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青鳥並非次進入精神病院,卻是完全不同的視角。第一次是在索爾市醫院,陪同龍茜去見她的母親古靜,那時候是以正常人的身份去探望病人,受人禮遇,亦無異樣的眼神掃射,尚屬自在。可這一回全然不同,她被當成精神病人強行押入,便等於失去了自由。
這裡一排排病房,一間緊挨着另一間,每一間的格局大體一致,連光線都一樣的昏暗。房間頂上只一盞簡陋的白熾燈,一掛很小的搖頭電扇,病牀很窄小,僅容一人睡下。長長的走廊是水磨石地面,似乎剛剛拖過,浸了些水漬,顏色更深了些,在天花板吊燈昏暗光線的照射下,發出黑黝黝的光來。
走廊上不停地有人來回走動,鞋子敲擊地板的聲音,讓許青鳥覺得有些心慌。她定睛望去,那些正在走路的鞋子,有些是人穿着。本文來源:博`看~。有些則是鬼穿着。穿着病服的人對着她瘮笑,穿着病服的鬼也對着她瘮笑,人與鬼,彷彿沒了界限,讓這條陰森的走廊,顯得越發擁擠。
押着她的壯漢們看不見那些無實體的鬼,一路穿行而過,進入醫生診室。作爲一名“精神病患者”,許青鳥的表現算是比較冷靜,她一再重申自己不是精神病。可既然欒玉梅已經打通了關係,眼前的醫生願意見她,也不過是走走過場而已。更何況,這裡是哪裡?精神病院!就像喝醉了的人,最愛說“我沒醉”,有哪個精神病,會承認自己瘋了?
許青鳥瞥見醫生在病歷單上寫下了“躁狂”“重度”之類的字眼,便安排護士,把她打發進了走廊盡頭最角落裡的一間病房。
“吃藥了。”護士端來藥劑和水杯,讓她服藥。
許青鳥眉頭緊皺。轉載請註明出處 。她知道這些不是藥,而是毒!正欲退縮時,那幾個壯漢一把將她頭朝上按在冰冷的牀板上,其中一人硬生生控制住她的頭顱,不讓她動彈,接着用粗糲的手掌掐住她的腮,強行讓她張開嘴。
“放......開......”腮骨被掐得疼痛不已,像是快要被掰斷了。
“你,過來,把藥塞她嘴裡!”那壯漢對護士吩咐道。
許青鳥以爲護士會心有不忍,猶豫一下,這樣她就有機會想個辦法,讓這次吃藥事件自然而然地流產。然而,護士沒有絲毫猶豫,像是早就對這種事情見怪不怪了,徑直走過來,把藥取出來。
“不......”護士漸漸逼近,那居高臨下面無表情的模樣,比黑白無常還要可怕。許青鳥忽地感到恐慌,她若真吃了這玩意兒。蓮雨裡提醒你:看完本章建議你博\看%這個站,這站發佈更新最快,接着續看很方便。只怕身體真的會受不住。罷了,忍無可忍,無需再忍!她運起手心靈力,要將這些人面獸心的傢伙一起解決!
“你還是吃了罷......”幽幽冷氣吹向耳畔。
許青鳥一怔,聽出了這個聲音。
滿臉抓痕的女鬼再度顯現:“你如果不吃這藥,他們自然還有別的法子整治你。你還是吃了這藥吧,否則......”女鬼渾身一抖,被抓痕一分爲二的眼珠子朝病房外看了看,又道:“過電的滋味兒,你不會願意嘗試的。”
過電?
彷彿看懂了許青鳥的疑問,女:“隔壁就是電室,凡是不聽話的病患,都會被送進去‘治療’。電壓不高,但足夠你裂肺。有人體弱,受不住死了也是有的。”
許青鳥倒吸一口冷氣,這就是這些醫生所謂的“治病救人”?到底是在救人,還是在草菅人命?!
腮邊的巨手力道越來越大,許青鳥感到嘴邊定是已經掐出了兩道血紅的印子。也罷,先吃下這藥,讓這些人放鬆了警惕,再想別的法子。她裝作承受不住,緩緩張開了嘴。藥片直接丟入喉頭,一杯涼水便瞬時灌入,嗆得她直。可那些人連咳嗽的機會也不給她,直接用手掌捂了她的嘴,直到她將口中所有東西吞下去,才鬆開。
見她終於將藥吃完了,那些人認爲事情告一段落,總算是暫時放過了她。他們再也不去管她,只將她遺留在連牀褥也沒有的牀板上,便甩了甩胳膊蜂擁而出。
身體很疼,很不舒服,但精神還很清醒。許青鳥敏銳地觀察這個房間,發現房間裡其實有四張牀,但都沒有鋪牀褥,只有自己躺着的這張牀上有一個破舊的枕頭。也就是說,一般病房裡應該會安排四五個人入住,只怕欒玉梅是小心過頭了。本文來源:博`看~。連個病友也不敢給她找,竟萬般“”地給她弄了個單人間,她真得向欒玉梅表示感謝!
房間太過昏暗,許青鳥又是第一次來,有些轉向,分不清東南西北。她看了看窗戶,希望能從陽光的角度來判斷,豈料唯一一扇窗戶也已被封死,半絲光亮也透不進來。牀鋪對面牆拐出安了一個監控攝像頭,用以監測病人的行動。許青鳥不禁苦笑,這回怕是隱身異能也不能用了。她將身體側過來,面朝牆面,背朝攝像頭,輕道:“這藥吃完會有什麼反應?”
女鬼意識到她是跟自己說話,便飄飄然前行,側躺在許青鳥對面道:“我知道你不能被人發現自己說的話,你放心,我學過脣語。”
許青鳥微微一笑,暗想自己真是遇到了一個善解人意的女鬼。遙想前世在大學宿舍時。轉載請註明出處 。那幾個室友均視她如空氣,根本不管她的想法和意願。那時候,她最害怕的就是她們湊在一起講鬼故事,總是躲在被子裡偷偷發抖抹眼淚。有一回,她們把宿舍的燈給關上了,陰沉沉地講“背靠背”的鬼故事,嚇得許青鳥從那以後,每每回到宿舍都要檢查牀底下有沒有不乾淨的東西,確定沒有了纔敢上牀睡覺。如今,她竟與一隻女鬼面對面躺在同一張牀上,還能面不改色地聊天,若是把這一段說與那幾位室友聽一聽,想必躲在被子裡發抖的,就該是她們了。
“謝謝。”許青鳥輕輕道謝,卻沒有發出任何聲音。
女鬼搖搖頭頭,皸裂的脣一張一合,答道:“吃完這種藥,會感到舌頭髮麻,身子發僵。等到一覺睡醒,便全身都像是被定住了,動彈不得。這種藥劑量並不大,過個一二十分鐘,就能動彈自如了。”
“這藥是每個病人都會吃。蓮雨裡提醒你:看完本章建議你收藏博\看%這個站,這站發佈更新最快,接着續看很方便。還是隻給我一人的?”
“幾乎每個病人都吃過,這是必備的藥劑,只不過每個人的劑量不同,這個醫生會 安排。”
“有沒有逃避吃藥的辦法?”
“有,”女鬼道,“有人曾經試過把藥放在舌頭底下,或者吐進茶杯裡,可是都被發現了。”
“你......呢?”許青鳥試探地問道。既然女鬼對這所精神病院這麼熟悉,想必曾經在這裡過。而且,她與欒玉梅是仇人,說不定,她跟許青鳥一樣,是被欒玉梅設計陷害,強押進精神病院來的。這樣一想,許青鳥便覺這個女鬼更親切了些。
“想我們這樣的,哪裡有機會逃避吃藥?”女鬼森冷地笑着,露出慘白的牙齒,眼球微凸,頭皮上的坑洞緩緩蠕動,“每天都是被強迫灌藥,根本沒有任何自主選擇的權利!”
許青鳥聞言,感到很是不忍,這女鬼遭受的可怕對待,如今怕僅是顯示了冰山一角。同時,照此看來,欒玉梅應該沒有在藥劑上也動手腳。一來,可以強行灌藥,沒必要篡改藥劑,給自己留下漏洞;二來,藥效開始顯現,青鳥已經慢慢出現了女鬼所說的那種反應,舌頭僵直發麻,頭腦也越發昏沉。
“該死......”許青鳥用力咬了咬舌頭。本文來源:博`看~。讓自己清醒一點。在沒想到應對的法子之前,決不能就真麼失去意識。
“他們是該死!”女鬼忽然起來,臉上的抓痕又滲出鮮血,“每個月都會有患了精神病的流浪人被送進精神病院,可他們沒有家人,沒人爲他們支付醫療費,沒人給他們送生活費,更沒有人關心他們。醫生護士不會對這些人多加同情,只是出於道義給予醫治,而治療的方法,則是怎麼便利怎麼做。轉載請註明出處 。反正沒有人會爲這些人的結局付出些許關心。這些鬼魂就停留在這所醫院中,不停地遊蕩,永遠也找不到回家的路!還有一羣人,是被人陷害進來的,可一旦進來,誰會信他們?當所有的實話都成了傻話,所有的傻話都成了瘋話......他們該死,他們必須付出代價!”
深重的怨氣自女鬼體內涌出,她痛苦地扭動着軀體,破爛的衣領錯開。蓮雨裡提醒你:看完本章建議你收藏博\看%這個站,這站發佈更新最快,接着續看很方便。露出她胸前的一塊烙印。
許青鳥一驚,那是......那是茉莉花紋懷錶的烙印!難道......難道說......腦海中記憶翻滾,許青鳥問道:“你叫什麼名字?!”
女鬼悽怨的神情讓人膽戰心驚:“我叫......米雲。不過,在我死前,他們都以爲我叫米麗。呵......我總算也把他們耍了,我總算也罷他們耍了!可是,這又有什麼用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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