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8章 窮神凌渾

羅九見羅權落下來,早就嚇得心膽俱裂,也不管面前的凌操,轉頭就跑。呂憲明雖不認識羅權,但看他的飛劍就知道是正道中能手,但想此地還有金身羅漢法元坐陣,也不懼怕,喝道:“哪裡來的小子,不知道此地是華山派分支麼?等法元老師到來,叫你死無葬身之地!”

羅權笑道:“什麼法圓法方的,我不認識。你乖乖的把幾位戴家場的朋友交出來,我轉身便走,否則少不得在你這裡討擾了。”

呂憲明正想說兩句場面話,就看羅九又飛似的奔了回來。他後面跟着一位身材矮胖的和尚,手執鐵禪杖。正是在慈雲寺從玄真子及朱梅手下逃脫的金身羅漢法元。原來是羅九見羅權馭劍而來,自知不敵,飛奔着去請了法元出來鎮場面。

法元自忖今日除了玉清大師之外全是峨嵋門下小輩,自己對付一個,必然手到擒來。便帶了兩件法寶,跟着羅九出來。一見居然是羅權在此,不禁哈哈大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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羅權也不惱怒,說道:“慈雲寺一別,忽忽已近一月,禪師不去覓地清修,來這裡作甚?”

法元笑道:“原來是姓羅的少俠,我聽說你因爲凡根不淨,犯了清規,被峨嵋派逐出門下。怎麼還同他們作一路,和我爲難?”

羅權冷笑道:“我行事自有我的分寸,何須向你多言?”

法元哈哈笑道:“羅少俠莫怒。峨嵋門下一羣人,慣以清規戒律煩人。小徒羅九,亦是看不慣他們口是心非的所爲,脫離峨嵋,歸到我華山門下。羅兄弟根骨清奇,資質上佳,若是投到我華山門下,必是門派中堅弟子,小僧可代爲向祖師親自引薦,不知你意下如何?”

他見羅權並未答話,又道:“聽說羅兄弟衝冠一怒爲紅顏,想必是多情種子。華山門下女弟子何止千百,其中不乏道術有成的美貌處女,到時祖師自可爲你指派,不比你那被人啖了頭湯的老婆強上百倍?”

羅權聽他辱及芷仙,不禁大怒,冷笑道:“禪師如此關心,倒叫羅權慚愧……”他邊說着邊向法元走近,說到最後一個字時,猛然發難,霜鐔劍如電一般出鞘,電光石火的向着法元猛刺過去。

法元見他話中有鬆動之意,正在欣喜,猛見劍光如電,已到面門。森森劍氣已撩着他的鼻尖,嚇了一跳,揮動手中鐵禪杖來擋,羅權哼了一聲,腰間革囊之中,兩道烏光飛起,在半空中交叉成十字狀,迎頭向着法元絞下去。

法元在慈雲寺見羅權的時候,他劍術尚未修成,雖然聽羅九說的厲害,並沒放在心中,沒想到這時羅權已練到身劍合一的地步,又有前古至寶太皓戈隨身,一時沒注意,居然吃了一個小虧,頭上三縷頭髮被羅權割去,又驚又怒,喝道:“你莫要不識好歹!”

羅權哼道:“老子與你家祖師有深仇大恨,你想我投到華山門下,豈非做夢?”一邊說話,手中絲毫不停,分心兩用,一面操控着飛劍抵住法元的鐵禪杖,另一邊兩柄太皓戈如影隨形的追着法元。

法元被他打了個措手不及,那太皓戈在頭上緊緊壓着,居然抽不出間隙還手,怒道:“小輩敢爾!”大吼了一聲,咬破舌尖,口中噴出一道血霧,在空中化作一片紅雲,將金戈頂住,然後手中已出現三根黑黝黝的鐵釘,法元在上面噴了一口青氣,鐵釘便化作三道黑氣,向着羅權噴發過來。

羅權聞到一股腥臭之氣撲鼻,知道是異派中法寶,這是法元從異派中一個朋友處借來的天狼釘,最能攻擊修道人的心神,

只要被它釘住,四十九日之內,便被攝去真靈,道行大減。

羅權知道厲害,不敢硬敵,閃身避開,將金戈喚回,法元得了空隙,二人在半空中大斗起來。一會兒是烏光飛舞,一會兒是黑氣縱橫,夾雜着如雪的劍光上下翻飛,煞是好看。衆人都看得目眩神搖,允中頭一次見識兩位劍仙鬥法,心中大起羨慕之意,修道之心漸起。

法元修行多年,功力深厚,羅權畢竟是成道未久,再加上法寶也不似法元一樣的層出不窮,漸漸的有些不支。他回身下顧,見凌操與俞允中都在一旁觀看,並無人注視,便虛晃了一招,將金戈收回,隨即猛地飛身下落,一手抓了凌操,右手在法寶囊內抓了一把,回身便擲。

法元早就聽施龍姑說了羅權在莽蒼山中滅去孫凌波元神之事,知道他身上藏有威力極大的異寶,見他揮手回擲,不敢怠慢,運起玄功護身,卻看一個東西劈面擲來,用手接住,是個爛桃兒。氣得法元火冒三丈,這時羅權另一手抓起俞允中,如電一般飛掠而走,早就蹤影不見了。

俞允中與凌操被羅權抓着,在半空中呼嘯而過,腳下的景物飛也似的掠過,覺得耳邊風聲響起,都覺得恍如夢中,羅權飛到遠處一片山壁之下,才落下地來。遙遙望去,見魚神洞那邊劍光已漸漸暗了下來,想必鬥爭已歇。便道:“俞兄方纔見過,這位想必是凌老英雄?”

允中忙替雙方做了引薦,凌操知道羅權是玉清大師請來相助的劍仙,連忙施禮見過。羅權並不託大,說道:“我與俞兄一見如故,平輩相交,若不嫌棄,我便稱你一聲凌伯如何?”

凌操自無不允之理。三人見禮已畢,凌操才道:“小女雲鳳夜探此地,至少沒有蹤跡,不知羅少俠可見過?”

羅權奇道:“我來時曾見了趙、黃二位以及玉清大師等人,都未見過令愛,難道她們並未失陷在莊中麼?”

俞允中道:“我問了羅九,他說曾先後有兩個女子夜裡探莊,後來都被人救去了。他人雖卑劣,但自命英雄,從不扯謊。想必是真的。”

羅權沉吟道:“既是被人救走,去了哪裡……”正說着,忽地從山上跳下一名大漢,手執一柄鋼叉。允中嚇了一跳,忙抽出寶劍,見那大漢將手亂搖,羅權忽的認出,是在成都時見過的,人稱陸地金龍的魏青。羅權在成都時,就是因爲追他,才得以見到追雲叟的,周淳拜師,也全由他而起。是個憨厚且爲人豪爽的漢子。

忙喝住允中,然後雙方見過,魏青爲人爽快,也不客套,說道:“我上次在成都碰見追雲叟,蒙他老人家點化, 讓我棄了以前的營生。又說有一件事要我相助,做了這件事,保我日後修道之途可期。”

羅權忙問何事,魏青說道:“我妻子與此地的呂憲明是同族,岳父對他當年曾有不少恩惠。追雲叟說他有一個姓凌的親戚,將來要在此地落難,讓我尋機相救。”

允中聽了大喜,連忙追問。才知道許超下書,並未遭人留難。只是回程時因爲查看魚神洞耽擱了時間,回來之後見湘英追去呂村,不見回來,又回去尋找。在路上遇見雲鳳,兩人見魚神洞舊道已被打通,從裡面進去。結果正碰到魏青巡夜,兩方通了姓名,魏青便將他二人藏在自己所居的洞中,然後出來打探消息。

末了魏青又說:“我來此地之前,碰到一個花子,本來法元要來追你,卻被那花子戲弄了一番,想必是風塵中的異人。他臨走前說戴姑娘被他救走,還衝我這邊看了一眼,像是專門讓我傳話似的。我知道你兩人要經過此次,特地前來尋你的。”

凌俞二人聽了,都不知道那花子是什麼人物。羅權卻清楚那必是人稱窮神怪叫化的凌渾,是前輩散仙中有數的人物。他與妻子近年來二度出門,專門收羅弟子,重開教派。羅權到此地來,第一個目的就是要認識此老,套套近乎。所以他便笑道:“這位前輩我卻知道,乃是一位有名的劍仙,本事遠在我等之上。他即說戴姑娘無事,現在想必已經回家去了,此地還有一場惡戰,我要去尋玉清大師,俞兄與凌老還是跟着魏兄找近路回返吧。”說罷向允中拱了拱手,化做一道長虹,破空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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