申城交響樂團的駐地位於申城中心地區的湘南路上,毗鄰繁華的商業街海淮路,樂團附近就是申城著名的湘南別墅,人文古蹟衆多。這裡是鬧中取靜的好地方,放到十年二十年後,那是真正的寸土寸金。
不過現在,地產開發的大潮還未興起,這裡仍然是一片安寧祥和的街景,老建築、老商鋪、老住家、老弄堂都還依然好好的保存在那裡。
街上,就連過往的車輛也不多,偶爾路過也只聽見車輪軋過路面的沙沙聲音,沒有喇叭的鳴號,就好像司機也不願打攪這條街上的清淨一樣。
出租車停在門口,葉梓付了錢,揹着吉他在門衛那裡登記妥當,問清方向,這才走進了大門。
今天是在樂團的排練廳進行排練,葉梓按照門衛的指示,一路向裡走去。不一會兒,便走到了一幢爬滿了爬牆虎的老式圓頂建築之前。申城交響樂團的排練廳,便位於這樁建築的底樓南邊。
排練廳的面積有接近兩百平米,是個類似階梯教室的大屋子。不過一級級的臺階面積不小,演奏員和他們的樂器、譜架放好之後還能有迴轉的空間。臺階很長,每一級臺階上都能夠安排十幾位演奏員同時坐下,就像演出時坐在舞臺上一樣。臺階的高度很小,擡腿動作稍微大一點,就能一下子跨到兩米寬度的臺階中心了。
臺階前方隔着三四米遠的地面,有一個小小的三十公分左右高度的凸起平面,那是指揮的位置。在指揮和臺階之間的右側位置用白漆畫了一個方框,一把椅子放在那裡,那是給獨奏樂手準備的地方。
房門在跟臺階相對的另一端,只有左邊的一扇門。從門口望進來,一排排譜架林立在每一個演奏位置上,等待着他們的主人光臨使用。有些不方便移動的大型樂器,比如定音鼓、豎琴、鋼琴這些,都靜靜地安放在各自的位置上。
這個排練廳有點簡陋。不過在當時,大多數的樂團排練廳不會比這個好到哪裡去。
今天的排練時間是定在下午兩點開始,葉梓不想讓人挑刺,一點四十分就已經趕到了排練廳。不過演奏員們都還沒來。只有一個管後勤跑腿的守在門口。
問過了姓名之類,對方告訴葉梓先去一下總監辦公室,陳斜陽要先跟他先見一面。
在另一幢老房子的二樓最裡面,葉梓找到了總監辦公室。
“請進。”
敲門之後,一個柔和的聲音說道。
葉梓推門進去。
“你就是葉梓吧?來來來。快進來坐。”陳斜陽站在那裡,很熱情的招呼葉梓。
“謝謝陳老師,恩師讓我給您帶個好,這一次要麻煩您了。”葉梓客客氣氣的欠身問好,神情態度非常恭敬。
這不僅是孫雲的要求,葉梓自己同樣也很欽佩這一位申城樂壇的傳奇人物。
在申城樂壇,陳斜陽是一位異常善於思考並且大膽創新的人物。在其他人還在討論民樂現代化、交響化的問題時,他就已經做出了大膽的嘗試,將很多經典的民樂作品用交響樂團的方式進行重新詮釋,取得了很大的成功。
除此之外。他還對西方古典音樂進行了大膽的創新,將諸多華夏元素融入西方音樂當中。樂壇稱之爲“西樂中奏”。
葉梓知道在後世,陳斜陽做過一件讓人非常吃驚但卻大聲讚揚的事情。在率團出訪Austria期間,陳斜陽親自改編返場曲目《拉德斯基進行曲》,將華夏國粹京劇的元素融入這首著名的樂曲,奏響在古典音樂的聖殿之一——Wein***,並且贏得了現場觀衆熱烈的歡迎與喝彩。
這種舉動被領導們批評膽大妄爲,但是陳斜陽就是這麼做了!事實上也取得了很好的效果,當地媒體盛讚陳斜陽的改編,稱其讓古老的樂曲煥發出不一樣的光彩。
後來。他甚至將《菊花臺》這樣的流行歌曲改編成古典音樂奉獻給樂迷們,這同樣受到了樂迷們的喜愛和歡迎。
陳斜陽一家都是傳奇。
他的母親姓朱,出身於書香門第,是一位琴棋書畫樣樣精通的典型才女。尤其擅長山水畫。二十世紀三十年代,朱女士曾與另外四位才女一起在申城舉辦畫展,獲得讚譽無數。
他的父親更是鼎鼎大名。
蝶衣先生的名字可能大家並不熟悉,但是說起一些歌曲大家一定耳熟能詳:《南屏晚鐘》、《情人的眼淚》、《鳳凰于飛》、《春風吻上我的臉》、《我的心裡只有你沒有他》等等等等,這些歌曲至今仍在傳唱,它們的詞作者都是蝶衣先生。一生中。蝶衣先生創作的歌詞多達三千多首,其中不乏流芳百世的傳世精品。
在華夏流行歌壇,蝶衣先生的貢獻是有目共睹,誰也無法抹殺的。
面對這樣的傳奇家族這樣的傳奇人物,葉梓怎能不恭敬佩服呢?
“呵呵,孫賢弟有心了。我這裡一切安好,你替我謝謝他。”陳斜陽留着地中海式的長髮,戴着一副秀氣的金絲邊眼鏡,聲音非常溫和。
“好的,陳老師,我替老師謝謝您。”葉梓禮數週全。
陳斜陽笑道:“好了,我們就不用這麼謝來謝去的了。你是孫雲的弟子,在我這裡那就不是外人,以後要經常聯繫。這是我家裡的電話號碼,你收好了。”
葉梓收好電話號碼,也將自己的電話號碼留給對方,接着便站在邊上恭候垂詢。
“還站着幹什麼,快坐下快坐下,我這裡不講究這些。”陳斜陽拉着葉梓坐到會客區的沙發上。
“葉梓,我聽說孫雲要復出了,有這回事吧?具體安排在什麼時候?”一坐下,陳斜陽立刻關心的問道。
葉梓側過身來正對着陳斜陽。
“老師準備在下半年復出,具體時間還沒最後確定,應該是在十月份。老師現在正在進行恢復訓練,陳老師,這個消息請您先不要透露出去。”
沒有隱瞞孫雲準備復出的事實,那是兩人的交情放在那裡,電話聯繫的時候孫雲也交代過可以告知。
陳斜陽撫掌大喜:“這是好事,這是大大的好事啊!孫雲要是就此退休了,那可真的就太可惜了!”
“晚上我給他打電話,我要向他道喜。對了,改天我請你吃飯,我們一起好好慶祝一下。”
陳斜陽站起來在房間裡來回走動,嘴裡不停地說着,非常高興非常開心的樣子。
葉梓很有一點感動。
“陳老師,哪能讓您請客呢?還是我來請您吧,謝謝陳老師對恩師的關心。”葉梓同樣站起身來,這是禮數。
“哎,這點小事就不要爭來爭去的了,時間定好了我給你打電話。”陳斜陽揮了揮手毫不在意的說道。
“對了,孫雲的手……沒問題了吧?”陳斜陽忽然想起孫雲的疾病來。
葉梓笑道:“老師的運氣很好,G國的神經內科專家肯特教授掌握了一種最新的治療手段,老師是他第一個實驗患者,一個療程下來就很有起色,現在已經完全康復了。”
“吉人天佑!”
陳斜陽重重地點了點頭,不停地來回踱着步子,激動得有點手舞足蹈:“這真是吉人天佑啊!看來老天爺也看不過去了,這就是要孫雲回到樂壇才行。”
“好,好得很吶!”
“葉梓,謝謝你給我帶來這樣的好消息啊!來來來,我們坐下來聊。”一隻手重重地拍在葉梓的肩膀上,陳斜陽拉着葉梓再次坐下,開心的聊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