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裳輕描淡寫的說出李承胤的謊言,前世正因爲這個謊言讓自己多看了李渣男兩眼,今生,在既定的表演中,最不走心的便是自己吧。更何況,現在自己明確的知曉三皇兄的守護。
然後,上官瑾琪可沒有這麼好的心性。
瑾琪的眼中射出危險的光芒,李承胤是吧?你!很!好!這世上不缺邀功之人,可現在,李承胤竟然把算盤打到了雲裳頭上,下蠱毒,冒充救命恩人,看來這個李承胤已經做好了被他生吞活剝的準備了。
“裳兒當時知曉不是他?”瑾琪皺眉問道。雲裳曾經手持他面具的碎片,難道那個時候便知曉不是李承胤,纔會在荷塘邊露出那樣的神情?裳兒懷疑他?
“嗯,當時的細節我與紫娟、紅玉進行了梳理,總覺得哪裡不對。”雲裳偏着頭說道,自己原本只是猜測,因爲前世對李承胤的瞭解,覺得應當不是,沒想到真印證了。
梳理,如若沒有云裳的這份驚覺,是不是李承胤便心安理得的昧下這份恩情?等等,宮中這人爲何要將雲裳和李承胤綁在一起?李承胤……寧國侯府庶出,母族並無地位,世子之位也早早的由李承啓繼承,李承啓與世子妃甄琳儀育有一子,地位穩固……
雲裳與李承胤之前並無接觸,卻以李承胤算計裳兒?那麼國宴之事又是爲何?還是說他們從屬不同的主子?
“我當日隨楚夢熙離開,便是以爲楚夢熙想催發蠱毒,而李承胤便在偏殿之中。”雲裳低聲說道,“在我入偏殿之前確認過祺淼、祺寒正在不遠處。只是沒想到……”
“所以楚夢熙是與巴雅爾聯合?”瑾琪皺眉問道。
“我到覺得未必,楚夢熙陪我一起去的偏殿,如若我不見了,第一個懷疑的便是她。”雲裳搖了搖頭說道。
楚夢熙是個謹慎的性子,五皇子妃之位已然是她的了,按照她一向的謀劃,自然不會讓這煮熟的鴨子飛了。
“僅僅是懷疑未必能動了她。”瑾琪皺眉說道,的確當他發覺問題的時候,雲裳已經被劫,可是楚夢熙依然逃脫了責罰。紫娟甦醒之時已經是第二日,也無法對峙。從這點來看,楚夢熙的確是個非常危險的人物。自己倒是小看了她。
“這些便交給我,”瑾琪輕聲說道,“你將祺淼派給了和修容?”
雲裳心中微暖點了點頭道:“婭兒此次恐怕會受到不少算計,祺淼去過幾次北狄,他……”
雲裳這是在和自己解釋?瑾琪心中一喜,微笑着打斷道:“祺淼是你的屬下,你覺得好便行,只是,你身邊便只剩下祺寒一人,我不放心,我明日便讓冷軒替代祺淼,待祺淼回來再說,如何?”
“冷軒?”雲裳微微一愣,猶豫的問道,“冷軒是你的得力屬下,便給了我,你那邊?”
“無礙,最重要的是你的安危,他與祺寒在你身邊我也能安心不少。”瑾琪沉聲道,“惡人未除,不可掉以輕心。”
雲裳點了點頭,溫柔的笑了笑,心中的話卻並未說出,有你在身邊,我很安心。
“三殿下,恐怕東西六宮宮門將鎖了。”紫娟雖然覺得這時候打
擾多有不妥,但是考慮到小姐還未出閣,又有這麼多眼睛盯着,多少還是需要忌憚一些。
“嗯,那我便先回去了,裳兒早些歇着。”瑾琪不捨的說道,他當然知曉這個時候是裳兒清譽最爲敏感的時期,雖然巧加掩飾,但有心之人,幕後黑手均知曉不少,再加上自己夜間在此,宮門落鎖後仍未歸,自己倒是無妨,但裳兒將再次出現在風口浪尖之上。
“嗯,小銀,慢走。”雲裳微笑着說道,起身相送。
瑾琪擺了擺手道:“不必送我,天冷了,注意身子。”瑾琪的眼中均是溫柔繾綣。
雲裳微笑着點了點頭,目送瑾琪的身影消失在夜色之中。嘴角的笑意卻久久不能散去。
-出使-
清晨,皇宮已經熱鬧了起來,今天正是二殿下、和修容帶領部隊出使北狄的日子。一名是備受皇恩的嫡出皇子,一名是懷有龍種的北狄和親公主,這樣的身份足以讓京城衆人重視不已。
當然,出使的另一位主角也是備受關注,便是原北狄太子,和碩特·巴雅爾。當日護送和親公主之時是如何的威風,現在便有多麼的落魄,考慮其異國皇子的身份,倒是給其留下了最後的顏面,以馬車相送,只是這馬車是平素僕人所乘,可沒有那麼暖和。
更以鎖鏈加身,說出不的落魄。此刻的巴雅爾已同廢人,無力的靠在馬車之中,眼神空洞。他心中知曉,此去北狄,不是榮歸回國,而將面對的可能是北狄皇的雷霆之怒,自己謀劃了這麼久,竟然着了道,便是什麼均無。此次回去,皇位是不用再想,能否保命都是兩說。
原本的榮華恍如隔世。
浩浩蕩蕩的出使隊伍前皇上、太后、皇后三人位於最前。
“奉天承運,天朝與北狄已解秦晉之好,卻受太子挑唆威脅,妄圖顛覆天朝社稷,和親公主和修容大義滅親親自出使北狄以求親懲罪人,朕命二殿下代朕前往,務必振我朝雄偉!”
“臣妾、兒臣遵旨!”上官瑾榮、娜仁託婭恭敬的跪拜道。
上官御頗有深意的看了看娜仁託婭道:“萬事小心。”
娜仁託婭微微一笑,點了點頭,皇上自入宮以來對自己不薄,在離宮前這幾日,更是日日至含章殿陪伴,這到底是爲何?因爲皇嗣,還是因爲自己的身份?
雲裳的身份較高,與長公主立與皇后後側,瑾榮快走幾步行至雲裳身邊,溫柔的說道:“這幾日繁忙未至裳兒那邊探望,此去恐怕新年也無法回朝,”瑾榮從懷中掏出一塊白玉龍紋玉佩交於雲裳手中道:“在京城萬事小心,如遇危險或有何難處,命人拿此玉佩至興聖宮,可調配軍營衆將。”
“榮哥哥……”雲裳聞言深知該玉佩的重要,連忙推辭。
瑾琪在不遠處見到此景,匆匆趕至,冷着臉伸手一攔道:“二皇兄以公濟私是否不妥?”
瑾琪轉身從袖中掏出一塊重華宮宮牌遞與雲裳道:“裳兒如若有事儘管來尋,你二皇兄這段時日恐怕有心無力。”
瑾琪偏頭看向瑾榮,兩人目光相接,隱隱有寒光閃現。
雲裳一時間倒有
些犯難,微微側目只覺除卻舅舅,其他人的目光均有意無意掃了過來。雲裳微微嘆氣接過瑾琪的宮牌,謝過道:“多謝三皇兄。”
抱歉的看向瑾榮道:“多謝榮哥哥,軍營爲皇權所在,裳兒若遇險萬萬不敢驚擾了軍營衆將。裳兒多謝榮哥哥的關心,此去路程遙遠,請榮哥哥萬事小心。”
此話似說與瑾榮,似說與衆人,實在是瑾榮給的令牌太過貴重,即使沒有瑾琪的打攪,雲裳也萬萬不敢接,且不說鎮國公府本身把持軍權,再加上瑾榮掌握着京城四周的軍營調配之權,如若自己將此牌接下,鎮國公府的權力似乎過大。
雖然前世舅舅一直相信鎮國公府,但今生,自己總有些不放心。京城中的暗涌比自己知曉的厲害的多,只願前世的自己太過愚笨,不曾發現,否則也不會讓自己陷入今生的被動局面。
瑾榮聞言心中微鬆,雖然有些失落,但也只是笑笑道:“裳兒說的是,裳兒也請萬事小心。”瑾榮深情的看了看雲裳,似乎想將雲裳的樣子刻在腦海之中,轉身跨馬而去。
出使的隊伍浩浩蕩蕩的出了皇城,太后等人均從城門上遠遠看去,皇后眼中隱隱有淚。
瑾榮常年征戰在外,雖然每年均回宮過年,今年好不容易回了京城,可惜,這一年的新年,怕是看不見瑾榮的身影。
太后知曉皇后心情不佳,拉過皇后的手道:“皇后辛苦。”
皇后忙道不敢,“臣妾不敢提辛苦二字,能爲皇上分憂是臣妾和瑾榮的榮幸。”
“朕多日不曾去過坤寧宮中。”上官御沉聲道。
皇后微喜,更覺着皇上這段時間常去含章殿完全是爲了安撫和修容,心中的不捨和抱怨又少了幾分。
溫柔的福了福身,上前兩步搭上皇上伸出手,微笑着扶着上官御一同下了城樓。
“娘娘”依白輕輕拉了拉麗昭儀的衣角,搖了搖頭,麗昭儀憤恨的甩了甩帕子,跟在太后身後往宮中走去。
溫淑妃微笑着對雲裳福了福身道:“許久未見公主了,這段時間本宮一直病着倒是未去公主殿中,公主近幾日可還好些?”
溫淑妃爲內閣大學士,溫大人的長女,溫大人共有兩名嫡女,溫淑妃和溫樂蓉,兩人均是溫柔和氣的性子,溫淑妃自從失去一子之後身子一直不見好,雖然已經封妃,但卻是幾妃中唯一無皇嗣的一人。
所幸舅舅一直恩寵不斷,平素這個時候會一直在行宮待至春節方纔回宮。今年因巴雅爾之事,舅舅不放心溫淑妃在行宮之中便接了回來。可惜,溫淑妃自小產後身子一直不見好,回宮後不論銀碳暖閣均無法緩解,一直病着,如若不是出使這樣的大事,恐怕溫淑妃也不會出宮吧。
“淑妃娘娘客氣,淑妃娘娘的身子似乎還未好全,可需謹慎着些。”雲裳擔憂的說道。
無論前世今生,自己對這位溫淑妃的印象一直不錯。她似乎並不適合這皇宮,永遠淡淡的笑着,卻讓人無法遺忘。難怪就算皇后母儀天下,白貴妃豔麗無方,端妃端莊大方,麗昭儀潑辣,在舅舅心中依然着這位淡雅若菊的女子。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