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次“會談”是傅麟發起的。
傅麟和傅母在意識到傅徵天已經‘逼’不得之後就坐下來商量了很久。
眼下醫學發展得很快,不說首都那麼繁華的地方,就說一直脫不下貧帽子的西北吧,孟老帶領的試管嬰兒項目都已經進入臨‘牀’階段,早就有一大批不孕不育的夫妻利用這個技術生下孩子。
如果傅徵天真的鐵了心要跟寧向朗在一塊,後代根本不成問題。
至於別人會怎麼說,那不是傅徵天需要考慮的事。傅徵天又不是明星,他的‘私’生活不需要向別人‘交’待,誰真那麼有骨氣,因爲傅徵天喜歡的是男人就放棄和傅家合作的機會,那就讓他們抱着骨氣堅持下去吧,有的是願意的人。
傅麟跟傅母達成共識,自然就想到了寧安國和胡靈翠。
自家兒子想拐跑人家兒子的意圖很明顯,寧安國兩人的態度就顯得尤其重要了。別人怎麼說都不用在意,“親家”的話可不能忽視。
寧安國和胡靈翠到達傅家之前也在聊這件事。
傅徵天胳膊還沒好,一忙完這邊的事就去了江南,這股急切勁把他出賣得很徹底。
看來傅徵天是鐵了心要走這條路了!
胡靈翠有點頭疼,就像她跟寧向朗打的預防針一樣,傅麟身體情況每況愈下,真要因爲這事兒有了點什麼,那寧向朗哪還脫得了關係!
相比之下,寧安國倒是很鎮定。他騰出一隻手拍拍胡靈翠的手背:“你不用擔心,跟傅家那邊往來了那麼久,你應該知道傅麟的脾氣。只要徵天跟他們把話擺明白了,態度又夠堅決,他不會太生氣——更不會反對。”
說是這麼說,寧安國的眉頭還是微微皺起。
傅徵天這小子簡直是打蛇隨棍上,傅麟電話裡的語氣纔剛軟化一點兒,這傢伙就直接帶傷追着寧向朗跑了——在傅家那邊看來指不定是寧向朗把人拐跑的!
雙方都有種“問題恐怕出在我兒子身上”的擔憂。
等一見面看見對方臉上的憂‘色’,寧安國和傅麟對視一眼,莫名地哈哈直笑。
四個人坐定,寧安國先開了口:“那晚瞧見徵天那麼虛弱的樣子我就覺得有點不對頭,我估‘摸’着他是用了點誇張手法。”
傅麟也一樂:“肯定是用了。那小子認定了的東西,不管是什麼方法他都用得出來,他對別人狠,對自己更狠。”
傅母聽傅麟這麼說,伸手掐了掐傅麟的腰。哪有人這麼說自己兒子,要讓不讓自己兒子跟人家兒子處對象了?
傅麟安撫般看了她一眼,示意她稍安勿躁。
傅麟說:“年頭的時候我那場病着實把我嚇了一跳,劫後餘生躺在‘牀’上的時候我整個腦袋都空了。照理說在生死邊緣徘徊了這麼多年,我應該不會再害怕纔是,可我那時候就是怕極了,我覺得我有很多事沒有做完。在那段時間,我真的恨不得把所有事情都安排好——包括徵天的婚事。”
寧安國說:“你別想太多,好好養着,以後總會有辦法的。”
傅麟點點頭,屢屢從鬼‘門’關逃生,他也對自己死裡逃生的運氣感到慶幸,不能說他已經有了再一次面對死神的勇氣,但他絕對有着“無論如何都要活下來”的求生意念。
爲了他的妻子和兒子。
傅麟說:“對於徵天,我一直都放心不下。他看起來比別人家的孩子要早熟,比別人家的孩子要出‘色’,但我知道他有個致命的缺陷:他跟誰都不親。他對我和凌霜當然非常好,但他也極少跟我們有半點親近舉動,連傅勉都比他表現得像我們的親兒子。可以說當初小朗出現時,我跟凌霜都欣喜若狂。”
寧安國也是一個父親,自然能理解傅麟這種心情。
他安靜地等傅麟往下說。
傅麟接着道:“我出事的時候,凌霜第一個想到的就是小朗。因爲那種情況之下,只有小朗能安撫好徵天。如果沒有小朗,徵天說不定真的會把那個內鬼殺了。其實那個時候我們都明白徵天離不開小朗,可那時候我還是就勢讓徵天去找個‘女’孩子。當時我想的是徵天可能還沒發現自己跟小朗之間斬不斷的牽絆,在一切開始之前讓它終止。”
寧安國點點頭,換了他,也許也會這麼做。
傅麟握住了傅母的手:“沒想到凌霜順着我的意思‘逼’了徵天一把,反倒把徵天藏着的那份感情給‘逼’了出來。我估計他現在已經在小朗身邊了,安國,翠翠,這事是我們家徵天做得不地道,悶不吭聲就想拐跑你們家小朗。”
寧安國啞然失笑:“我和翠翠來時還擔心你指着我鼻子罵我,說我們家小朗把你們家徵天拐跑了。”
傅麟和傅母聽到寧安國的語氣就明白了,寧安國向來開明,這會兒恐怕已經接受了寧向朗和傅徵天的事。
傅母說:“我聽到徵天受傷時還真是被嚇到了,不管是不是真的遇險我都不想再‘逼’他。他跟小朗的感情我們四個人都是一路看着過來的,小朗朋友很多,但我們都看得出他跟徵天的步調是最一致的,無論是生活上還是工作上,他們都已經把彼此綁在一起,誰都沒法把他們分開。雖然這次徵天只是傷到了胳膊,但他在無聲地提醒我一件事,他有事時能第一時間趕到他身邊的人不是我、也不是他爸爸,所以他需要另一個人。”
胡靈翠說:“小朗沒有你說的這麼懂事。”
傅麟說:“不,他比我說的還要懂事,所以即使一開始我們想在‘不驚動’他們本人的情況下讓他們分開,我們還是捨不得小朗,想他繼續像自家的孩子一樣來看我們。”
傅母點頭:“上次傅麟出事,我腦袋一空,誰都沒想,直接就把電話打到了首都那邊找小朗。小朗聽到電話後馬上就趕了回來。後來我才聽說,當時小朗剛跟唐老剛把送給文森特一家的轉心瓶燒好,如果他跟着唐老一起去接待文森特一家,今年的‘瓷器長廊’說不定就有胡家灣的位置了。海外市場這塊大蛋糕是胡家灣一直都想打開的,小朗卻想都沒想就放棄了這個機會。”
傅麟看了寧安國一眼,猶豫着說:“當時楚家老爺子親自出面,求唐老把這個機會給了楚秉和和他兒子楚應昆。”
在場的人都知道寧安國的身世,一時有點沉默。
寧安國本人卻不大在意。
他被楚家被迫或主動地放棄了一次,他也放棄了楚家一次,也算是扯平了。楚老爺子疼哪個兒子,愛哪個孫子,對他來說都沒多大關係。
寧安國朗笑說:“別人要豁出臉去求的機會,小朗卻靠實力拿到了,有這樣的本領走遍天下都不怕,放棄一兩次有什麼?”
傅麟也笑了:“沒錯,小朗才幾歲?哪用怕沒機會!”
雙方達成共識,話題就變得輕鬆起來。彼此一‘交’換意見,對未來的態度都變得非常樂觀,不管怎麼,家裡這邊是不會對他們有阻礙的了。外面的風風雨雨再多,對於早熟過人的傅徵天和寧向朗來說都不是什麼問題,他們真要能邁出那一步,肯定已經認真考慮過可能遇到的難關。
傅麟想得更遠:“現在他們剛開始,倒是不用急着定下來。不過將來他們要是真的決定了,你們可得幫他們張羅一下,不用太正式,至少親近的人都該請來吃頓飯。”
傅母抓緊傅麟的手糾正他的話:“是我們。”
傅麟知道自己失言,馬上補救:“沒錯,是我們。”
這樣一來,他又多了一個必須要活下去的理由。
這一次“會談”非常成功,寧安國和胡靈翠踏上歸程時,胡靈翠還有點咋舌:“怎麼就討論到要請什麼人來喝喜酒了?”
寧安國笑了起來:“我們都只有一個兒子,不想這個想什麼?你也確實該想想這事兒,我這邊倒好,沒幾個要請的,你那邊可是一大家子人。”
胡靈翠啐道:“什麼我這邊你這邊,我家不就是你家。”
寧安國心中熨帖,伸手抓住胡靈翠的手,手指緊緊相扣。
寧向朗和傅徵天可不知道連自己的“婚宴”都被排上了日程,他倆睡了一個好覺,第二天醒來時都‘精’神百倍。
相較之下李‘玉’白倒有點憔悴,因爲楚洵習慣了早起鍛鍊,一大早就把李‘玉’白拉了起來。
李‘玉’白抵死不從。
楚洵說:“多鍛鍊鍛鍊你也會有漂亮的大腹肌。”
李‘玉’白:“Zzzzzz……”
楚洵再接再厲:“說不定還能長高……”
李‘玉’白:“……”
早知道這傢伙會把這話揪出來來來回回地說,他一開始就不瞎掰了!
熟悉起來以後楚洵磨人功夫一流,到底還是把李‘玉’白拉起來晨跑。
這對於渾身上下透着股懶勁的李‘玉’白來說無疑是種折磨。
寧向朗看見李‘玉’白時他正坐在椅子上昏昏‘欲’睡。
寧向朗挑挑眉:“喲,居然在早上九點前看見了李小白,小洵你幹得不錯。”
楚洵一臉不好意思:“是我不該拉小白哥跟我一起跑步。”
李‘玉’白驀然睜開眼,瞪着一派純良的楚洵。早上纏人的時候這傢伙可不是這模樣,這會兒擺出這副乖巧模樣給誰看!
沒想到寧向朗聽完後還真瞅了他一眼,伸手捏捏他胳膊上的軟‘肉’:“確實該拉他跑跑,你看他這‘肉’軟乎乎的,一看就知道缺乏鍛鍊——小洵你做得很對!”
楚洵好奇地效仿寧向朗在李‘玉’白胳膊上捏啊捏,驚奇地說:“真的很軟!小白哥你真的要多跟我跑跑步……”
李‘玉’白勃然大怒:“你們兩個!都給我差不多一點!”
楚洵一樂,覺得李‘玉’白炸‘毛’的樣子特別有趣。
寧向朗更不用說,他跟李‘玉’白向來以相互拆臺、相互擡槓爲樂,見到李‘玉’白咬牙切齒的模樣兒就渾身舒坦。
當然,他沒忘記身邊還有位傅大BOSS,在調-戲完李‘玉’白之後他就跑回傅徵天身邊呆着,用行動表示自己絕無二心!
楚洵很快就接到楚家老二的電話,讓他們過去飯廳吃早飯。
江南的食物以‘精’致著稱,端上來的粥類也都是細火慢熬,聞上去就有種不一樣的香味兒。早點就更不用說了,麻餅、油酥餃、‘花’糕等等都擺得齊齊整整,每人面前還送上一籠湯包。
小小的湯□□薄得很,充盈的湯汁幾乎要破皮而出,還沒吃就能感受到它的美味,食‘欲’大開。
祁老爺子說:“我們家的廚師是做這個的老手,小洵喜歡吃,我特意叫他做上一份。”
楚洵感動不已:“謝謝舅公!”
李‘玉’白被楚洵纏了一早上,實在餓得慌,馬上笑嘻嘻地跟着說:“看來我們是沾了小洵的逛啊!謝謝老爺子,那我可就不客氣了。”
祁老爺子笑了起來:“不用客氣,都動筷子吧。”
XDDDDDD更新!
我絕對不是在報復社會(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