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到底是姐姐的丈夫,虛情假意就算了,竟然連保護姐姐的意思都沒有,任由她被人陷害,被人欺辱,被人害死,這樣的人,她怎麼都不會原諒。
“發生這樣的事,朕也不願看到!但是你們喬家非要認爲是朕害死她的,那也只能讓那策劃之人得意罷了!”上官且行覺得此刻的解釋都是多餘的,不管是不是有新人設計,喬家註定是要與他爲敵了。
就在昨夜,那些江湖人士還是出手了,屈居喬家之下的武林世家南宮一族開始起義造反了,短短一夜之間,南宮家族所在的充州就被奪下了,今晨他纔得到消息,連忙派了安在古去鎮壓,而喬頂天昨夜應該也得到了消息,連夜離京,天商維持數年的表面上的平靜,終於被打破了!
這件事喬頂天參與了沒有他不知道,也不是重點,喬頂天作爲武林盟主,不可能一點風聲也沒聽到,喬家隱瞞的話便是共犯,作爲皇帝,他一個也不會放過。
一夜之間,皇宮和武林都出了事,絕不可能是巧合,而應該是策劃已久的陰謀纔對。屋漏偏逢連夜雨,最近事情實在太多,他隱隱覺得,接下來還會有更大的風浪。
“我不殺伯仁,伯仁卻因我而死。皇上堅持認爲自己沒錯,民女也沒有辦法。”喬寒香瞥了他一眼,狠狠地說道:“爹爹一直說皇上你不失爲一個明君,我也一直認爲爹爹說的話是對的,但是如今爹爹和寒香都錯了,皇上你根本和自私自利的市井小人毫無差別!”
她說這些話的時候,神情裡充滿了厭惡與不屑,上官且行則是一臉陰鷙,袖中的手隱隱顫動
旁人聽了她的話都不禁額上直冒冷汗,尤其是汪慎行,更是腿腳發軟,想不到這世上除了楚一憂,竟然還有另一個女子敢跟皇上這麼說話。
但是楚一憂能這麼說卻沒事是因爲皇上癡迷於她,而這喬寒香
楚一憂也是秀眉緊蹙,喬寒香這個性子着實讓她喜歡,但是旁觀者清,她實在擔憂喬寒香這一個衝動的後果,她目光不禁看向上官且歌,這出了事還得他還保喬寒香纔是啊!
楚一憂主動求助的目光讓上官且歌很得意,他鳳目微微彎起,眼神似笑非笑。
沒事?這男人竟然說沒事,寒香說這些話可是大逆不道啊!楚一憂騙過頭,鬼知道這男人是不是在戲弄她啊!
“罷了,你還太年輕!”她畢竟是喬嬈的親妹子,他是對不起喬嬈,那就放過喬寒香當做是補償吧!上官且行袖中手一鬆,微微嘆了一口氣,目光卻沒有半分渙散,就聽他說道:“總有一日,你會明白,你爹爹說的沒錯!”
打江山容易,守江山難。治理好一個國家,不是憑善良仁慈就能解決的事。在這樣的年代,要成爲一個成功的皇帝,首先就得是一個無情的暴君,勾心鬥角,陰謀算計,這些小人行徑的東西,哪一樣不得是老手,總有一日,他會向世人證明,他是一個好皇帝的!
上官且行這樣的神情,讓楚一憂也不禁有幾分感嘆。
前世的他或許不是不愛她,只是相對於他的萬里江山,她實在低微到了塵埃。當然,那個時候的她,是不會明白這些東西的,就如現在的喬寒香,天真地以爲這個世上除了黑便是白,而不明白還有灰色地帶的存在。
也或者不是不明白,而是相不相信的問
題。世道無常,便註定敢愛的人會受傷。每個人都有自身的無奈與悲哀,上至帝王將相,下至走馬小販,都沒有例外?
但這不代表就可以被原諒。是誰犯下的錯,就要由誰付出代價,這是她心中的執着。
“哼!那我們就走着瞧!”上官且行竟然會忍受下這個屈辱,是喬寒香沒有想到的,但他不出手,日後卻不一定會放過她,爹爹如今不在京城,皇宮便不宜久留,喬寒香開始走向宮門,忽而又想到什麼,回頭,看向楚一憂,說道:“楚一憂,你等着我來找你!”要找出幕後之人,少不了楚一憂的幫忙。
“好!”很簡單的一個字,卻包含着怎樣的信任與支持。喬寒香需要她的幫忙,楚一憂也知道喬寒香指的是什麼。
楚一憂也沒有想到上官且行會真如上官且歌所想,放過喬寒香。她以爲她足夠了解上官且行了,現在看來她並不怎麼了解她。但是如今她不瞭解他,也不想了解他了。
喬寒香笑了,這是她這一個早上唯一的一個笑容,她轉身離去,身姿纖巧卻不羸弱,很快便沒了身影。
“兩個女人之間竟然也這麼心有靈犀!”上官且歌不禁撇了撇嘴,這女人對誰都好,就對他最壞。
“皇上,這裡沒楚一憂什麼事,楚一憂就先行告退了!”楚一憂瞥了一眼上官且歌,竟然連女人都要嫉妒,這種事也只有上官且歌做得出來。
明明很在意她的,卻老是裝模作樣,整個就跟一小孩似的,虧他還是人人口中智謀無雙的翩翩公子,怎麼就這些個把戲呢?
“嗯,你去吧!”最近事情太多,但上官且行卻不願楚一憂卷太多進來。
“謝皇上,楚一憂告退!”喬嬈一死,楚一憂更覺十二枝金步搖是個關鍵,或許她可以從東海銀樓查起,待上官且行發話了,她就連忙帶着晚霞走出這破敗的無憂宮。
回首再望一眼這殘敗的無憂宮,今日的無憂宮燒燬了又如何,明日就有第二個無憂宮,後日便有第三個無憂宮,斷送後宮女人一生幸福的地方永遠都存在。何況,這一個無憂宮即便燒燬了,卻依舊無法解憂,那一把火留下的憂愁到底該有多少呢?
“皇兄,臣弟也有許多事要做,也先行一步了!”見楚一憂要走,上官且歌自然要跟上。
“皇弟,慢着!”上官且行卻一把叫住了他,笑道:“朕有事情要交給皇弟你來辦!”
上官且歌一愣,他不參與朝政好幾年了,連仗都不打了,皇兄也向來忌憚着他,朝政的事對他都是隻口不提,今日怎麼反常了?
“原本且歌你就要大婚,皇兄我不該勞煩你的,但是如今事關重大,皇兄我也不得不將無憂宮及喬嬈的案子交給你負責了!”上官且行微微一笑,走上前,拍了拍上官且歌的肩膀,說道。
既然是燙手山芋,不如就交給且歌來辦,處理好了沒事,處理不好責任也不在他這個皇帝身上了。
“皇兄你真是太看得起臣弟了,竟然委以重任!”上官且歌明亮的眸子轉了一下,而後收扇一笑,端的是無限風流氣質。
“怎麼,且歌你要推諉?”上官且行似有不滿,“你這個王爺可是偷懶了好幾年了,也該給你個正事做,爲皇家出力了!”
上官且歌脣角微勾,眼神帶着些似笑非笑的意
味,“既然皇兄都開口了,臣弟就恭敬不如從命了!”
好事的時候沒有他的份,一旦出了事倒想要他來處理了!喬嬈的案子,無憂宮的火災,這兩個是不是同一人所爲不清楚,但是卻同樣非同小可,棘手得很,朝中大臣無一人敢接,生怕一個不好烏紗帽不保是小,人頭落地株連九族可就慘了。
皇兄把這個案子交給他,擺明了就是要把麻煩扔到他身上。他和皇兄矛盾重重,但他始終沒有出手,唯一一次也是因爲楚一憂而打了他,自那次後兩人關係大不如前,想不到皇兄這麼快就要擺他一道了。
那他還能怎麼辦,欣然接受唄!
他本就有意調查這件事,現在接受了不過是名正言順了些,而且這樣一來他的婚期就勢必拖上一拖了。
“咱們上官家後嗣不多,大皇兄又好遊歷江湖,幸好朕還有皇弟你替朕分憂啊!”上官且行又拍了拍上官且歌的肩膀,加上上官且歌那一笑,看起來倒是兄恭弟友的樣子,只是他們兄弟間都清楚,兩人之間的感情早已不復存在了
太醫院。
不得不說能進這地方的都是醫術極爲高明之輩,比如之前曾爲楚一憂診治過的德高望重的張太醫,又比如院中新秀董杏林,楚一憂作爲新來的且是唯一一個女醫官,倒是有幾分被瞧不起。
宮中女眷衆多,難免會有一些隱私疾病,難以向那些男太醫啓齒,這樣不僅延誤醫治,也加重病情,所以以前太醫院也聘過女醫官,但卻一直做不長久。原因並非她們醫術不精湛,只是因爲忍受不了他人的指指點點以及非難。女子嘛,在世人眼裡就當是三從四德,相夫教子的,出來拋頭露面算什麼,那些男太醫排擠就算了,遇見的人多投以鄙夷的目光,就連被救治的患者,也不例外地認爲這些女醫官不是家境貧寒就是不受寵,總之地位低微,根本不配得到尊敬。
“有這樣一張魅惑人世的臉,怎麼就進了我們太醫院了呢?”前腳剛踏進太醫院,楚一憂便聽見了議論她的聲音。
“聽說過一句話嗎?聰明的女人不美麗,美麗的女人不聰明,有人放着好好的皇妃不做,非要來咱這太醫院搶飯吃啊!”第一個人剛打開話匣,立馬就有人跟着說道。
楚一憂剛要踏起的第二隻腳止住了,第一隻腳也開始往回踩,就這樣靜靜地立在了門口。顯然這些人還沒看到她,那不妨聽他們把話說完吧。
“這句話哪裡對了,今天剛入宮的清月公主可是天下第一美人,她哪裡不聰明瞭呢?這纔剛入宮,就給後宮所有妃子來了個極大的下馬威,你們沒看那安婕妤的臉,綠成什麼樣了!”這是第一個說話的那個人,聲音裡帶着點地方腔調,還有幾分滑稽:“要我說,應該是恰恰相反,漂亮的女人很聰明,醜陋的女人很愚蠢!”
他們說的是今晨天商與天禮的聯姻大典,比此前的封后大典有過之而無不及,年尋容因爲身體不舒服沒有參加,宗政清月便坐上了皇后的位置,接受百官朝拜,安婕妤當下表示不服,反被宗政清月訓斥到無地自容,當初宗政清明和上官且行也談妥了,宗政清月雖是皇妃,地位卻與皇后平起平坐,如今皇后身體抱恙,宗政清明更是趁勢要求上官且行讓她代掌皇后職權,霎時宗政清月一國公主加第一皇妃的威儀震懾了大殿上的所有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