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2 自立爲王
“縣令死了?不會是你的人殺的吧?”
聽到縣令死了凌小柔驚的張大了小嘴,即使是聽到竹村人沒事也壓不住心下的擔憂,更沒注意到縣令死了,丁財旺爲何也被抓了。
賀樓遠不置可否地瞧了凌小柔一眼,倒是讓凌小柔證實了她的猜測,急的跟熱鍋上的螞蟻一般,“這怎麼好?你的人殺了縣令,這要是被查出來,你們就是殺官造反的大罪。早知如此我直接去求義母,也不能你們參合進來。喂,你這人長點心行不?我這是替你着急。”
賀樓遠幽幽一嘆,“往後諸如此類事會有很多,你要學會淡定。”
“很多?淡定?這可是殺人,殺的還是縣太爺,我怎麼可能淡定?”凌小柔的嗓音的提高了八度。
“無妨,習慣就淡定了!”說完,賀樓遠提着東西大步向院子裡走。
凌小柔只覺得自己腦中有一道繃的緊緊的絃斷掉了。
就算前世經歷過種種大風大浪,殺人這種事卻是第一次被她遇上,哪裡說想淡定就淡定的?更何況聽賀樓遠的意思,這事還會遇到很多很多?
天哪,她只想安安靜靜地賺她的錢,可沒想過要與他們這些人亡命天涯。
凌小柔哆嗦着跟在後面,嘴裡絮絮叨叨地念着‘怎麼辦’‘怎麼辦’。
賀樓遠微抿起脣角,看凌小柔受到驚嚇,他也於心不忍,可正如他所說,真成了他的女人,更危急的事都能遇到,難道每次凌小柔都要嚇的六神無主?與其到時不知所措,不如先慢慢地適應了。
可到底是心有不忍,凌小柔帶着哭意的一聲聲‘怎麼辦’就像是割在他心上的刀子,一下下的還挺疼的。
嘆口氣,賀樓遠猛然止步回身,跟的很急的凌小柔一頭扎進賀樓遠的胸前,賀樓遠略有惆悵的心情被治癒了,美滋滋地鬆手,米袋子和鍋落在地上。
雙臂彎起,將凌小柔緊緊地擁在懷裡,輕拍着她的後背,在耳邊呢喃輕語:“不怕不怕,有我在,你只管做你的事就好,天塌不下來。”
被摟在溫暖的懷抱裡,凌小柔身了抖的不那麼厲害,大腦也有一刻是清明的,既然人殺也殺了,她再心慌意亂也無濟於事,不如真如賀樓遠所說的淡定下來,好好想輒。
不知憑着她和寧遠王府這點親眷關係,還有凌鋒做內應的那些功勞,寧遠王到時會不會對她照拂一二?
唉,分明是個危險分子,可這懷抱怎麼就這麼溫暖呢,她都不捨得推開了,好吧,反正她現在是受驚嚇人士,就再貪戀片刻溫暖也能理直氣壯吧?
感受到懷裡的人抖的不那麼厲害了,賀樓遠一下下地輕拍着凌小柔的背,若是她真適應不了這樣的日子,那就把她一直護在懷裡又如何?總有一天她會適應了。
早上的粥是賀樓遠煮的,煮粥的火也是賀樓遠生的,凌小柔搬了塊石頭坐在旁嘮嘮叨叨個不停。
從讓賀樓遠趕快逃亡,說到逃亡後山賊還是海賊哪個職業更適合他,聽的賀樓遠直皺眉,他就長了一張做賊的臉?
粥煮好了,賀樓遠嚐嚐,不好喝倒也不難喝,第一次煮粥沒煮糊已是很難得了。
沒有碗,賀樓遠直接劈了兩根竹筒,盛了一竹筒粥水遞給凌小柔,說了一早上,想必嘴裡很乾吧,喝些水先潤潤嗓子。
凌小柔喝了口粥,將粥筒拿在手上擺弄,都這時候了,她哪還有心情喝粥?又是長篇大論地分析了目前的處境。
沒有鹹菜下粥,賀樓遠就着凌小柔的話喝了三竹筒,肚子熱乎乎的舒服,又刷了鍋燒了一鍋的水,盛了一竹筒晾涼,等凌小柔說的口乾舌燥時,殷勤地遞過去。
凌小柔喝了水,嗓子也不再冒煙,可賀樓遠這有條不紊的態度真是可氣,難道他都不知道殺了人是重罪,更何況殺的還是當官的,這態度,完全是殺人多了練出來的。
“賀樓遠,你不是殺過很多人吧?”
本來只是隨口一問,卻不想賀樓遠很認真地點頭了……
凌小柔風中凌亂,屈鴻澤啊,你這都是在哪認真的人?整個就是殺人魔頭。
賀樓遠見凌小柔安靜了,在她的臉蛋上拍了兩下,“洗洗臉去,人快回來了!”
若不是怕凌小柔暴走,賀樓遠早就想這麼做了,果然手掌下的小臉雖然髒了點,倒是又柔又嫩,摸了還想再摸。
凌小柔大腦幾乎要處於停頓狀態,想了想纔想到賀樓遠最初所說的原話:昨晚縣令死了,丁財旺被抓,那些人教訓教訓也就都放了,竹村的人除了幾個染了些病,大多都沒事,在縣裡休整半日就能回來了。
“是村裡人要回來了嗎?”
賀樓遠讚許地點頭,還好人沒有完全傻掉,該記得的都記得。
總算是有了個好消息,凌小柔整個人也精神了些,混亂了一早上的大腦也清醒過來。
既然殺都殺了,賀樓遠又沒有要跑的意思,估計是有什麼倚仗。人家主犯都不急,她最多也就是個從犯,急個什麼勁呢?
拎起旁邊賀樓遠爲她留下的一筒粥,仰脖喝了一口,之後就是很嫌棄地瞧着賀樓遠,這煮的還真是粥,沒鹽沒油的,甚至部分米粒還面乎乎的,顯然是煮的時候沒熟透,之後泡軟爛的,難爲他怎麼喝的下去。
“喂,賀樓遠你說你們把縣令殺了,爲啥到現在也沒人來抓你?反倒把丁財旺給抓起來了?難道他是目擊了你們殺人過程的人證?還是他沒了縣令做靠山,要查辦他了?啊?不會是你的人把縣衙給佔領了,要自立爲王吧?”
任凌小柔怎麼一驚一乍的問題不斷,賀樓遠就是閉口不語,說實話,他從來沒想過一個女人的腦子裡能裝下這麼多東西,還自立爲王?嘖嘖,她都是怎麼想出來的。
完全不知道她從各種小說版本里腦補出來的情節被賀樓遠給鄙視了,凌小柔還繼續yy着。
若不是賀樓遠的人把縣衙給佔領了,她怎麼也想像不出爲何竹村的人會那麼容易就給放回來。
今日慕名來吃美食的遊人也有,可到山腳下一看,人家沒出攤子,路過村子時也沒見到一個人,都莫名其妙地離開。
其中也有人來時聽說了縣衙出了什麼事,邊走邊談論,凌小柔坐在院中聽了幾句也沒聽明白到底是怎麼回事。
可也沒聽說縣衙被什麼什麼大王給佔領的消息,凌小柔是又擔心又受怕,就是對面賀樓遠再怎麼從容淡定也影響不到她紛亂的心境,偏偏從賀樓遠那裡又什麼也問不出來。
不到午時,村口便人聲鼎沸,哭聲喊聲笑聲響成一片,被抓進大牢裡近一個月的村民終於回到他們以爲一輩子都回不來的家。
從丁財旺派人來要以一百兩銀子買下竹村的生意和秘方不成,到幾日後全村人被當成敵國奸細抓起,他們就知道這是丁財旺和縣令串通好要弄死他們。
爲了活命不得不交出吃食的方子,可縣令一句話公文已上傳朝廷,能否放人還要看朝廷的批覆。
一個藉口就徹底地熄滅了竹村人活下去的希望,不想柳暗花明,他們還有能回家的一天。
凌小柔聽到聲音跑到村口,二百多人和十幾架大車浩浩蕩蕩地堵在村路上,除了竹村被抓的人,同行的還有屈鴻安和屈鴻澤以及昨日賀樓遠帶來的十幾人。
見到凌小柔,屈家兄弟從人羣中走出來,剛
想親親熱熱地喚上一聲‘柔兒妹妹’,就被從後面擠上前的二花嫂給擠到一旁。
二花嫂抱着凌小柔又哭又笑,“大丫,嫂子還當這輩子再也見不到你了,多虧了你認得貴人才救了我們全村人,不然我們這回都得……嗚嗚,能活着真好!”
一些與凌小柔交情不錯的姑娘也圍着凌小柔哭,沒有圍過來的也七嘴八舌地對凌小柔的救命之恩表示感謝。
說的凌小柔好不慚愧,原本他們這場災禍就是因她自以爲好心的幾個吃食方子惹起的,如今卻要當他們一聲謝。不知等他們知道救他們的貴人,其實是殺官造反,還會不會再感謝呢?
可不管怎樣,人能安然無恙地回來就好,往後的事就再說吧。
哭了一氣,凌小柔勸了又勸也止不住劫後餘生的悲悲喜喜,還得是里正說話管用,郭山站出來清了清嗓子,“大家在牢裡受了不少罪,既然出來了就是好事,該回去的就回去吧,弄點粥喝喝,好好養養身子咱們再嘮閒嗑,也別吃的太油,別整的虛不受補,遭罪的也是自個兒。”
一段話說完,千恩萬謝的村民都回家去了,離家一個月,都想回去瞧瞧自個家去。
凌小柔也沒跟二花嫂一同回去,這屈家哥倆都參與進來了,就算真出了什麼事,有寧遠王當靠山,也不至於要砍頭吧,還是問明情況再說,不行還得趕緊跑人。
這個賀樓遠太可惡了,除了關係到吃,不然三棒子都打不出一個屁,說了一早上累的她口乾舌燥也沒問出什麼有用的,還是屈家哥倆比較容易套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