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裳小聲道:“大殿下不是剛剛纔學會馬吊嗎?”白胤飛輕輕一笑:“仙女妹妹放心,本宮聰明着呢。”說完對着雲裳眨了眨晶亮晶亮的大眼睛,眼中全是笑意。雲裳撇了眼不情不願的麗妃、五皇兄,眼中閃出一絲期待,不知着急的兩人,會如何應對呢。
白胤飛身邊的侍衛將上好象牙做成的牌擺好,待四人坐定,雲裳與白胤飛一對,麗妃與上官瑾墨一對,宮女們見狀將四盞新沏的六安瓜片擺與幾人下手,白胤飛不急不慌的取盞飲茶,骨節分明的手指端起青花灑金官窯盞,綠茶沉沉浮浮,茶香四溢,微微抿上一口,脣齒留香,白胤飛點頭道:“好茶。”
麗妃見狀,眼中一閃。“雲裳這般自然短不得這些,大殿下這般喜歡也是難得。”麗妃笑盈盈的說道,對着上官瑾墨使了個眼色,上官瑾墨會意,笑着說道:“可惜呀。”
“可惜什麼?”白胤飛擡眉問道。“本宮那到沒有今年剛上的新茶,不然定送與大殿下品嚐。”
白胤飛看着兩人的表情,心中冷笑,怎麼?這是打算逼着雲裳送茶?恐怕送茶事小,名聲事大。這是迫不及待要讓夏雲裳安上私相授受的名聲吧?
“嗨,這有什麼可惜的,茶是女兒家家喝的東西,本宮還是更喜酒,聽聞麗妃娘娘的孃家可是江南大戶,除卻雲錦、蘇繡,最著名的便是秋霜醉,本宮可是久聞大名。”白胤飛滿臉期待的看着麗妃道。
聞言云裳碼牌的手微頓,不用擡頭也能知曉現在麗妃和上官瑾墨的臉色必然難看極了,麗妃自入宮以來因一曲江南小調頗得舅舅的寵愛,最恨的便是別人拿喬她商女的身份,也最不喜那些年年的中秋佳宴,看着大家閨範們比的均是丹青、舞藝,詩詞歌賦,生怕別人揭了短去。
而現在白胤飛竟然大喇喇的說麗妃的孃家是江南大戶,這一巴掌打的可是夠疼的。
麗妃頓了頓說道:“大殿下過獎了。”
“哎~怎麼是過獎呢,本宮上次喝到秋霜醉還是宮宴的時候,甚是想念呀。”白胤飛咋了咋嘴懷念的說道
雲裳將牌碼好,笑着說道:“大殿下若是想喝,大可等等,待雲裳明日找皇舅舅討去。”
“啊?明日呀?”白胤飛失望的看着手中的牌,撿了一張扔了出去:“八萬,哎,五殿下,你那可有?”
上官瑾墨見被點名了,只得笑着答道:“倒是還有兩壇。”
“好,好”白胤飛笑着擺手道:“還是本家好呀,可能賣於本宮一罈”這下麗妃和上官瑾墨的臉色就更差了,上官瑾墨怎麼說也是皇子的身份,卻被說成江南放是本家,現在更說賣酒之事,這不是平白受了貶低堂堂皇子還是商販氣息嗎?那臉色青一陣白一陣的煞是好看。
“公主那株綠蘿長勢真好。”麗妃笑着出牌道,雲裳微微偏頭,以麗妃的角度想來是看不清綠蘿的,怕是有話要說。
“這幾日暖和,長的越發旺盛
了。”
“是呀,想這綠蘿原本是從太后娘娘那裡移了一支來,重開一盆到是更加旺盛了。”麗妃低眉碼牌,眼角微彎的說道。
雲裳笑着不應,繼續出着牌,而白胤飛似乎完全忘記了剛剛自己說了什麼,叫喚着出錯了牌,“哎,好像錯了,嗯~這個~呃~”麗妃和上官瑾墨見白胤飛似乎要輸,自然開心,下手也不輕。
麗妃笑着道:“胡了,這三場下來公主、大殿下各輸一百兩銀子。”雲裳微微嘆氣,心疼的說道:“大殿下,這還打嗎?”
上官瑾墨嘴角一撇道:“玩馬吊旨在盡興而已,大殿下覺着呢?”
“繼續!公主莫怕,這輸了都算本宮的。本宮就不信了,這不到晚膳時分,可誰都不許說不玩了。”白胤飛煩躁的說道,說着便將牌推的嘩嘩響。
“大殿下,我們公主的傷~”紫娟擔憂的出聲道。
“放肆!你們主子可曾說話!”麗妃皺眉訓斥到,轉頭親切對着雲裳囑咐道:“雲裳這般性子柔善真真討喜,可這該有的規矩可不能亂了。”
雲裳微微皺眉,柔善?呵,這不就是說自己沒有能力服衆嗎?現在管不好一苑丫鬟,日後定也管不好一朝後宮。
“上善若水,仁德長遠,雲裳一直以爲唯有仁德方能長長久久,重罰重管乃是下下策。”雲裳挑眉掃了眼低眉順目立在一旁麗妃的大丫鬟緩緩說道。
麗妃聽聞這覺得雲裳看自己的眼神似在說自己是個失敗的例子,這後宮之中自己脾氣不好的傳言可從未消散過,這不明擺着自己管教的方法不當,而她要高明的多。
麗妃剛要反駁便聞白胤飛傳來喜悅的聲音:“胡了!”
當麗妃和上官瑾墨以爲這只是個僥倖的胡牌時,接下來的一幕幕卻讓他們氣到肝顫。
前三場的好運似乎都被用完了,直到晚膳時分,麗妃與上官瑾墨整整輸了五千兩白銀,氣的臉色鐵青,雖然有着江南孃家的支撐打點,麗妃與上官瑾墨的手頭一直寬裕,可這一下出去了五千兩銀子,換了誰能不心疼呀。
看着兩人不情不願的將銀子掏了出來,白胤飛笑嘻嘻的說道:“哎呀,這馬吊真是有趣的很,麗妃娘娘、五殿下,下回再約着一起玩呀。”上官瑾墨趕忙搖頭道:“這偶爾玩玩尚可,沉迷則誤事呀。”
“嗨,偶爾玩玩能誤什麼事,對吧。”白胤飛點着銀票,對着上官瑾墨眨了眨眼,一派感情很好的樣子,看着麗妃和上官瑾墨那憋氣的模樣,雲裳可着實有些憋壞了。
麗妃、上官瑾墨終於在白胤飛念念不捨的眼神中,飛也似了逃了,留下雲裳與白胤飛開懷大笑。
“大殿下可是太壞了,這牌技可比我這個玩了六七年的還嫺熟,麗妃和五皇兄現在在氣頭上,等着氣過了可有的受了。”雲裳忍笑着說道
“哎~公主這可就冤枉我了,我可真真是剛剛纔會的。”白胤飛一臉認真的說
道,“不信,你看我的眼睛。”
雲裳笑着看去,一雙桃花眼中黑白分明,如春日池水,清澈溫潤。
“怎麼?看見了嗎?”
“看見什麼?”
“看見我眼中那美麗的仙女了嗎?”雲裳微微一愣,那清澈的雙眼中全然是自己的樣子,眼中的女子云鬢微偏,黛眉如岫,目若星辰。
不知是不是那目光太過炙熱,雲裳微微低頭,笑着說道:“本宮瞧着大殿下未飲酒到醉了,本宮這一日着實累,送客。”
白胤飛也不介意,笑着將五千兩銀票放於桌上道:“借花獻佛”說完轉身大笑着出門而去。雲裳匆匆回頭看着桌上的銀票,看着白胤飛遠去的身影陷入沉思。
“小姐,這銀票?”紫娟猶豫的問道
雲裳皺眉扶着受傷的右肩,這一下午盡打馬吊了,肩膀的傷口生疼,不知是不是又綻開了,看了看紫娟手中的銀票道:“收着吧,權當我今日的辛苦費了。”
-長春宮-
“啪~咔嚓~”一隻上好的繞金琺琅花瓶應聲而碎,彩色的碎片撒了一地。
“麗妃娘娘息怒。”正殿之中,侍女們跪了一地,大氣都不敢出。“息怒,你們還有臉說讓本宮息怒!都給本宮滾!”麗妃暴怒的吼道,揪其手中的抱枕就砸了出去,這樣的場面侍女們也不是第一次見了,主子發怒他們做下人的哪裡能夠好受,只能忍氣吞聲,默默離開,生怕去晚了杯麗妃娘娘責罰,侍女們匆匆將地上的碎片掃去,合上殿門只留下麗妃娘娘的心腹——依白
“娘娘,彆氣了,多少也就丟點銀子,可這次去不也收穫頗豐嗎?”依白笑着將抱枕拾起,輕手輕腳的給麗妃揉肩。
“說的輕巧,那可是五千兩呀,夠本宮一年的嚼頭。”麗妃氣不打一處來的抱怨道。
“娘娘這話說的,五千兩不過是府上一個季的收入,哪裡能短的了娘娘的,可是呀,這五千兩,奴婢看着覺得值,奴婢瞧着這遼國大殿下可是對雲裳公主有情呀。”依白雙目微眯,散發出算計的笑意。然而麗妃的心情卻完全沒有變好起來:“那又如何?太后可是訂好了的,這明眼人誰看不出,這未來的太子妃、皇后就是雲裳那個賤人的,白胤飛他有情又有什麼用!還能給他娶走了嗎?”
“娘娘此話差已,這要是公主與大殿下情投意合,再有個什麼~衆人皆見了,太后娘娘不是想不賜婚都難了嗎?”依白惡毒的說道
“你是說~”麗妃的眼中一亮,嘴角浮現出一絲滿意的笑容:“還是依白聰明……”
“哪兒,全憑娘娘教導的好,現在是娘娘心氣不平呢,方纔想岔了,奴婢只是提個醒而已。”依白低眉說道,手中的力度不輕不重,按的正舒服,麗妃只覺得剛剛的氣消散了幾分。
“待用了晚膳,本宮要去見見她。”麗妃的嘴角畫出一個優美的弧線。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