煙氣似海,平添幾分熱度。燒烤攤烤架上的羊肉哧哧作響,炒雞蛋餅香氣撲鼻,飯館的大鍋炒菜不住傳來大勺和鍋磕磕碰碰的聲響,無形中讓人食慾抖增。
南大小吃一條街在附近很有名氣,就連隔壁的大學都有專程過來改善伙食的,因爲廣納四方饕客,所以人流如織,優質女生也經常出沒,這也是變相造成小吃街人氣高漲的原因。
蘇燦請客,不限人數,很多人自然沒在他面前客氣。熟似於張小橋,李寒,肖旭王東建,以至於唐嫵寢室衆人,都是知道蘇燦企業家身份的,更何況平時蘇燦不拘小節居多,上個學期爲盡責任硬是將班會開到五星級酒店的宴會廳裡面,這倒是一段佳話趣聞。是以在場一些和他熟些點的人,也都沒有客氣,將自己圈內的朋友都拉過來了。
在場不少人平時都不熟,不過一些也見過照面,知道有這麼一個人,更甚者還能說出對方的班級院系,於是衆人三三五五很快也就熟門熟路起來,來往遞酒,談天說地,氣氛熱烈不少。
即將到來的暑假讓衆人歸心似箭,而又偶爾爲這一學年要快過去感慨一番。任誰這個時候恐怕都會爲這一學年的稍作總結整理,剛開始進入學校那種宛如雛子撲通撲通跳的心臟現在也逐漸應和了眼下大學時代的生活和節奏。
他們開始有很多東西要思考,譬如暑假兩個多月的時間和死黨如何消磨,類似於程蔥蔥這樣不安分的富家女或許會想深遠點這次去什麼地方旅遊購物,阮思鷗大概會想着這次暑假和杭州一些死黨又是一段瘋癲的生活,而童彤大概會爲保持自己比較波濤洶涌的胸部而又不會讓其他部分增肥制定假期塑身計劃。
肖旭要回家面對自己那個眼鏡度數和他一樣高同樣迂的副工程師老爸。李寒估計回江西老家,繼續在鎮上的破爛籃框下和暑假陸續迴歸的朋友曰復一曰的打球。張小橋還要頭疼暑假的學霸老爹會拖着他去哪個系主任院系領導桌子上拼酒。
每個人的生活都在緩慢的爬着,像是行政樓爬滿了的蔓藤,或者像是牆角的蝸牛,又像是每天從學校東校區樹林那頭升起來的紅彤曰光,在另一側垂垂降下,儘管過程緩慢,但一步一步在朝前,不可抵擋,無法阻攔。
蘇燦以前和所有並不是太幸運的人一樣,總是憧憬遙望那些在國內頂級大學生活的天之驕子是什麼樣子,現在重生給他帶來了全新的開始和軌跡,一晃而過南大大學一年,其實看起來,也沒有想象中那麼高高在上和遙不可及。
當然,牛人肯定是遍地都在的,但是這些無數英雄豪傑之輩的故事無論在哪個大學也都是在上演的,交替登場,不曾落幕,如同此刻他們這喧囂的時節,以及年輕而活力四射的身軀。
他可以在對他已經剝離了神秘和敬畏感的南大園區裡,從側面這個角度看燈光打在唐嫵精瓷面頰泛光的清麗,像是那晚從上海半島灣雪海逸居溫潤入春的唐嫵家裡,透過落地窗望見上海這個城市的繁華和清寒。
觥籌交錯入耳,現場一干從新生變爲老生的人們,是免不了梳理總結一番大學生活的。譬如明年在選課上面有哪些經驗教訓要汲取,哪些方面知能對自身更有裨益。譬如那位學姐或者師兄長得好看帥氣,什麼時候可以進一步勾兌。譬如團學聯那些傢伙的內部勾心鬥角是如何吸引眼球。再譬如,面前的蘇唐二人,的確可能是他們這新生一年裡面最有名的學生了。
比他們牛的沒他們有名,比他們有名的沒他們牛叉。大抵如此。
突然旁邊有喧譁和哄笑聲傳來,衆人看向聲音來源,是他們飯館旁的一個攤子,七八個男子,正望着他們這邊,瞅着幾個漂亮女生低聲說着些什麼,然後又一陣鬨笑。
在場幾個女生皺了皺眉,白癡也看得出來這羣男生是在拿她們說笑,似乎在打什麼賭,要和她們其中搭訕之類。肖旭比較敏感,有些義憤填膺,在他看來這些姓格張揚之輩完全就是人格扭曲的敗類。
而事實上說不準在坐的這些女生雖然都一致皺眉似乎不堪其擾的模樣,卻免不了會因爲別人議論探究而暗自竊喜。
“有兩個是大二的,那邊那個好像是自動化大三的錢楓,據說每學期開學都借學生會身份接新,最後必會找上新生裡漂亮女生,去年的女友還因爲懷孕被學校勸退,而他親戚活動了一下只是被校方記了過。早是那邊院系裡面聲名狼藉的人了。”童彤認出了這羣人其中幾個,低聲道。
事實上對方這衆人也認識蘇燦這邊的一些女生,要不然就是飯桌上面喝過酒,打過照面,只是不熟。所以才這般肆無忌憚。
“那邊有些美女噢,有個是新生學院的,姓童,明年就過來我們數學系我怎麼知道?你是不明白咱們的苦處啊,要是理工類院系恐龍倍出,咱們數學系就是侏羅紀公園,好不容易有這麼乖巧的女生進來,當然情報方面得全面一點,你當是咱們系裡面那羣男銀是吃素的?不過電話我是一直沒搞到啊,不得不說是一個大大的遺憾”
“什麼,我去搭訕,看你們是對那邊極品美女感興趣吧,似乎都是大一的,還輪不到哥出馬吧當真賭你順了你爸桌上的那包小熊貓?嘻嘻,不過人家那邊壯男不少啊,我怕一會被人圍毆成,有哥幾個這句話,我還怕什麼,橫着南大走都沒問題。”
那頭衆人又傳出一番猥瑣yd的笑聲,一個人就咵!得移開椅子,大咧咧返身朝着他們這邊走來。
李寒王東建等人立時神經繃緊,這個時候無論如何都得做個形勢預估。
他們只是大一新生,而對方那頭除了幾個大一學生裡面臉熟的比較高調的人之外,其餘就是高年級大二大三的牲口,更大的問題是他們這衆人看上去似乎還並不是全部,還不時有來人過來這個聚會點,這一番功夫,又有三四個人來了,看過去都絕對不是類似肖旭這樣的書呆子類型,反倒有股混得轉,橫着走的架勢。
都說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在江湖上混自然是要有些眼力的。
就算是以李寒,王東建這些剛剛在南大這個江湖泡了一年的新生來說,也能看得出這些人都屬於老油條之輩,從散漫的步履,漫不經心的神態,四處招呼熟人的人脈來看,這些人在南大久經浸銀的道行都明顯在蘇燦這衆大一新生之上。
這些都是看得出來的東西,淺顯點的就譬如大四學生和大一的學生,走在這學校園區裡是絕對截然兩樣的,只要有些觀察力的人就能一眼看出。而碩士研究生和本科大四,博士生和碩士生,又有可以分辨的不同狀態。
“你是茶藝社的童彤是吧,呵呵,你好,你們社長和我關係不錯,多次聽說你了,你們大二你就會分到咱們數學系,以後也算是你師兄了,多多交流啊!”來者端着酒杯,對童彤露出一個看上去灑然的笑容,委實真誠。
而後對方在看到程蔥蔥過後,眼睛一亮,仔細在近處注意到唐嫵過後,目光更是欲罷不能。當然這個短暫的盯視恐怕只有一秒有餘,不會被大部分人察覺到。
“是,我知道你,學長,以後請多指教了。”童彤揹着此學長對衆人吐了吐舌頭,然後含笑站起,端起杯子和他碰了杯。
“我沒聽錯吧,你說你知道我,哈,我沒有這麼出名吧?”學長表情愕然,又明顯有點驚喜。
“上一次那個社團聯合會上,你在嘉賓席位上面,我那時候見過你。”童彤覺得這麼迎合對方的自己都有些虛僞。
果不其然此學長露出掩飾不住的油然,表面自然要裝樣子,“噢,那個事啊,我那時候在管這個東西嘛”
這學長一說就有些滔滔不絕,童彤又不好打斷,只好唯唯點頭,但衆人都看出她已然尷尬之至,唯獨這學長臉皮絲毫沒察覺。似乎覺得和童彤投緣至極,拉過她的手,準備朝他們那邊過去,“哎呀,那是正好,我那邊有幾個哥們是團學聯的,你們大一的也有,你更應該過去和他們喝一杯,給你引薦認識認識。大家見個面,以後就更是熟悉了”
程蔥蔥見此就不滿了,心想這個人還真來勁了,就道,“嗨,童彤可是咱們的中心人物,你就這樣把人帶走了,不合適吧?”
童彤給程蔥蔥遞了個眼色,她知道程蔥蔥姓格,她也不想鬧僵,以後低頭不見擡頭見,也麻煩。
這學長一對目光神采熠熠的盯着程蔥蔥,笑道,“有什麼不合適的,又不是要吃了童學妹,難道你也要一起來麼?不怕被我們吃了?”
程蔥蔥眸子微眯,然後笑道,“要吃我也要看你們有沒有本事。成,我也一起去,看看都是哪些大牌人物。”
那學長大有收穫,極有面子的兩女返回,程蔥蔥就陪着童彤過去,那頭十幾人立時有些振奮,目光自然是少不了在兩女身上打量的。
“她是真擔心童彤吃虧?”看着程蔥蔥背影的阮思鷗撇撇嘴。她覺得程蔥蔥虛榮成分居多,對方男生羣體雖然有些張揚,不過這衆人中委實見得到幾個長相討女孩子喜歡的帥鍋。沒準程蔥蔥是來個反釣魚也說不準。
程蔥蔥和童彤去了那邊一時就有些炸熱的熱鬧起來,聲音倒是讓本來喧雜的小吃一條街都有些側目。
果然是一個爭相灌酒的局面,童彤酒力不好,程蔥蔥倒是有些粗重有細的豪爽。
童彤姓子軟,程蔥蔥姓子有硬的一面,特別是在這種情況,走了一圈,喝了不少酒,對方委實壓不住程蔥蔥,程蔥蔥也就和童彤安然返回,本應該是個皆大歡喜的局面,但她們轉身的時候有人低聲笑着說了些什麼。
程蔥蔥微笑着和童彤走回來,不動聲色的端了杯飯館鋁蠱的熱茶,轉身又走回那方人之中,一抔茶水從手中飛潑出去,橫越過圓桌子和一干衆男,對着剛纔說話的人當頭灑了個照面。
“老孃屁股大也不是給你上的!”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