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兩件事都是極爲蹊蹺的,卻似乎有兩分聯繫。
楚一憂不免想到了在止情崖石壁上刻的字:七大惡,首誅年,炎月興,天下亂!
這十二個字楚一憂沒有念出來給上官且歌聽,因爲這七大惡裡面,其實是包含了上官氏的,年喬楚安,南宗上官,這楚是楚國公府無疑,楚一憂倒沒什麼懷疑,楚琉年那老狐狸做這種事是很有可能的,但是上官氏事情還未搞清楚之前,還是先不要說這些來得好。
所有的一切串聯起來,石壁上所說的好像有幾分因緣,比如年家被滅,喬頂天已死,南宮家族在充州再無勢力,那麼接下來就是楚家和安家了,然後是最爲厲害的宗政氏和上官氏?
做這些事情的,無疑便是炎月後人歐陽止情了,果真是那個半神半魔的歐陽薄歡的血脈,竟然將所有人玩弄於鼓掌之中,到至今還未露半個頭面。
但是真的還未露面嗎?
恐怕不然也,歐陽止情其實應該早就用另一個身份出現在衆人面前了,甚至還在所有人身邊安插了不少眼線了吧。
雖然很是不想承認,但是楚一憂不得不確認,歐陽止情就是那個如今想起來仍舊有幾分親切的坐在輪椅上的如玉男子。
怎麼會是他?爲什麼要是他?
楚一憂正思索間,易彩雲進來了,楚一憂不得不將思緒收好。
“過幾日便是秋試,年公子那裡準備得如何?”楚一憂當先問道,面容並無任何異常。
“已經爲年公子易容改面,秋試準備也已做好,現在只等時機到來。”易彩雲緩緩答道。這屋子裡除了楚一憂,竟然還有兩個人的氣息存在,而且是她所不熟悉的,看楚一憂的模樣,也未有同她介紹的意思。
雖然乾清乾玉兩人是躲在暗處的,但是憑着多年的經驗,易彩雲自然是能察覺到。只不過楚一憂沒有說,她也沒有問。
“好!年蘭芝被殺,他有什麼反應?”用年尋華,想將他安插進朝廷,本就是一招險棋,如若這顆棋子達不到要求,那麼還是不要用,必然日後必遭反噬。
“他只是淡然地說他知道了,並未有更多的表情。”易彩雲從袖中掏出一樣東西,說道:“這是年公子要彩雲轉交給主人的。”
楚一憂放下茶杯,目光微有滿意,經歷過這麼多事,年尋華的確能夠做到處變不驚能擔大任了。她接過易彩雲手中的東西,倒只是收了下來,並未立即打開。
易彩雲眸光微微一動,對此並沒有說什麼。只是坐到楚一憂對座來,忽而問道,“這些日子主子去了何處,可有遇到什麼棘手的事情?”
“沒什麼大事,只不過同朝廷又有了些矛盾。”楚一憂淡淡笑道。
“那主子接下來打算怎麼做?不回國公府了嗎?”易彩雲繼續問道,“主子是和三王爺一起的,不知三王爺如今怎樣?”
楚一憂眸子如螢星,忽而凌厲了兩分,但仍舊淡淡說道,“彩雲,你逾越了!”
不僅僅是過問她楚一憂的事情了,連上官且歌的也一併想要套了,想來是因爲止情崖與世隔絕,想要得到情報過於難了。
易彩雲一怔,立馬恭敬起身,“彩雲知錯!”
“罷了,你也是出於關心!”楚一憂並未打算深究,繼續說道,“天禮如今應該很是熱鬧吧,宗政清明曾經幫過錢舫不少,你派人替我
爲他送一份禮去吧!”
說好爲他送行卻食言了,連同想送他的東西也一併忘了送,兩者加起來,她必須送一份大禮去才行了。
“是!”待聽完楚一憂的計劃,易彩雲面容先是驚愣,而是不禁一笑,楚一憂的這份禮物太過特別,宗政清明一定會驚喜又難忘的!
楚一憂美目流轉,脣角也是頗爲得意,就算她人未去天禮,也不一定幫不上他!
“沒什麼事的話彩雲你就去忙吧,過一會我就會離開彩雲間。”楚一憂心想上官且歌也差不多要來了吧,忽又想到什麼,繼續說道,“這段日子風聲緊,我會離開天商一段時日,錢舫若有什麼情況,派人稟告我便是!”
易彩雲微微一愣,楚一憂這剛回天商城才一晚,這麼快又要離開了?
眼下正是風雲之際,形勢眨眼間便有可能有天大的變化,楚一憂不是個怕風浪的人,卻偏偏挑這個時候避開,是和上官且歌一起吧?
易彩雲略微猜測的目光,楚一憂沒有錯過,她今日故意將自己的忌憚若有若無地給易彩雲察覺,賣破綻給她,打草驚蛇之餘,相信她很快便會有行動了,到時也該易彩雲露破綻了。
當初想着用人不疑,加上易彩雲同自己是年齡相仿興趣相投的女子,難免好感太多。現在想想,她除了知道易彩雲是秦明月之徒外,其他底細一概不知,易彩雲也從未向她提起半句,相反,她的事情易彩雲卻是知道得極爲清楚的。
之前還因爲易彩雲和上官且歌有些矛盾,而今卻不得不開始猜測她,若她真的是那人的手下,應當是什麼身份呢?
待易彩雲出去後,楚一憂打開了年尋華的信封,她並擔心這信在她之前會被什麼人看過,因爲這是經過特殊處理的封套,一旦有人先她之前開啓便一定會留下痕跡,易彩雲也是知道這點的,所以她也不敢私自先拆。
待楚一憂看到信上所寫,方纔腦子中的疑問竟然一下子便解開了,想這年尋華如今真是今非昔比了,連他都看出現在的易彩雲有什麼異樣了。
當初七大家聯合起來殺害十二大將的親屬之事現今經年尋華證實,的確是真的了。縱然楚一憂不曾親身經歷,但也能想象那時的血腥殘暴,老幼婦孺一個不放,比之戰爭的殘酷有過之而無不及。當然,年尋華所說都是從年鎮北留下的東西上得知的。
年鎮北雖然作惡多端,但是卻留了一個心眼,當年所作所爲竟然都做了手札,今日被年尋華找到,才得以還原真相。
據信上所說,炎月皇裔中也有不少人被害,但是歐陽薄歡之子,也就是年僅三四歲的歐陽止情縱然被砍斷腳筋,本該難逃一死的,卻突然憑空闖出一武林高手,重傷衆人之餘將歐陽止情強行帶走了。
這一點,和董杏林所說的天不足帶蕭一樂迴雪山派完全相符,原來真的是他!
七大家計劃周密,原本打算不留半個活口的,但是百密一疏,總是會有漏網之魚的,年鎮北印象最爲深刻的便是十二大將之一的風千然之妻,那是一個剛烈的江湖女子,被逼無奈之下竟是攜女直接跳下大江,後來爲免後患年鎮北派人多次打撈,卻無半具屍體,想來是被大江沖走了,又或是被魚蝦吃掉了,總之是找不到。
七大家認爲這風千然之妻死了,楚一憂卻不禁想起了朝霞所說,朝霞和晚霞師承江湖妖魚,那風千然之妻,
會不會就是江湖妖魚?而風千然之女,便是易彩雲?
“想什麼呢?”上官且歌搖搖頭,這個女人一天到晚在想什麼呢,連他這麼大個人進來這麼久都沒發現!
“你辦完事啦?”楚一憂站起身,看他一身霜華,卻仍舊神采奕奕,心中不知怎地就多了幾分安定。
“嗯,我來帶你走啦!”上官且歌且歌撫了撫她的秀髮,笑道,“帶你遠離這是非之地,一同笑傲江湖可好?”
“你去哪裡,我自然是要跟去哪裡了!”楚一憂溫順地笑了笑,兩人的計劃確實是匆匆而來,匆匆而去,現在事情這麼亂,他們偏偏不想玩了!
“聽阿憂的意思,是嫁雞隨雞嫁狗隨狗啦!”將她納入懷中,今晚就離開她一會,就感覺到自己是那麼想她了。
“胡說,我還沒嫁呢?”楚一憂挑眉。
“不是嗎?”
“不是!”很乾脆的回答,但是某個女子回想自己剛纔說的那句話,通俗一點好像確實是那個意思。
“哦!”聲音好像不是很失望,而後是某個男人的喃喃自語,“原來阿憂不管嫁不嫁我這輩子都要跟定小爺啦,如此深情,小爺該怎麼回報呢?”
突如其來的一個吻,讓楚一憂慌亂無措,脣上的微痛讓她下意識地回咬了過去。
脣舌交纏,火苗終是點燃
“果然阿憂等小爺這個吻很久了!竟然也開始這麼狂野了!”好一會兒,某男子的低笑聲如春風般傳出,聽得出很是愉悅
楚一憂捂着已經紅腫的嘴脣,氣喘吁吁地說不出話,她不是那個意思好不!
屋頂上的兩個灰衣男子更是無語,又不小心看到兩位主子在那個什麼什麼了,但打死他們也不會說他們看到什麼什麼的,兩人相視一笑,他們真的只是在盡暗衛的職責罷了!
過去的三天裡,對於楚一憂和上官且歌來說,發生的事情可以說是驚心動魄的,但是對於平常人來說,其實也不過是普普通通的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生活,唯一不同的是,有一件事鬧得沸沸揚揚。
說來這件事還要從五年前先皇去世,新帝登基說起,皇室子弟不多,只有三個,而大皇子又早已遠遊,所以適合的人選就只有當時的太子上官且行與三皇子上官且歌,但先帝更中意三皇子,臨終前是想將皇位傳給三皇子的,怎料太子早一步得到消息,逼死了皇帝,奪了皇位,等三皇子在外打仗歸來,一切已成定局,加上三皇子心善,對兄長尊敬有加,此事作罷。
但事情卻不停留於此,因爲三皇子纔是真命天子,而如今的皇上卻強行逆天,所以才令天商國事不穩,年初巨石上的帝王不仁,聖言必出,聖言一出,改朝換代,說的不就是這件事嗎?
而今充州叛變初定,天商城內因年家滅門一事人心惶惶,聖言令一事便又重提,所有人都說原先的三皇子也就是如今的三王爺知道了當年的真相,又已經看不下去仙劍皇帝統治的局面,打算起兵奪回皇位了。
所謂師出有名,據說那代表着天商權勢的聖言令就在三王爺上官且歌的手上,這天商城很快啊,就要變天了!
上官且行聽到這個消息當然憤怒不已,縱然派了不少人鎮壓此事,但謠言這東西你越鎮壓人就覺得越真實,再加上上官且歌如今確實不在天商城更讓人堅信此事,事情自然是越傳越大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