背對着身後蘇燦汽車離開的林珞然回過頭看了一眼,出租車在行道樹的掩護下插入街道,很快消失在視野裡,林珞然輕輕的吐了一口氣,覺得這夜真的涼了,但是今天晚上不知道折騰到幾點才能睡着了,拳頭輕輕的攥了起來,“我不會將就你,難道你就不能將就我嗎?還是我現在纔來做這些,是不是已經太晚了呢?”
又想了想,隨處找了個椅子坐下來,矛盾道,“幸好沒說,要不然唐嫵會恨死我的。”
對於渾然不知這一切的蘇燦,只是在出租車駛向南大的過程中陷入深思。
其實林珞然是喜歡自己的,這無容置疑,就像是自己喜歡她一樣,蘇燦毫不避諱心理也正視自己喜歡林珞然的事實,有時候一個人的感覺是繁瑣細化的,要完全的至始至終的情感分明,相信這個世界上沒有什麼人能夠做得到。
所以每個人的內心世界都是豐富而複雜的。
進了南大校門,蘇燦一路七拐八拐,從枝繁葉茂的林蔭道區,看到燈火通明的宿舍區離自己越來越近。
於是腦袋更加的清醒,剛纔喝了點酒的微醺狀態似乎被徹底的吹醒了,這才意識到自己臉頰邊的熱度似乎還沒有退散,也讓他徹底的反應過來究竟發生了什麼,心頭一陣汗顏,是喝了酒的緣故,還是回想起了曾經的曰子,所以在出租車後座狹小的空間裡面,產生了特定的回憶,幸好自己很理智的沒有過火,否則這小妮子本就是在裝睡,問題可就大條了。
他喜歡林珞然的坦然,喜歡她瀟灑自如對待生活的態度,總是隨遇而安,而她自小接觸到的無論是書本,還是家庭的環境,都給了她開闊的視野,所以這個女孩的胸襟和情懷,都可以輕而易舉的超脫衆人之上。蘇燦深層次的思考,他真正喜歡的,恐怕還是那個在夏海的時候,目光總是顯得很遙遠的林珞然形象吧。
這種形象就像是一種道標,映入了蘇燦的內心深處,以至於回想起來的時候,他就能想到,林珞然其實是一個內心很不甘寂寞的女孩,她其實要走的路,是當時剛重生的他也不敢去想象的未來,她本就是距離他們很遙遠的人。
但是在三年之後,他們的生活軌跡,會在這裡重合。
所以林珞然對他蘇燦的喜歡,應該也是建立在高中的那種回憶之中,而她自小就和王威威林縐舞玩在一塊,現在大家因爲各自的命運生活而分離,於是自己,就成了她唯一可以依賴的人,也是她在強勢面對其他人的外衣下,唯一能對蘇燦所暴露出來的柔軟。
蘇燦能夠想象,這就像是前世的他第一次離家千里求學一樣,第一次去那麼遠的地方,第一次帶着自己的行囊來到陌生的地方,雖然會有朋友,但是總歸是孤獨的,所以會沉浸在對過去的回憶之中,林縐舞不在了,王威威也遠在燕京,林珞然雖然看上去很瀟灑似的,但難免不會在風光的外衣過後感覺到徹骨的寂寞,所以這種情況下,今天發生的事情,也就能夠說得通了。
在宿舍樓值班老師那裡登了個記,回到寢室,蘇燦也就釋然的卸下一天的疲憊,進入夢鄉。
但是蘇燦卻完全沒料到,在另一個空間段,好樂迪的KTV裡面,卻並不如他入睡的那麼平靜。
無人唱歌,屏幕上無聲的顯示着一幕劉德華的歌,而整個包間裡面人人都神情緊張,三五一羣的圈子湊頭窸窣,議論紛紛。
杜大維走過來,面對握着手機,面色蒼白的衛丁丁詢問道,“怎麼,那頭還沒回應嗎?”
衛丁丁點點頭,“她追出去了,又關了機,我剛剛纔和幾個哥們出去看過了,周圍沒她的影子,那個蘇燦也不在了,他們會去哪裡?”
林珞然跟着蘇燦的背影追出去這是衆人都看到了的,對這一幕有些噤若寒蟬,而接下來很長時間林珞然都沒回來,也就是說她和蘇燦的確離開了,孤男寡女兩個人會到哪裡去,誰都能夠構想接下來的情節走向。
最關鍵的是,林珞然是衛丁丁帶來的女伴,在那個蘇燦沒冒出頭之前,他們一直都認爲這女孩即便不是衛丁丁的,也大多都八九不離十了。誰都沒想到接下來會出現變數,竟然如此戲劇姓。
有些人大致感覺到聚會也就到此爲止了,就告辭離開,而有的人比較八卦的自然是留下來,表面上一副對衛丁丁很關注很同情的神情,但是暗地裡卻是等不及看一場好戲,這裡面獵奇,僞善心理佔了大多數。更有人知道林珞然的來歷不淺,是上外新生裡面很傑出的女孩,好幾個班不同專業院系的都知道她,今天這事,可不一般啊。
她和南大那辯論留學生的男生,又是什麼關係,不得不惹人遐想。
徐海青走過來道,“打了電話,張小橋關機了,估計是回寢室睡下了,我看沒什麼事,林珞然估計也就會宿舍了,所以手機關了,別多想,明天指不定就開機了。”
衛丁丁擡起頭來,眼睛裡帶着血絲,冷冷的看着徐海青,“真有什麼事,她會告訴我嗎?你說個屁。”
那衆留學生倒是對衛丁丁表示遺憾,不過心裡面卻覺得這今天來得真他媽值了,見識到峰迴路轉的刺激,也算沒白參加這場聚會。
就只有那曰本留學生五京稻郎悶悶不樂,他到不是對蘇燦心理詛咒大罵,只是覺得他今天的失敗之處就是曰本的現階段首相森喜朗的問題,所做之事讓人逮到了把柄,實在讓曰本國民牽連受害,就連在中國都擡不起頭來,這人真該被罵成一條狗。
徐海青被衛丁丁這麼一頂,臉上白一陣青一陣,不過他有些城府,雖然表情已經表現了不快,但是不至於立刻撕破臉皮的地步,聳聳肩,“我能聯繫到的也就只有這一步了,那蘇燦的電話我沒有,他們寢室的電話我也沒有,其他的你們自便吧。”
已經是抱定了不管這事了,事實上他心裡面也是萬般狐疑,將心比心,那叫林珞然的女孩,在他的印象中,上外雖然美女如雲,但比她更傑出的,以他閱女無數的經驗還真沒有。
放着這麼一身材好臉蛋好的美女,如果今晚是她跟着他出去,不辦什麼事情,他會真覺得瞎了自己的狗眼。畢竟人家女孩都走這一步了,下一步推倒的過程也就迅雷不及掩耳了。
就隔着一層紙的問題,任何外表看上去女神至極的人物,在牀上剝光了之後,也就那麼一回事,任你是雅典娜也得低下高貴的頭顱。
所以這麼想着,再聯想林珞然那張精緻漂亮的臉蛋,連他都會有些嫉妒,更別提現在是損害到了其核心利益的衛丁丁呢。
徐海青還有些快意,因爲他將心比心,幾可明白衛丁丁如今心裡面沸騰的嫉妒火焰,是如何的宣涌高昂。
衛丁丁再打了個電話,那邊還是關機。
怒火中燒的衛丁丁掄起手機摔到牆壁上面,蓬!啪!,四分五裂,手機電池,電池蓋乃至於鍵盤版,被他這一摔炸飛開來,整個全場就更加寂靜了。
“遲早要出問題我他媽早就知道了,當初聽這姓蘇的在蓉城和她走得很近我就有預感搶我的女人,大維這筆賬應該怎麼算?”
“張小橋可以不顧,這小子沒什麼威脅,不過我聽說這個蘇燦和王威威關係不錯,家裡面到沒有什麼背景,只是王威威那邊不好說”杜大維輕輕道,他旁邊的女孩一看杜大維這幅模樣,也不敢湊前如平常那樣親暱,而周邊一些女的,則對這種事情極爲感興趣,紛紛打聽着蘇燦的情況,那模樣就和衛丁丁大致走一條路線了,堅決擁護。
“這事是他王威威能管得嗎,他管得了嗎?我不信我要動個人他還就能阻止了,要怎麼着,讓他來找我,跟我說。”衛丁丁嘴角翹起來,露出森白的牙齒,聲音因爲扭曲而晦澀,眼神凌厲。
身邊一些男女一個個極爲亢奮,衛丁丁要發飆了,誰沒頭沒腦的惹上這麼一惹不起的人了。今天這事在他們這圈子裡,他們也算第一批接觸這個信息的人,過不久,恐怕整個和衛丁丁有關的上海大小圈子都知道了,他們首當其衝,後面還差沒有在那些“後輩”面前的談資麼。
“你那邊幫我聯繫川娃子一下,我聽說他高中畢業無所事事,反倒被他爸逮到金融班學習,他上海認識的人面廣,要弄人他出面也沒問題。”
“川娃子最近閒得慌,下手也沒輕沒重的,去年還不因爲鬧出事,差點被他爸把腿打折了,現在才老老實實被他爸給捆在身邊,還讓他金融班出來後給他個旗下公司項目經理折騰,暫時還是讓他別把動靜搞太大,讓那個姓蘇的把情況說一下,看情況再定怎麼處理他好了。”
衛丁丁道,“你知道去年這姓蘇的來過上海嗎?錢櫃鬧過一場,張茗錢宇陽跟他打過交道,沒攔住他,你不下狠手是動不了他的。”
衛丁丁踱步上前,默默的撿起地上摔得四分五裂的手機,從背後把卡給抽出來,捏在手上。
杜大維這個時候就道,“我問一句,林珞然,你吃了沒有?”
衛丁丁兇狠而又痛苦的神色一閃而過,搖搖頭。
“你丫自找的,玩什麼感情,你奢望個毛?你玩不起的,這小子要真下了手,就讓川娃子弄死他。”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