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月一日。
緬痶。
仰光。
大會議室內。
此時正是早上八點一刻。
零還沒有到，正在趕來的路上。
不過與會的其他人都提前到齊了，坐在位置上嘩嘩地翻閱着手裡的文件，都在想着等會兒怎麼說服零，讓他同意提高這次貸款的抵押物上限。
其實他們也考慮過另一個方案。
那就是假如零不同意，他們也可以自己補足。
可是這種想法立即就被朗蔡給壓了下去。
朗蔡的心思也很簡單，特麼的零出一半你們都要超支那麼多，要是零的一半被改成‘剩下的緬痶出’，那這羣傢伙指不定會弄出什麼幺蛾子。
甚至重啓那兩千一百億人民幣的貸款提議也很有可能。
於是朗蔡堅決否決了這個方案。
你想要提高。
可以啊。
去說服零去。
否則一切免談。
於是。
下面這些人這兩天都在想辦法，想要忽悠零多拿一點抵押物出來，甚至一些承擔此次任務的人都冒着冷汗，腿有點發顫，不是冷也不是熱，而是怕的。
零說話邏輯清晰地可怕。
和這種人談判，沒點本事的幾句就要跪，他們也自認爲有點本事，可是也要看對誰，對朗蔡他們都不怵，但是對零，那是有心理陰影的。
朗蔡坐在首位安靜的喝着茶。
下面的情況他並不關心，反正是你們要超支的，那就要付出代價，想要緬痶平白增加債務，他可不答應，這個鍋還是甩給零好了。
朗蔡忽然有種看好戲的感覺。
想要看看零等會兒如何去應對。
想到這。
朗蔡興致來了。
八點半。
“對不起，來晚了。”零準時走進了會議室。
唰。。。
所有人的目光都看了過去。
零毫不怯場，和一個秘書走到了自己的位置，坐下後，也沒有其他的動作，就這麼看着朗蔡，等待着朗蔡宣佈會議開始。
朗蔡趕緊說道：“好了，既然人都到齊，那這次有關向華夏貸款的會議正式開始，零副首，不知道你們的抵押物確定了沒有？”
“已經確定好了，所有相關文件和評估報告已經做好。”零點頭道。
“那就好，不過零副首，現在我們這邊有點小變故，就是不少人覺得這次你提出的貸款額度有點低了。所以想要提高一些，主要是考慮到爲了讓緬痶的這次規劃能夠更加快速的完成。”朗蔡笑着開了個頭。
零皺起了眉頭，一臉認真地說道：“我之前制定的經濟規劃，都是按照目前緬痶能承受的負債規模製定的，要是超過了的話，雖然可以更快完成，但是緬痶的還債能力可能會產生問題。”
朗蔡沒有回答。
目光看向了下面的昆頓，意思是，該你上場了。
昆頓精神一振，立即笑着說道：“零副首，這個你放心，雖然債務多了一點，但是並不是多大的困難，要知道，我們緬痶雖然是會農業國家，但是礦產豐富，人口衆多。
只要激活了內部市場，打開了外部市場，稅收成倍甚至數倍增加不是難事，就算再不濟，用礦產抵押還債也行，就和排雷車一樣。
我們堂堂一個國家，怎麼可能連點利息都還不上，現在唯一的問題是，你那邊的抵押物數量有多少，你之前不是說出一半嗎？”
“我是說過，你的意思是你們提出多高的貸款額度，我都要出一半？”零似笑非笑道。
昆頓看了看朗蔡，咬牙說道：“是的，就是不知道零副首這次準備了多少價值的抵押物。”爲了自己身後的人，他也不得不站出來爲了利益說話。
零直接說道：“我這次只准備了價值六百五十億人民幣的抵押物，兩個金礦，緬亞經濟特區內唯一的油田，還有就是果酒，以及稅收。”
“什麼，就這麼幾個？”
這話當然不是昆頓說出來的，而是在做的人的心聲。
一個個有點懵比。
搞什麼？
他們還以爲零會拿出什麼‘激動人心’的家底呢，很可能會砸鍋賣鐵之類的，可是僅僅四樣抵押物就能湊夠六百五十億人民幣。
一想起自己等人東拼西湊出來的抵押物。
他們好想哭。
忽然覺得自己這邊好窮。
驚訝過後，昆頓好奇問道：“零副首，它們的估值是多少？華夏能承認嗎？”
“兩座金礦作價一百億，油田五十億，這個都是按照國際上通行的價格算的，華夏不會不認，緬亞經濟特區的稅收作價一百五十億，抵押年限是十年，至於果酒，我的定價是三百五十億人民幣。”零解釋道。
之前稅收和蘇育說的是一百三十億，但那是內部的初步作價，自從知道這邊的總報價後，便提高了二十億，反正都是個數字，以這段時間緬亞經濟特區的經濟報告，這個價不是虛高。
聽完。
在做的齊齊嚥了咽口水。
價值一百億人民幣的金礦。
五十億的油田。
他們不是沒有，只是羨慕啊，這東西在零手中。
特別是果酒，簡直了，作價三百五十億人民幣，這個價格，他們也並不認爲虛高，要知道果酒在世界範圍內的暢銷程度，一旦上市，市值能突破天際。
好羨慕。
這是他們共同的心聲。
昆頓也不例外，聽到果酒都被拿出來抵押後，也不再奇怪，果酒值這個價，同時，心裡也燃起了希望，果酒可以作價三百五十億，就能作價四百億，五百億。
以果酒的勢頭。
根本不是難事。
昆頓覺得自己好像找到了突破口。
“零副首，我覺得果酒的估值低了，我看估值六百億甚至七百億都沒有問題，要知道現在果酒每年的銷售額都不低於兩百億人民幣，這還是你們的出廠價，零售價接近五百億每年，你估值三百多億鐵定虧了。”昆頓分析道。
說到這，昆頓心裡都起了點貪心。
果酒。
簡直就是印鈔機一樣。
可是零不是一般人，是個他同等地位的人，昆頓可沒膽子和這種狠人玩武力搶奪，因爲沒人會陪他瘋，至少目前沒人會站在他這一年。
聽完昆頓的話。
零沉默了。
會議室又陷入了緊張氣氛。
他們準備好的說辭都被果酒這個抵押物給壓了下去。
之前以爲零準備的是‘固定資產’，不可再提高估值的，但是現在看來，果酒都出來了，一個活動的抵押物，對他們來說可是好消息。
相比讓零再拿抵押物。
提升現有的抵押物價值，好像操作難度低了不少。
朗蔡也覺得昆頓他們挺幸運的，沒有果酒，下面那些人想要讓零再拿東西出來可不容易。
十來秒。
零好似作了重大決定一樣。
“我沒意見，只要你們能還上利息，不讓我這個擔保人不把抵押物抵給華夏，我就沒意見，但是，我希望這筆錢的用途有我來監管，用在哪裡是你們的事，但是我要確保真的用到了。”
零的話語中濃濃的不信任。
可是此時已經沒人在意了。
他們在意的是零已經同意的事實。
監管。
本就在他們的預料之中。
而且他們又不是要貪墨這筆錢，他們還不傻，只要通過正常的工程和項目，他們的利潤就已經很客觀了，沒必要玩什麼挪用之類的破事。
總的來說。
他們的吃相自認爲很‘優雅’。
領的這句話不僅僅是再說我同意了。
也好像再說：“請發揮一下你們的想象力。”
於是。
他們真的開始發揮了。
昆頓高興道：“太好了，零副首爽快，朗蔡總統，零副首已經同意了，要是按照抵押物來算，果酒估值七百億人民幣的話，緬亞經濟特區的抵押物總價值已經達到了一千億人民幣。”
“噗。。。。”
朗蔡差點被這句話給氣的噴出一口老血。
你妹的。
你還真夠實誠的，一千億乘以二就是兩千億。
兩千億？
你們瘋了不成。
朗蔡使勁搖頭道：“不行，這個太高了，就算按照優惠貸款來算的話，每年光是利息我們都快還不起了。”
“那要不按照之前定的最高價來，這次雖然超了很多，但是有了這麼多錢，緬痶的崛起也會快很。”一個主管建設的部門主管說道。
“還是太多。”朗蔡搖頭。
“。。。”
接下來。
朗蔡再一次感受到了利益的力量。
平常有點膽小的各個部門負責人開始一個個發力，朗蔡鬱悶了，本來這些都是用來杜對付零的，可是零直接甩鍋回來。
他卻變成了目標。
真是有種‘我特麼到底在幹什麼’的感覺。
朗蔡最後惱了。
“啪。。。”
一聲拍桌子。
場面安靜了下來。
回想起來剛纔的行爲，他們的確有點興奮過頭了，都低着頭，不敢觸黴頭。
朗蔡也無奈了。
雖然自己可以一言堂，但是這些人又不可能全部得罪了，看着氣定神閒的零，朗蔡苦笑，從看戲人變成了演戲的，被零看了個笑話。
朗蔡想罵人。
可是太多了，罵不過來。
“好了，我知道了，一千六百億，在之前零副首提出的數字上翻一倍，你們還有什麼要說的嗎？”朗蔡無力的說道，臉上有點疲倦。
他還是妥協了。
就在下面人高興的時候，坎親發言了：“朗蔡總統，這個數額我認爲也有點多了，要知道，這並不是無息貸款，每年光是利息就要二三十億，緬痶的稅收根本撐不住，除了發工資就沒剩下什麼了。”
他是真不願意緬痶欠下這麼鉅額的債務。
朗蔡還沒說話。
有人跳了出來：“坎親副首，這話就不對了，除了發工資，其他的錢之前不還是投入到了各個項目中，教育、醫療、衛生、基建等等，這次一次借錢全部搞定，這筆錢不就省下來了嗎。”
“可是，這債務比例實在是太高，在其他國家。。。”坎親還想據理力爭。
又被另一個副首打斷了話：“其他國家是其他國家，並不適用於我們，要知道，我們這次也是走的一條與衆不同的道路，就像華夏一樣，摸着石頭過河，也是趕上好機會，這次緬痶一定會。。。”
“。。。”
一番長篇大論。
坎親想反駁。
可是。
對方的人太多了，沒人站到他這一邊，一個都沒有。
坎親張了張嘴，想要說什麼，最後什麼都沒有說，只有一陣心灰意冷，還有淡淡的涼意。
這麼鉅額的債務規模。
緬痶真的是踩在懸崖邊上。
走得好，一路坦途。
走岔了，就是一個深淵。
這可不僅僅是還不上錢，抵押物就要別抵押的問題，還有很多連帶的問題，潮水上來的時候，大家可以暢快的游泳，可是潮水過去，要是沒有準備，就是在沙灘上被曬死的命運。
看着一臉淡然的零。
好似和他沒關係一樣，坎親總感覺裡面有陰謀，爲什麼零拿出的不是估值不可變的資產，而是果酒這種估值浮動巨大的資產？
難道就是爲了今天？
可是零的目的是什麼？
坎親不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