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6折磨還是要有的
賀樓遠見凌小柔不信自己,皺着眉頭看向那邊望過來的雷哲,點頭,“是傷在他的刀下。”
凌小柔‘噌’地起身,大步奔着雷哲過去,也不管打人時力的作用是相互的,甩開巴掌左右開弓就是一通嘴巴子扇過去。
直扇的雙手麻木刺痛,凌小柔才停下來,再看雷哲一張俊臉被扇的比當日通縣那個豬頭還要慘,血水順着嘴角流下來,罵人都吐字不清了。
雷哲自小到大什麼時候受過這罪,這回對美人的印象更是不佳,何況他還聽明白了,這個很美很美,做菜又很好吃的表小姐,其實就是齊修的妹妹,難怪當日他能那麼順利地將烤肉的方子帶回來。
新仇加上舊恨,雷哲眼神充滿了仇恨,若不是雙手被綁,早就撲上來掐斷凌小柔的脖子了。
凌小柔甩了甩雙手,打人實在也是個技術活,她怎麼就衝動的直接上手了?西夷王的臉皮太厚,早知道先找塊木板了。
賀樓遠從身上取出一瓶藥膏,抓過凌小柔微微發腫的手掌,挖了塊藥膏抹上,有了之前受傷被賀樓遠上藥的慘痛經歷,凌小柔下意識就想要抽回手。
無奈賀樓遠握的很緊,凌小柔沒有抽回來,好在這次手只是發腫,沒有破皮想必不會很疼吧?
藥膏抹在手上清涼舒服,還帶着淡淡的花香,凌小柔忍不住吸了吸鼻子,“這個比上次的好聞。”
賀樓遠將剩下的大半瓶藥膏塞到凌小柔的手中,“消腫化淤……”
慶生在旁接道:“還美顏。”
凌小柔接住藥膏的手一抖才勉強接住,盯着賀樓遠常常因氣勢而被忽略的俊朗臉蛋,淡淡的蜜色,皮膚仔細一瞧還怪細嫩的,原來也是個會保養的嘛,不然整日在外征戰,還不得被曬成又粗又糙的黑炭了?
被凌小柔原來如此的眼神盯的賀樓遠渾身不自在,他很想說這個膏藥除了可以美顏,大多數人都是用來消腫化淤的,畢竟美顏的膏藥不過幾兩銀子一盒,這麼一小盒上百兩的膏藥美顏有點浪費。
可凌小柔完全不給他這個解釋的機會,看完賀樓遠就走到雷哲面前,晃了晃手上的膏藥,“消腫化淤的。”
雷哲瞪了她一眼,之後將眼睛閉上,等着凌小柔爲他上藥,等了半天也沒有想像中的清涼感,忍不住睜開眼,就見凌小柔就站在他五步之外,一手端了一碗粥在喝,另一個手拿了一隻香酥肉餡餅,喝一口粥,吃一口餡餅。
雷哲吞了吞口水,沒好氣地問道:“不是要給本王上藥……”
凌小柔看怪物似的盯着他,“上藥還打你做甚?我又不是閒的。”
雷哲覺得自己應該生氣,應該很生氣,一雙眼睛瞪的通紅,可聞着一股股不同尋常的肉香,他的肚子很沒骨氣地叫了兩聲,立馬破壞了他西夷王應有的氣勢。
凌小柔又朝他靠近幾步,將手中吃了一半的香酥餅在雷哲嘴前晃了兩下,“想吃?”
雷哲是看出來了,這個小心眼的女人就是爲了折磨他,好給齊修報仇,他若是說想吃,這個女人還不定怎麼戲耍於他,乾脆啥也不說,張嘴朝餅咬了過去。
結果餅被速度更快一步的賀樓遠給搶了過去,看他盯着雷哲像是盯着殺父仇人的眼神,雷哲覺得他們打了差不多十年的仗,賀樓遠都沒這麼仇恨過他。
盯的雷哲都怕他一時想不開,直接讓人把自己殺了,運屍體回大衍的京城時,賀樓遠扭過頭,狠狠地瞪了凌小柔一眼,然後……大嘴一張,直接將餅吃進肚裡。
他的女人咬過的東西,怎麼可以給別的男人吃?直到餅都進了肚子,賀樓遠才滿足地微眯起眼,果然被她咬過的就是好吃。
凌小柔被瞪的莫名其妙,只當賀樓遠是怕自己的手被雷哲咬傷,雖然有點感動,心裡還是有那麼點點的怪異,這餅有那麼好吃嗎?他怎麼吃的那樣滿足呢?
“太可恨了!”雷哲一聲怒吼,這是對他西夷王的折磨,雖然他不幸被俘,可做爲西夷王,他有權力要求吃好喝好,憑什麼讓別人吃着他看着?
可惜,完全沒人搭理他。
看守他的衛兵也被換過去吃飯,每個人都在談論香酥餅的美味,當一碗兌了不少水,已經看不出原來模樣的粥遞給雷哲時,雷哲鄙夷地瞧了一眼,便將頭扭開。
士可殺不可辱,雖然他不是士,可做爲西夷王,更不能隨便受人折辱。
見他不吃,慶生直接讓人將粥倒掉,只要到京城時餓不死就成,左右也沒幾日了,喜歡餓着就餓着吧,沒人慣着他的小脾氣,而且半死不活的西夷王也能讓人省心。
晚上,留下守夜的人手,剩下的人將火焰熄滅後各找了棵大樹靠在上面睡覺。
凌小柔因之前睡的多了,還不困,賀樓遠便交待她幾句不要着涼之類的話,然後回到馬車裡睡覺,他負責這次押送任務,時刻保持最好的精神狀態很重要,即使千般捨不得離開凌小柔,也不是兒女情長的時候。
凌小柔目送賀樓遠上馬車後,便坐在空地上盯着雷哲,她還是第一次見到活着的一國之王,還是個外國的,那模樣長的跟豬頭似的,瞧着就不是好東西,還有看自己時陰狠的目光,閒着怪無聊的,真想拿把小搓刀慢慢地捅着玩。
凌小柔幻想着拿小刀子捅的雷哲嗷嗷直叫,心裡那叫一個痛快。
原主是被凌鋒一手帶大,在原主的心裡凌鋒既是哥哥又是爹孃,繼續了原主的記憶之後,凌小柔對凌鋒有着很深的孺慕之情,敢傷害凌鋒的人就應該沒有好下場纔是。
再說,若不是他們西夷人總不安生地過日子,寧遠王至於世代鎮守邊境,有家不能團圓?凌鋒至於改名換姓,如今生死不知?還有千千萬萬的大衍百姓飽受戰亂之苦?左右怎麼看雷哲都覺得這人可恨。
看雷哲越看越可恨的凌小柔完全忘了,是誰把英俊不凡的西夷王扇成豬頭的。
雷哲餓的肚子像打鼓,原本沒精打采的想要睡着了就不知道餓了,結果無意中一擡頭就看到凌小柔像刀子一樣的目光,這樣的目光他看到太多,那是大衍國人對西夷國人刻骨的仇恨,雷哲心裡咯噔一下,就是從這個女人出現之後,賀樓遠的衛兵纔開始虐待他。
雷哲也知道他的重要性,沒送到京城之前賀樓遠不會想要殺他,可萬一這個女人想要取他的命,在誰也不會提防她的情況下,真有可能成功。
尤其是看凌小柔看他的眼神越來越兇惡,雷哲深深的恐懼了。
雷哲自幼膽子就小,正因爲膽小,他纔會步步爲營,精於算計,經過無數次生與死的歷練之後,雷哲已能很好地隱藏住自己的膽小,幾乎沒有人再覺得他是個膽小的人。
可骨子裡,他依然是那個膽小怕死的雷哲,從前能夠面對風雨飄搖都面不改色,那也是勝券在握的原因。
如今被人綁在這裡成爲階下囚,之前還仗着自己是西夷王,大衍國人不敢隨便殺他,纔不時鬧點情緒整出點事。
可在凌小柔這個或許完全不懂政事的女人面前,他突然覺得自己就是擺在砧板上的魚肉,隨時都可能要捱上凌小柔的一刀。
雷哲膽怯了,萬一凌小柔要弄死他,有沒有人來得及阻止?
爲了保住這條小命,讓這個女人遠離他身邊,雷哲突然‘哇哇’大叫起來,“她要殺我,讓她離遠點!”
慶生正半夢半醒之間,聽到叫聲一下子從地上躍起,抱着睡覺也沒有放下的大刀跑過來,見旁邊很多衛兵都一臉難色地盯着還哇哇怪叫的雷哲,當時就一刀柄敲在雷哲頭上。
雷哲這才停止怪叫,對慶生道:“那女人要殺我,你們不能讓她殺我。”
慶生神色古怪地望向凌小柔,凌小柔無辜地眨眨眼,“他腦子有病,被迫害妄想的病!”
慶生想了想,‘噗’的笑出聲,“我看也是!”
雷哲爲了表示他不是妄想,又哇哇怪叫,想要證明他沒有看錯,凌小柔是要殺他,結果被不耐煩的慶生直接點了穴,還不是之前點過芳姨和那些壯漢的啞穴。
凌小柔之所以看出不同是因爲芳姨被點了穴之後只是發不出聲音,嘴巴還是能開開合合,而雷哲卻是滿臉驚恐地張着一張大嘴,保持着最完美的張開角度,光線若是好些,凌小柔覺得她都能從他的嘴巴看到他的嗓子眼了。
慶生處理完雷哲,打着哈欠回樹下靠着睡覺,凌小柔覺得嘴不能合上的雷哲應該不會咬人了,在他旁邊也不會有危險纔是,乾脆就坐到雷哲對面繼續盯着他看。
雷哲驚恐的眼神很成功地取悅了凌小柔,凌小柔笑的那叫一個美好,“西夷王?你想沒想過你也會有今天?”
想到之前那個絡腮鬍子還有意要將自己搶回西夷國,貌似就是要送給這貨,凌小柔那個鄙視,長的醜不說,膽子還那麼小,哪裡配得上她?
還敢打傷凌鋒?幸好後來賀樓遠一再保證凌鋒真的只是受了點小傷,不然凌小柔說不定真能把雷哲整死。
不過,既然凌鋒傷的不重,她也不介意留他一命,但……折磨還是要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