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奶奶望着村子後面的方向,神色緊張,“去了那裡的人再也沒有回來過,據說是觸犯了神靈,所以那位術士把那棵樹的周圍全部砍伐挖掘乾淨,只留了那一株古樹,還布了法術的,到現在古樹周圍應該還可以看得到痕跡。舒愨鵡琻”
“您親眼見過?”魏小沫追問道。
老人搖了搖頭,“沒有,都是爺爺輩的人傳下來的。總而言之,還是不要隨便過去吧。”
老人說完話就跟着自己的兒媳走了,應該是忙農作去了,魏小沫若有所思的站在原地靜了一陣子,越發的覺着問題就出在那裡,於是便邁開步子往村子後面走去,孫睿軒和公輸炎跟在她的身後,紅鸞則是回到了古戒裡。村子裡的女人看着她們往後面走去,臉上都是慌張的神色,老奶奶回頭望了一眼,嘆了口氣,“初生牛犢不怕虎啊。”
本來太陽升起之後照在人身上應該很溫暖,魏小沫一行人越往後走越覺得陰冷,涼颼颼的,也不怪這邊的男人相繼暴斃,陰氣太重連孫睿軒有元氣護體都能感到寒冬的冷冽,而公輸炎則是連着打了好幾個噴嚏,魏小沫從衣服裡掏出一串東西丟給公輸炎,“握在手裡或者裝在身上,這個是極品五帝錢可以辟邪。”
公輸炎伸手剛一接觸到就覺得手心裡暖暖的熱流,慢慢擴散到全身。
“師兄,你要不要緊?”魏小沫也問着一旁的孫睿軒,“我身上法器多不礙事,你的玉環也被我合併了,你有沒有覺得不舒服?”
孫睿軒搖了搖頭,的確,他的修爲在魏小沫之上,就算這麼濃郁的陰氣冰寒刺骨,他也只是覺着像是在冬天的感覺,並沒什麼不適,再者小沫先前跟他一起降服的寅虎屬於極煞之物,經常與寅虎相伴對陰煞之氣也比較熟悉,抵抗性也強一些,沒有法器護體倒也感覺沒什麼不妥的。
到了那座小山底下,寅虎開始不安的躁動,說實在的,孫睿軒雖然會經常操練,但在很多實際場合並沒有用到過寅虎,因爲大多數時候都能解決掉,法器就沒有祭出來。寅虎第一次反應這麼激烈,感覺就像要直接飛出去一樣。
與此同時,魏小沫的戒指裡面氣體飛快的旋轉,紅鸞逸了出來,“我還是出來比較好,免得在裡面像是被外面那東西看穿死盯着的感覺,不爽。”
魏小沫知道,紅鸞和寅虎的性質都屬於極度陰寒,山中的那個古槐樹與他們的氣息差不多,在很多方面對於紅鸞和寅虎來講都是很具有誘惑力的,他們喜歡吸收最純的陰煞之氣,昨天晚上那些黑色的氣體太過污濁,紅鸞都不放在眼裡,寅虎連反應都沒有。
山腳下的確沒看到有人走過的痕跡,到處都是野草,有些地方野草枯枝都有半人來高,孫睿軒走在前面,祭出寅虎,一路飛旋而去又飛旋迴來,一時間就空出了一條路來,只剩下地面上不足五釐米高的小樁樁。
紅鸞睜大着雙眼,“嘖嘖,真是不得了了,要是讓人知道你們用古兵器寅虎來削草,估計想吐血的心都有了。”
“兵器不就是拿來用的,連用的價值都沒有就沒必要存在。”魏小沫大踏步的向前走,一邊偏過頭去說道。
“等……”孫睿軒的話還沒出口,就聽到漫山遍野的鈴鐺聲,隨着風吹向遠方。
遠處的村民們聽到那個聲音,都紛紛擡頭,有些神色哀傷,嘆着氣搖了搖頭,“觸動神靈是不會有好下場的。”
魏小沫低頭看着腳下,這才發現有一根細細的像頭髮絲一樣銀色的線,看來就是魏小沫碰到了連着那些鈴鐺的機關之處,順着銀色絲線走過去,卻沒看到那些響着的鈴鐺,順着聲音望過去,那些已經生鏽的鈴鐺隱匿在樹葉枝椏之間,不易被人發覺。
“天網恢恢。”孫睿軒說了這麼一句。
魏小沫和孫睿軒擡頭望向那一片樹葉充滿的天空,纔會發現時不時的又銀色光芒閃現,也會伴有“叮叮”作響的鈴聲。魏小沫覺得奇怪的是,爲什麼山中那麼大的風,樹木頂端的葉子隨風飄蕩,而被銀色的鈴鐺網往下走的地方卻是紋絲不動,所以只會在有人觸動領域範圍時鈴鐺纔會響起來,平時不論颳風還是下雨都沒反應。
“是一種古老的陣法,能讓陣法以內的事物不受外界影響。”孫睿軒眯着眼看向遠方,他也只是在古籍裡面看到過一次,沒什麼詳細的描述,眼下的景象跟書裡說的完全符合。
魏小沫扶額,這樣的陣法也虧得有人想得出來,鈴聲一響起,山中的鳥類都飛走了,只剩下鈴鐺不停的響,不停的響,有些擾亂心神,“能破麼?”
孫睿軒凝神看了一會兒,“我試試。”
腳下八卦步走起來,而後祭出寅虎,“嗖”的一聲,寅虎分成了七把幻影,八把寅虎分別向着八卦方位飛去,魏小沫暗自驚歎,看來師兄的修爲真的是遠在她之上,連法器都能形成幻影了。
飛過去的寅虎在空中插進了對應方位處最大的八顆鈴鐺,而後,整片樹林裡的鈴鐺都陷入寂靜,不再作響,這個時候,孫睿軒嘗試收回實體寅虎,卻發現剛一離開鈴聲又開始大作,只得又插了回去。
魏小沫看着他似乎也不確定的嘗試,便虛空制了八道符咒,分別覆在孫睿軒的寅虎及幻影上面,而後魏小沫唸唸有詞,大喝一聲:“着。”
八團金色的火焰順着寅虎到底下的鈴鐺,而後再到銀色的絲線上面,不一會兒,他們的頭頂之上全部都是一片金色,好在符咒火焰短小,又在重重樹林包裹下,外面離得遠的地方看不出來。火焰在絲線上燃燒良久,絲線卻一直不斷。
所有絲線朝着那株古槐樹匯聚,在槐樹頂端出現一個類似銀色的球狀物。琢磨了半天還是不行,孫睿軒只好將寅虎留在此處,“先往裡面看看,中心應該在那邊。”
鈴聲停了下來,魏小沫他們便往山中走去,一路上時不時會看到麻繩圍着的圈,麻繩上面繫着紅色的布條,布條上面是古老的符咒字樣。每個圈中有一個稻草人,稻草人的頭上帶着一個兇殘嗜血的鬼臉面具,面具頭飾爲貓的骨頭,走近一點看的時候會發現稻草人身上有黑色的皮毛。
紅鸞噁心的捂住口鼻,“誰這麼狠厲,用活黑貓來祭魂。”
紅鸞說的不錯,那黑色皮毛確實是黑貓的,爺爺也曾經對此提及過幾句,黑貓煉魂是在人還沒徹底死掉之前,將黑貓捉來,在人斷氣的那一刻同時殺掉黑貓讓黑貓血滴落到人的七竅之中,封住精魄,而後做法七七四十九天,凶煞即煉成。現在這個情景來看,黑貓的屍體應該就埋在稻草人的底部,看了一下,這個地方同樣的稻草人也有八個,按照方位來看,正好和之前的鈴鐺是一樣的,相當於把那顆古槐樹圍在中心。
看到眼前的這些景象而後再看那顆古槐樹,怎麼看都覺得慎得慌,古槐樹的葉子是純黑色的!民間都知道,槐樹招鬼,一般的家庭都不會在院子或是房子周圍種植槐樹。魏小沫想起昨天晚上見到的場景,仔細看時,這古樹的樹幹的確像是人的軀體,而且還是個女人的軀體的模樣,兩個大枝椏像是人的手臂伸向天空,腳下那鼓起來成橢圓形有凸凹的圓球也正好是八個,八個樹根瘤緊湊的挨在一起,留下的地方正好還差一個就是個圓,難道這樹瘤本應該是有九個,不然的話也不會就這麼恰好還差一個的空缺。這絕對不是一種巧合,必然是某種陣中陣。魏小沫仔細的瞅着那顆古槐樹,閉上眼睛,似乎都能感受到槐樹的呼吸聲,綿長而沉重,魏小沫睜開雙眼,看來是要成精了麼?
孫睿軒則是盯着那棵古樹枝椏上的那團銀色圓球,像是由手臂捧着的生命,看久了彷彿它是會動的,“嘭嘭”。
紅鸞在一旁眼睛裡有貪念的神色,魏小沫心下一動,她本與紅鸞意念相通,此刻紅鸞的動靜自然也是瞞不住她的。魏小沫回過頭去,看到此時的紅鸞,雙眼間迷戀的神色,還有那漸漸被黑氣侵染的指甲,雙眼一眯,“師兄,用寅虎插進那個銀色的球狀物,那應該是陣法的核心,妖物的心臟!”
此刻的孫睿軒立即召回寅虎,火速般的射向銀色的球狀物,與此同時,樹林裡的鈴聲又響了起來,像是一首古老的歌謠,寅虎刺向球體時,魏小沫瞬間虛空制符,一道又一道將球狀物包圍起來,就在這個時候,紅鸞卻是朝着球體飛了過去,魏小沫的符咒險些就打着了她,魏小沫大聲的喊道:“紅鸞,別被蠱惑了!”
紅鸞此刻根本就什麼都聽不進去,那顆球體就像是積聚了最精純的陰煞之氣,如果紅鸞吸收了它,會發生什麼事情,根本就無法想象。
眼看孫睿軒的寅虎要刺到紅鸞身上,魏小沫急忙將古玉祭出,從邊上撞了寅虎一下,寅虎便向一旁刺去,沒有刺到球形物體。
紅鸞卻是飛到了枝椏上方,伸出手去,魏小沫急得不行,“紅鸞,不要亂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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