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雲裳眼中被溫柔浸滿,眉梢嘴角不自覺揚起。
“我備了給你的年禮,再過兩日便是你的及笄之年,你……”瑾琪略帶緊張的說道。
可最想說的話還是說不出口。
你可願意做我的正妃,你可願意入主重華宮,你可願意與我一生一世一雙人,你……
“嗯?”
“咳,不知爲你備下的禮物你可喜歡。”瑾琪低頭看向雲裳,正巧看見雲裳髮髻上那支赤金桃花簪。嘴角一揚,將金簪拔了下來道:“換一支吧。”
雲裳感到頭上微動,定睛一看只見瑾琪將那支金簪拔下,有些疑惑的看着瑾琪。
瑾琪將金簪放於雲裳手中,轉身坐與馬車上的軟塌之上,揚手做了個請字。雲裳這才發覺兩人好似上車有一會了,卻站在馬車中央。不覺臉頰一紅,緩步行至馬車後端,也不與瑾琪坐與一處,而是坐與瑾琪右手側的軟塌之上。
瑾琪眼中閃過一絲無奈,沉聲道:“裳兒打算出府?”
“是,需要買些年貨。”雲裳笑着答道。
“可有想去的地方?”
“碎玉軒吧。”
“好,啓程碎玉軒”瑾琪揚聲道,低聲的聲音穿透馬車傳入馬伕耳中。
“駕!”“咕咚~”
馬車終於行駛起來。瑾琪的馬車之中均以黑色暗紋絨墊鋪飾,正位之上墊以灰色狼皮,馬車可容納六人,兩人坐着十分寬敞。馬車中央的沉木暖桌上放置着一大一小兩個長方形剔花檀香木盒。
整個馬車顯得十分簡約。
可這每一樣物件都透着名貴,連同車上掛的珠子都是難得的兩個嬰兒拳頭大小的夜明珠。
雲裳不禁腹誹,這夜明珠倒是有些糟蹋了。
“裳兒,打開看看。”瑾琪拿起桌上小小的盒子放於雲裳手中道。
雲裳感到腿上一沉,擡眉正對上瑾琪期待的目光。不覺莞爾。
擡起素手打開盒子,不覺眼中一亮,方纔明白剛剛瑾琪所說的換一支的意思。
只見這個長方形的剔花檀木盒中放置着滿滿一盒首飾。從釵、手鐲,一應俱全。在黑色絨布的映襯下色彩斑斕。
“這是?”雲裳好奇的問道。
瑾琪見雲裳似是有幾分喜歡,心中歡喜,從左向右一一講解道:“這支鸞鳥金簪持鳥喙處輕輕拔出便是一把匕首,這支是牡丹粉玉簪有三片花瓣可拆卸,每朵花瓣之上均淬有巨毒,這隻百命鎖,其心中空,按動這處紅寶石便可誘發機關,發射煙花。這支赤金手釧……”
雲裳愣愣的聽着瑾琪詳細的介紹,總共兩隻簪、兩個項鍊、一對手釧,做工精巧且不說,竟然做成了武器,除卻項鍊是發送信號所用,其他的均包含暗器。
除卻項鍊,這幾樣首飾,再加上之前的那個金釵,估摸着也能對付十個人樣子,給自己爭取時間。
就算不如此,每天一樣首飾,既不顯眼,又能在危機的時候給自己爭取時間。
雲裳隨手拿起那對赤金琺琅百花手釧,笑着說道:“這些耗費了不少時日和巧思吧?”
“你可喜歡?”瑾琪低眉問道。
“嗯,件件精巧,又如此好用,謝謝。”雲裳笑着說道。
“希望這永遠只是首飾。”瑾琪低聲說道,眼中隱隱有着擔憂。
桃花舞蝶簪本是與這一套首飾一同製備又最先準備好,擔心雲裳接受不了,或者有些抗拒,便先給了一支,不想雲裳日日戴着,這才放心將這些交於雲裳。
“我也如此希
望,只是不知那些人是否會如我們的願。”雲裳苦笑着說道。
如若只是李承胤、楚夢熙、楚夢瑤,她到並不擔心,即使今生楚夢熙得了五皇子正妃,也不足爲懼。
可今生才發覺,那敵人自己根本無從知曉,甚至還牽扯到了江湖門派。這其中有多少勢力涉入其中不可估量。
前世、今生,很多事都變的,今生不必迷糊不清,也有他在身邊不是嗎?
“馬上便是新年了,便不想這些惱人的了。小銀怎麼想起今日來了?”雲裳笑着問道。
“宮中無趣,出來逛逛。”瑾琪面無表情的說道。看着雲裳微微點頭的樣子,暗暗苦笑。
“爲何想去碎玉軒?”
“想去選些年禮,今年倒是有些不同。”雲裳微笑着說道。
“嗯。”瑾琪點了點頭道:“的確有些不同,甄小姐的年禮恐怕國公府衆人均要費不少心思。”
“是呀,想來過了新年哥哥與琳萱的婚期也會定下來吧。”雲裳期待的說道。
“嗯,國公府想來今年會有喜事。”瑾琪低聲說道,看着雲裳輕聲問道:“夏少將還較我小上一些。沒想到倒是比我更早些。”
“前些年皇舅母提出替你選妃,倒是被端妃娘娘擋了回去,否則也是該有三皇嫂了。”雲裳打趣的說道。
低頭把玩那些個首飾,卻半天不見瑾琪應話。擡頭看去只見瑾琪正目光灼灼的看向自己。
心中一突道:“莫不是我說錯了?”
“前些年,你未及笄,母妃深知我心自然擋了回去。”瑾琪看着雲裳直直的說道。
那副理所當然的樣子惹得雲裳一陣臉紅。
“三皇兄莫要胡言,難不成我一日不及笄你便一日不議親?”雲裳低頭掰着手指說道,似乎那淡粉的指甲吸引了她全部的心神。
“嗯”瑾琪低低的回道。
低醇的聲音穿過耳膜直撞心房。“噗通、噗通”
馬車之中靜的出奇,只聽聞着車外小販的叫賣、車輪滾滾,前世的記憶再次涌入腦海。
“皇妹今日大婚,皇兄以此對龍鳳呈祥白玉雕祝皇妹新婚幸福。”瑾琪一席暗紅雲錦直裰立於自己面前,眼中帶着自己看不懂的情緒。
那一身暗紅的衣衫襯托着英俊的面容,生生將身穿大紅新郎袍的李承胤比了下去。
只是當時的自己心思全然在那個騎着白馬的男子身上,不曾分給他絲毫。
大婚後,婚姻的甜蜜,輔助李承胤的艱辛,在侯府受到的委屈,讓自己將這個面若冰霜的男子完全忘記。
成婚一年,李承胤這名庶子,一路平步青雲,步步平順。隱隱有替代寧國侯府世子李承啓的勢頭。
成婚第二年,三皇兄帶兵出征,一名被家族放棄,僅有郡主身份的自己遠遠的站在皇族最偏遠的角落。
“皇妹,可好?”一席金黃盔甲的男子穿過衆人走向自己。
“見過皇兄,一切安好,皇兄一路平安。”梳着婦人髮髻的自己,在這樣耀眼的男子前顯得那般平凡,驚人的美貌似乎有點凋零,到底是爲什麼?
當時自己明明才十七,可卻勞頓異常。
身穿戎裝的瑾琪張了張口,終究什麼都沒說,微微作揖,轉身行至部隊最前方。
轉過頭來再次看向自己,那一眼似乎穿越了人海只爲多看自己一眼。
隊伍在衆人的歡呼中緩緩出發。那一次便是永別。
前世的自己被矇蔽了雙眼,現在想來,前世李承胤之所以那般平順,
均是瑾琪在京之時,走的路子也是禁軍的路子。
前世的瑾琪似乎……一直未娶正妃,重華宮中無妾侍通房。甚至傳出三殿下有龍陽之好的傳聞。
“裳兒?”瑾琪微微皺眉輕聲喚到,眼中涌出些許擔心。
剛剛裳兒想到了什麼?臉上一時悲切哀傷,一時怒火濤濤,一瞬又充滿溫情。這是,怎麼了?
“皇兄,我,不好。”雲裳沉浸在前世的種種之中,竟然緩不過神來。
而瑾琪卻想到的是,楚夢熙的算計,李承胤的謀劃,山匪的綁架,宮中被擄,巴雅爾的傷害,中毒的苦痛。
一時間,心中的怒火無法遏制的燃燒起來。
“莫怕,日後我會護着你。”瑾琪心疼的說道,擡手去扶雲裳如綢緞般的髮髻。一下一下,極度輕柔,似怕弄疼了雲裳一般。
“嗯”雲裳失神的應道。
雲裳略顯空洞的眼神刺的瑾琪心中痠痛,起身坐與雲裳身側,將雲裳拉入懷中,柔聲說道:“裳兒辛苦了。”
雲裳緩緩閉上雙目,鼻尖縈繞着熟悉的松枝香氣,耳邊傳來堅定的心跳聲,這個懷抱溫暖的讓人沉淪。
“殿下,雲裳公主,碎玉軒到了。”馬伕的聲音從外傳來。
陌生的聲音闖入進來,這纔將雲裳從前世的回憶中拉了回來。可這一回神,雲裳才發覺自己陷入了更加尷尬的場面。
“呃,三皇兄~”雲裳細弱蚊納的聲音從懷中傳來。語氣沒了悽苦,到充滿了嬌羞。
瑾琪眼中一暖,笑道:“何事?”
“碎玉軒到了。”雲裳羞紅了雙頰輕聲說道。
“裳兒想好買什麼了嗎?”瑾琪平靜的問道。
裳兒的身上真香,淡淡的梅花香氣混合着少女的清香,惹得瑾琪一陣恍惚,若不是瑾琪定力強大,恐怕現在便想着拉起雲裳回宮請旨賜婚。
這樣的裳兒太過耀眼,才貌、家事、皇上和太后的寵愛、崇高的身份地位,讓裳兒成爲這京城中最受矚目的女子。
而更令瑾琪在意的是二殿下上官瑾榮的態度。
在知曉裳兒中毒的情況在依然請旨賜婚,這便是皇兄對裳兒的在意。
上官瑾榮,皇位,本宮不屑一顧,可這懷中的女子,便是你將萬里江山捧與本宮面前,本宮也絕不放手。
懷中的雲裳並不能看到瑾琪眼神的變幻,撇了一眼瑾琪並未放鬆的右手,微微嘆氣道:“我也未曾想好,便去看看再定吧。”
“好,我也爲母妃選見首飾。”瑾琪低聲道,這纔將摟着雲裳的右手不捨的放下,待雲裳坐直,方纔起身,對着雲裳伸出右手道:“走吧。”
雲裳低眉看着那雙有力的右手,嘴角一揚,伸出左手,搭了上去,小小的手而被溫柔的包裹起來,那隻手傳遞來主人的力量,似乎想將這股力量傳遞給雲裳。
兩人緩步行至車簾處,瑾琪低聲說道:“裳兒,小心”
雲裳會意,點了點頭,原本她不懂,現在她卻明白了一二。
瑾琪身後代表着天痕,對自己越上心,越親密,自己便越危險。
前世,瑾琪的冷漠是否便是他給自己的保護呢?如若今生自己夜間沒有警惕,沒有察覺到落水的蹊蹺,他,是否還會在暗處默默保護。
“小銀,小心。”雲裳微微一笑,瑾琪掀開車簾,看着雲裳由趕來的紫娟扶下馬車,方纔一臉冰冷的出來馬車,卻不想剛剛出馬車便見了最不想見的人。
“三皇兄”
“五弟”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