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大海早就做通了孫衛國和曹勇的思想工作，這筆錢的來龍去脈，對外可以不說，但不要對上級隱瞞。
因爲這錢的底細，很容易就能查出來。這是孫、曹兩家合理合法的收入，現在要以香江資金的形式，用於投資國內，支持國家建設。
這種現象，在八十年代非常普遍。孫大海在前世知道有很多，從未見過誰的資金被沒收，或被追究責任。倒是如果現在隱瞞真相，一旦被發現，那反而說不清了。
曹勇接着說：“有機化肥廠就是防止豬糞便污染環境，廢物利用而已。飼料廠主要是保障種豬場和育肥場對不同飼料的需求。至於育肥場，前期是整個項目的主要收入來源，並且也是給種豬場潛在客戶，做一個樣板示範。預計經過兩到三年的發展，種豬場纔會真正的良性運作起來，產生經濟效益。長期來說，種豬場纔是我們投資的重點，是項目的核心。其它三個廠，有獨立發展壯大的可能，但初期的首要任務，就是要滿足種豬場的需求。等種豬場真正發展起來，再決定其它三個廠的發展規模和方向。”
“再說了，這四個項目，在原料、管理、員工情況、銷售對象等方面，都不一樣。所以，爲了靈活管理，我們將這四個項目分開，各自獨立經營。”
何部長點頭，表示認可了曹勇的理由。
黃老說：“這裡你們準備當育肥場？”
孫衛國回答：“是的，黃老。不過要做小的改動，像保育室、種公豬室等，都改成育肥室。種豬場和飼料廠建在旁邊。有機化肥廠定的位置，離這邊要稍遠一些。”
何部長問：“我大概估算了一下，按這幾個廠的規模，土建，引進生產線等初期投資，再加上週轉資金，用不了三百萬美元的。”
曹勇笑了，他說：“我們還有個計劃，西北旺公社有個廢棄了的小型屠宰場，如果這邊都規劃好，剩餘的資金，我們將和公社合作，把屠宰場升級成爲肉聯廠，重新運營起來。”
說來也巧，剛談到與公社合資，公社的書記和社長，騎着車，氣喘吁吁地趕來了。
他們在公社，聽前來走親戚的村民說，李家來了兩輛吉普車。當時配吉普的，最低也要縣處級。現在到了他們的地盤，他們兩個正科，怎麼敢不理不睬呢。
他們趕到李家，才知道來的是農業部的大領導。這不，他倆一路狂奔，把自行車騎得快要飛起來了，亡命一樣趕到了養豬場。
在兩位部級幹部面前，昨天還意氣風發的書記和社長，戰戰兢兢，只顧低頭哈腰了。面對曹勇、孫衛國的時候，黃老和何部長都是直接對話。而當書記和社長來了以後，文秘書開始唱主角了。
在文秘書的詢問中，他倆把昨天與曹勇談的，都說了出來。
文秘書做完記錄，看向兩位部長。
黃老笑了笑，沒有說話。
何部長對兩人說：“辛苦你們來這一趟。今天，我和黃老是以個人身份，來這裡會朋友的。發現曹先生的投資項目，和我們的工作有關，所以過來看看。曹先生的項目，對我們部裡今後的工作，還是很有借鑑意義的。項目馬上要進入實質談判了，如果落實下來，希望你們能夠在工作中積極配合，我們也會隨時關注項目的進展。”
社長連忙說：“一定，一定。”
書記趁機邀請兩位部長，去公社裡看一看。
黃老謝絕了，並說：“今天我們有了安排，以後有機會，再去吧。”
目送兩輛吉普，揚塵而去，書記對李忠說：“老李呀，這個事你一定要盯住了，遇到問題，隨時彙報，黨委全力支持你。”
社長也不甘示弱：“過完年，我就組織人，把屠宰場好好收拾出來。他們還需要什麼，你直接找我。”
“成吧，有你們的支持，我這兒也好辦了。曹勇昨天說的‘三通一平’，你們上點心，工程不用咱管，幹雜活的勞動力，你們可要安排好。我先回了，你倆怎麼着？要不要去我家吃飯？”
“算了吧，家裡正做着呢。我們也回去了。李家老幺也和他們在一起，書記，你可要安排好他的工作呀。”
……
何部長還真給面子，居然留在姥爺家吃完了午飯。吃飯時，他和黃老與大家談笑風生，一起討論目前農村工作中遇到
的問題，還詢問了大家對家庭聯產承包責任制的看法。
午飯後，黃老與何部長乘車離去。
走之前，黃老特意把孫大海單獨叫到車上。
“大海，你何爺爺是我的老部下，一直在農業部工作，現在他是副部長。今天，他認可了你們的項目，從部裡這邊，基本上就能通過了。你們抓緊時間去談吧。”
“爺爺，謝謝您。要不是您的面子，何爺爺不會這麼痛快就決定支持我們的。他現在是副部長，以後會不會……”
“他是農學方面的大學生，一直從事農業上的工作，現在還年輕，以後會怎麼樣誰說得準？你以後又不想從政，這些事就不要亂猜了。再說，你們投資的這筆錢，說少也不少了，關鍵你們投入是美元，還是直接投入到實業中，不是做貿易那種流動的活錢。去年，咱們國家外匯儲備是負數。現在，面對你們這項投資，何部長親自跟進，還是很有必要的。”
“好吧，爺爺。過完年，您真的要去外地巡視？”
“是呀，現在我們需要掌握第一手資料，只有下到基層，才能真正發現農村工作的問題。其中關鍵一站，是要去小崗村實地考察。”
“中央要表態了？”
黃老微微點頭，說：“我這一趟，可能要走三四個月，有什麼事，你往我辦公室打電話，值班人員會轉達的。還有，年後我的房子要開始修了，你有空的時候，去看看，覺得有需要改動的地方，你就對施工隊負責的人說。報你的名字就成，小嚴已經和他們打過招呼了。”
……
初一的餃子，初二的面，初三的合子往家轉（賺）。
晚上，在姥爺家吃過盒子之後，大家就準備回家。因爲初四，李建的女朋友家要上門，所以孫衛國和李翠鳳要留下撐場面。曹月和孫衛紅，約好要和以前的夥伴聚一聚，所以也沒有走。剩下的人，都乘公交車回了家，還帶着兩隻小奶狗。
睡覺前，曹勇問孫大海：“大海，明天我給香江打電話，你有什麼要說的嗎？”
孫大海想了想，說：“小勇叔叔，你不覺得，咱們現在沒有電話，沒有車，很不方便嗎？”
“是呀，沒事時不覺得，現在可是真不方便。”
“小勇叔叔，咱們用香江公司的名義，在首都成立辦事處，不就解決了？車，可以從香江直接買，運過來就可以。”
“成，明天我在電話裡說一下，讓舅舅幫忙，先把車訂了。對了，大海，‘孫氏投資公司’註冊的法人，是姜姨的名字，你那天說買個空殼，或新開的食材公司，還用姜姨的名字，可以嗎？這次和政府談，也要用食材公司的名義吧。”
“是的，這個食材公司，不是虛的，要配有一套班子，以後正常經營。小勇叔叔，你有合適的人選嗎？”
“我和你嬸子有個共同的小師妹，叫黃菲菲，英文名叫薩蔓莎，77年去劍橋讀本科，學行政的，是你嬸子在劍橋最後一年的合租室友。去年她畢業回香江，你嫂子介紹她在人民入境事務處實習，但她不太喜歡在那裡工作，所以我想叫她來。”
“可以呀，您先安排她，把香江那邊公司的各種手續全處理好。咱們這裡一旦談完，需要進口的設備，就叫她出面經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