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景大廈,辦公室,宋山正在看書,看的還是一本《反季節蔬菜種植十項注意》的書籍,悠閒悠哉,得空的時候,才問了虞北朝一句:“你這麼威脅他,就不怕他關鍵的時候直接慫了!”
“他本來就慫!”
虞北朝和宋山共用一個辦公室。
這是宋江的指示,理由是目前公司辦公的地方有點緊張,請兩位老總將就一下。
至於旁邊空置的幾個辦公室,宋山和虞北朝就當看不見。
“他一慫,說不定就和西北糧油全盤托出了!”宋山一邊翻書,一邊說道:“到時候弄巧成拙,讓西北糧油有了反應的時間,我們可就得不償失了!”
“他越是慫,越是不敢說!”
虞北朝說道:“劉漢民這個人,我太瞭解了,他愛自己多過愛西北糧油,長樂沒了,他轉個身,還是副處!”
“你這麼吃準了他,爲啥還被他壓兩年,弄得長樂烏煙瘴氣的!”宋山有些奇怪了。
虞北朝這麼精明的一個人,上一世可是和他鬥了十幾年的時間,怎麼會被一個小人壓倒到了這個地步呢!
“大勢所趨,就算沒有劉漢民,也有張漢民,陳漢民,總而言之,無論我做什麼,長樂都沒辦法順勢的發展,說到底長樂只是西北糧油的一個子公司,什麼時候都得看大局!”
虞北朝輕聲的道:“西北糧油本身處在一個權力交替的浪潮之中,當初創業的那批老人死的死退的退,我作爲這一撥人的標杆,他們容得下我纔怪,打壓我的從來不是劉漢民,他也沒有這個能力,說到玩手段,我是真不如我們這個馮書記,他一上任就逼退了兩個副總,把我們這些抱團的元老派系打壓的支離破碎,剩下一個林建國主持大局,林叔這個人嗎,能力有,就是性格軟,這也是爲民馮書記能留下他的原因,其他的不是被打壓,就是被邊緣化了,在西北糧油,都說不上話了,我一個小廠長,還能怎麼辦!”
他這麼一說,宋山倒是明白了,爲什麼他這麼厲害的一個人在九九年之後會離開西北糧油系統,流放到了玉都農業局。
“就算沒有我們江山糧油接觸你,恐怕你也會想辦法離開西北糧油系統吧!”
宋山說道。
“嗯!”
虞北朝沒有否認,既然待不下去了,他得早做準備,他這兩年牽橋搭線的,倒是有了點主意,就算西北糧油系統待不下去了,他都能迴歸省府。
當然,位置可能不太好,而且級別也會降落一級左右,但是總算是一條出路。
不過江山糧油接觸了自己之後,算是一拍即合,既然有更好的選擇,他自然是毫不猶豫的去選擇。
“當初我們只是提出合作,你是怎麼準備的?”
“直接去聯繫西京的市府,長樂自降一級,掛靠在市府名下,脫離西北糧油,從國營企業轉變爲地方企業,也直接脫離國資部,受市府節制!”虞北朝回答:“這樣我們和江山糧油合作,就順順利利了!”
“西京會爲你出頭?”宋山有些疑惑。
“他們會爲長樂出頭!”
虞北朝說道:“長樂如果只是簡單的一個長樂,那就不足爲道,但是一旦能和江山糧油合作,就完全不一樣了,披着這層皮,再內部掃清了一些人員關係,市府當然明白這個公司的發展前景,他們算是白白得了這麼一個大便宜,怎能不出力,要知道,長樂掛靠的問題,直接影響西京市的經濟政績,有人會願意擔干係的!”
“你倒是想的很透徹!”宋山笑着說道:“其實第一種合作的方法,是對你最好的,保住了你的位置,級別,職權,但是你卻同意了我們全資收購,有點想不透啊!”
“現在是九七年,不是八七年,要是八七年,我就不敢這麼做,但是九七年,改革開放二十年,東風吹了又吹,已經吹到了我們西北大地的頭上了!”
虞北朝回答說道:“國企有了毛病,地方企業也會有,上面的人明明不懂經營,但是搞鬥爭確是一把好手,不過只是從一個坑,跳入了另外一個坑,還不如變成民營企業!”
宋山不得不承認,虞北朝在政治上鬥爭絕對是成熟,或許就是他在西北糧油系統憋屈的這些年,倒是造就了他堅忍而韌性的一個性格,讓他日後在農業系統上大器晚成。
“長樂如果能搞定了,那鳳翔還有延州南鄭的兩個廠房,怎麼搞定!”宋山問。
“一起來!”
虞北朝說道:“我們絕對不能給西北糧油任何一個猶豫的機會,馮永孝不僅僅在搞鬥爭上是一把手,在商業上也是一個很敏銳的人,如果不是他太急要掌控全局,把我們這些元老趕盡殺絕,稍微柔和一點的手段,我們這些人恐怕早已經翻不起風浪來了,他現在全心全力在和中糧合作,這纔給了我們機會,不然西北糧油如今的經營並沒有任何破綻而言,我們是很難得手的,所以這時候我們動作要快!”
說着,他也把手上的一份計劃給學完了,從座位上站起來,說道:“長樂我去談,現在西北糧油正在處於一個特別的階段,杜絕一切的負面消息,我們這位馮書記,他不敢賭的,長樂我能談下來!”
“另外的三個廠子,就看你們的動作!”
“我已經寫好了一份計劃,三個廠房的結構,高層的關係,該去聯繫什麼人,該用什麼價位去談,還有一些廠內的問題,財務負債,設備陳舊,已經都列在了上面,可以作爲談判的手段,你們儘快拿下來!”
他虞家兩代人在西北糧油經營了幾十年,想要知道一些消息,容易過喝水。
“明修棧道,暗度陳倉!”
宋山知道虞北朝的計劃了:“但是他們終究要呈報上去了的,沒有西北糧油點頭,承包不下來的!”
“西北糧油又不是他馮永孝一個人當家,他一個人精力再旺盛,也管不了這麼多事情!”
虞北朝說道:“西北糧油旗下的子公司,生產廠房,每年都會有一些經營不善的,要麼選擇和一些經營良好的合併起來,要麼選擇拋售出去,畢竟西北糧油也是一個公司,拋售負面資產,止損保本,這是一個例行公事,下面的人有一半的話事權,上面只要是西北糧油的黨委會之中,有一個人簽名,就算是達成合同了,到時候就算第二次過堂,讓馮永孝看到了,他也只能有兩個選擇,要麼犧牲西北糧油的名譽,要麼憋着一口氣簽字!”
他笑了笑,說道:“特別是在這個時候,西北糧油和中糧合作的項目,投資超過二十億,西北糧油的負擔在六億左右,第一期拿出來的資金就高達兩億,你說這時候,他敢讓西北糧油有一丁點的負面消息出來嗎!”
如果不是這個機會,虞北朝也不敢自信馮永孝會同意,西北糧油的大局在新項目之上,所以他纔敢虎口奪食。
“真是一個天賜好良機!”
宋山拿着虞北朝寫下來的計劃,說道:“既然這樣,棧道你來修,陳倉我來渡,我親自去負責這是三個廠房的談判,西京方面你來負責!”
上一世是敵人。
這一世是第一次合作,宋山感覺有些怪怪的,但是不知道爲什麼,和他的配合特別好,或許是因爲了解,也因爲信任對方的能力,所有他們之間的合作,天衣無縫。
“俞景浩給我!”
虞北朝說道。
他不能是光棍司令,這麼大的收購行動,必須需要有人幫忙,西北糧油他看得上眼的,只有兩個,一個是俞景浩,一個是莫少康,這兩個人的能力是最強的。
“行!”
宋山點頭,他有莫少康幫忙就行了。
“我給出的承包額是四千五百萬,這個是不可能的,但是就算談,五千萬之內還是有可能,只是第一期付款,得兩千萬,百分之四十的付款額,高了一點!”虞北朝繼續說道:“但是能安西北糧油的心,快刀斬亂麻!”
“目前能承擔得起!”
宋山點頭:“只是在其餘的廠承包上,我們承擔的首次付款額就得降低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