩龍椅,要經常提醒一下朝中的官員和百姓,才能坐得穩啊。”
俞筱晚只關心他的去向,“你又要出去獻計麼?”
君逸之掐了掐她的小臉,“不用,我寫封信,讓從文帶出去就成了。”
俞筱晚忙招了初雪進來,讓她去前院叫從文,待從文過來的時候,君逸之已經將信寫好了,交給從文帶出去。
到了下晌,正是一天中最熱的時候,南窗這邊都不涼爽了,她就很自然地想起了小山下的那排竹屋。
小山下的那排竹屋最初建好後,是給主子們納涼用的,可是靠近林木的地方蚊蟲極多,若是想去,還得先用艾草薰上大半日,實在是費神費事,加上王府冰窖裡的冰也用不完,主子們便不去那兒納涼了,僕人又不敢進去,倒成了整個楚王府最安靜的地方。若是真的很涼爽,說不定還有興致再運動一回。
一想到魚水之歡的愉悅,君逸之笑得見牙不見眼,“那咱們就去那裡涼爽涼爽好了。”
說着拉着晚兒出了門,丫鬟小廝都不帶,免得中途被人打攪。
看他那猴急的動作,俞筱晚哪裡不知道他心裡打的什麼鬼主意,忍不住暗啐了幾口,卻也沒拒絕,大約是到了夏天,人都熱情一些,只是被太陽一烤,人就有些犯懶。
這會子日頭最大,僕婦們都儘量窩在屋裡,君逸之乾脆抱着晚兒,專挑了樹蔭下,掠進了竹屋,不走尋常路的結果就是,剛一進到正屋套間之中,就聽得外面傳來壓低了音量的交談聲,一位是年紀大的僕婦,另一位竟是蘭淑雲的丫頭翠枝。
僕婦道,“蘭表小姐真是出手大方,這麼漂亮的玉鐲子,奴婢真是頭一回見呢。”
翠枝頗有幾分得意地道:“只要你記得時常告訴小姐她想知道的事兒,日後還會有你的好處。”
君逸之放下晚兒,走到窗邊,準備將這兩個礙事的人趕走,可是她們聊天的內容卻讓俞筱晚也聽出了不對,朝他打了個手勢,兩人悄悄靠近窗邊,側耳細聽了一會子,不由得對望一眼,滿心無奈。
原來外表清冷的蘭淑雲內心並非真的清冷,到這府中不過一天的時間,就尋了許多人打聽大哥的喜好、是否有通房這類事了,似乎十分篤定自己能成爲世子妃一樣,而後翠枝又吩咐那個婆子,一定要記得時辰……不知到底是要辦什麼事。 шшш★тт kan★℃O
那兩個人聊了會子,大約是當值的時辰到了,便相繼離去,俞筱晚這才同逸之說起,“我覺得老祖宗似乎並不是那麼滿意淑雲小姐。”
君逸之懶洋洋地道:“原本是喜歡的,十年前老祖宗去無量庵齋戒的時候,遇上了淑雲妹妹,那時的淑雲妹妹就已經精讀了數本佛經了,陪着老祖宗做了幾場法事,很得老祖宗的眼緣。你剛纔聽到的事嘛,老祖宗管着王府的內宅,只怕瞞不過她去,心裡大約有些想法了吧。畢竟大哥是世子,世子妃的人選需慎重又慎重。”
俞筱晚覺得有理,恐怕是蘭淑雲操之過急了,沉不住氣的人,當不了賢內助。
看來這裡也不是那麼清靜,君逸之便收了胡鬧的心思,打算兩人在這聊聊天,偷得浮生半日閒。
纔剛坐下,初雲便氣喘吁吁地跑來,稟道:“二少爺、二少夫人,世子請您們去春景院。”
君逸之便攜了俞筱晚的手,邊走邊嘀咕,“大哥叫我們去母妃那兒做什麼?”
俞筱晚猜測道:“大舅母來了,莫不是又被纏上了。”
君逸之只挑了挑眉,到了春景院,果然見到大舅母在這兒,大哥也在,小夫妻倆上前見了禮,楚王妃便道:“你們請過安了,若沒事便回去吧,你大哥要留在這兒陪陪你們舅母,晚上一同用膳。”
其實皇家的外甥是不用給舅父舅母請安的,君琰之這已經是看在母妃的面子上了,若再陪着用膳,還不知母妃和舅母會說些什麼出來,可惜他以有事爲藉口推辭,怎麼都不得母妃的允許,這才只能悄悄求助於弟弟。
君逸之嬉皮笑臉地道:“母妃,孩兒還有事兒找大哥商議呢,再者說,平日也不陪膳的,今日怎麼就要大哥陪着?”
他最後一句話完全是無心的,以往怕舅母拿着兄弟倆做筏子,索要什麼,他們已經多少年沒跟舅母用過膳了,可是今日嘀咕出來之後,舅母和母妃都尷尬地閃了閃眸光,令兄弟倆人都起了疑心,不由得互望了一眼。
因爲楚王妃的堅持,君琰之只得答應,君逸之也拉着俞筱晚厚着臉皮留下來,與舅母和宛婷表妹同桌吃飯。
楚王妃幾次要趕他倆走,可是又怕露出些什麼,只得咬牙忍住了。
用飯的時候,俞筱晚就覺得氣氛比較古怪,談話的內容倒是沒有什麼不妥,就是楚王妃十分慈愛、慈愛得過了份,不住地親自給君琰之夾菜,還不斷地讓原宛婷勸酒,身後那麼多侍宴的婢女,都閒得沒事做了。
忠勇公夫人卻沒有多說半句話,好似並不關心女兒是否能得世子喜愛似的,淡然得幾近掩飾。
用過膳,楚王妃便熱情地朝俞筱晚道:“俞氏,你晚上不是約了淑雲去水榭納涼嗎?那就快去吧。”
俞筱晚只得應了一聲,在君逸之的暗示下,站起來,熱情地上前挽住原宛婷的胳膊,笑盈盈地道:“表妹也一起去吧,咱們女孩子一同說說話。”
原宛婷十分焦急地勉強笑了笑,楚王妃斥道:“她還要陪你舅母,不能去。”
君琰之便笑着和君逸之告辭,“既然表妹要與舅母說貼己話,那我們就先告辭了。”說罷也不管母妃同意不同意,揖了一禮便打算告退了。
俞筱晚也鬆開了原宛婷,和逸之一同告退。
楚王妃焦急地站起身來,連聲道:“剛用過膳,怎麼也要坐着消消食纔好。”強留着幾人喝了一杯茶,才朝原宛婷道:“宛婷不如先跟你表嫂一起去玩吧。”
原宛婷忙應了一聲,追上俞筱晚的腳步,還笑道:“一早說好了不帶表哥們的哦,就我們幾個女孩子聊天。”
君逸之只得慢下幾步,與大哥同行,奇怪地問道:“大哥,你怎麼想?”
君琰之自然知道弟弟在問什麼,十分疑惑地道:“不知道母妃到底想幹什麼。”那樣熱情地給他佈菜,害他以爲菜里加了什麼料,可是內息運轉了幾周,都沒覺出有問題,而且這些菜,弟弟都特意品嚐了,實在是不明白。
兄弟兩人想不明白,君逸之便道:“暫且不理了吧,咱們一同去水榭?”
君琰之搖了搖頭,原宛婷和蘭淑雲都在,他可不想沾邊,又告誡道:“勸你也最好別去。”
說話間到了院門口,兩名管事婆子送到此處,便不遠送了,恭敬地福了福,“世子爺慢走,二少爺、二少夫人慢走。”
俞筱晚回頭瞧了其中一名婆子一眼,覺得她的聲音與今日下午偷聽到的那個婆子十分象,就往婆子的手腕上看了一眼,並沒有發現成色好的玉鐲……大概也不敢戴出來吧。
到了岔路口,君琰之、君逸之與俞筱晚和原宛婷告辭,兩兄弟各回各屋,俞筱晚和原宛婷則約上了蘭淑雲,一同到了水榭。
丫鬟們已經將水榭薰了一遍,驅了蚊蟲,布上茶水、果品。
俞筱晚擔負起活躍氣氛的重任,用荷花詩開了篇,原宛婷和蘭淑雲都十分配合地聊起風花雪月。只是沒聊上幾句,楚王妃身邊的劉嬤嬤就來請原宛婷,“舅夫人要走了,表小姐去送一送吧。”
原宛婷十分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對不住,我去去就來。”
說着同劉嬤嬤離去。
蘭淑雲的臉上劃過幾絲嘲諷,很快又斂了去,卻俞筱晚正好瞧見,心中不由得暗忖,難道是她打聽到了什麼?今晚婆婆的行爲的確是十分古怪,不會是在算計大哥什麼吧?
正在想找個藉口離開一下,蘭淑雲忽然道:“對不住,我……我要解手。”
俞筱晚忙道:“沒事,讓丫鬟們幫你打燈籠。”
蘭淑雲搖頭婉拒了,只帶了自己的丫鬟翠枝。
看着燈籠的微光在黑暗中遠去,俞筱晚覺得自己沒必要在這兒喂蚊子,跟初雪交待了幾句,打算先回去找逸之,讓他關心一下大哥。
初雲掌着燈籠走到半道上,不小心滑了一下,燈籠滅了,好在最近都是晴天,晚上星光燦爛,俞筱晚便道:“罷了,不用找火石了。”
主僕二人就着星光往夢海閣走,路過一處假山時,聽得蘭淑雲清冷的嗓音顫抖地道:“爲什麼?我哪點比不上她?”
俞筱晚腳步一滯,難道半淑雲在與大哥幽會?
她好奇心起,朝初雲打了個手勢,不讓她跟着,自己則提起輕功,悄悄地掩到假山後偷聽。
跟着便聽到君逸之的聲音,不耐煩地道:“你比不比得上跟我有什麼關係?你不是爲了我大哥來的嗎?”
蘭淑雲的聲音都哽咽了,“你、你怎麼能這般沒有良心,以前你陪着老祖宗來庵裡的時候,不是總愛同我玩的麼?”
君逸之“呔”了一聲,“庵裡除了你沒別人,我總不能跟尼姑們玩吧?再說那時我們纔多大,又是親戚,跟你玩幾回,不等於喜歡你吧?”
蘭淑雲卻哭泣了起來,“可是,我喜歡你啊,我早就向你表白過的……你、你不要逼我……”
俞筱晚恨得咬了咬牙,原來蘭淑雲看中的竟是自己的相公,還什麼逼她,是可忍、孰不可忍?
她懶得再偷聽下去,一個健步衝出來,正要冷冷地喝斥,看清眼前的景象,不由得倒抽了一口涼氣,蘭淑雲身上那件茜色對襟連身長裙,已經半開了衣襟,露出一小片香肩。
她所說的不要逼我,就是自脫衣裳,然後賴逸之非禮她麼?
君逸之早發覺了晚兒的氣息,分心朝這邊觀望,一時沒留意,就讓蘭淑雲脫了一邊衣襟,還被晚兒給撞見,當下心裡一抖,忙摟住嬌妻的小蠻腰,撒着嬌辯解道:“晚兒,我沒看她。”
俞筱晚氣得火冒三丈,大喝一聲,“從文。”
從文立即從陰影中躥了出來,“二少夫人有何吩咐?”
俞筱晚指着蘭淑雲問,“你看到了什麼?”
從文瞟了一眼,隨即垂眸看地,“回二少夫人的話,奴才看到了一隻母豬,還穿了半邊衣服。”
俞筱晚本是要跟蘭淑雲說,你的身子讓從文看到了,只好委曲你下嫁了,反正你是打算這樣嫁給男人的。可是沒想到從文竟會冒出這麼一句話來,害她一下子沒忍住,噗哧一聲笑了出來,君逸之也摟緊了晚兒,將俊臉埋在她的頸窩處,笑得直抖。
蘭淑雲沒料到俞筱晚會衝出來,而之後的一切又來得太快,一直保持着衣裳半露的姿勢,這會兒才醒過神來,又羞又怒地道,“你們、你們欺負我!”
俞筱晚還沒來得及說話,便聽得從安的聲音道:“稟二少爺,翠枝帶着幾個婆子過來了。”
俞筱晚才熄下的怒火又騰地燃了起來,還找來了助手,想逼逸之不得不娶她麼?
蘭淑雲也聽到了,心中竊喜不已,也不去拉衣裳了,只半側了身子,不讓從文看到,捂着臉輕輕啜泣。
君逸之忙安撫氣得直抖的嬌妻,“沒事,咱們走就是了,沒人看得見我。”
俞筱晚沒好氣揮開他的手,冷哼道:“我憑什麼要躲?”又轉向蘭淑雲伸手一點,擡腿一踹,將點了啞穴的蘭淑雲踹進了假山池子裡,“這才叫欺負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