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請你們不要再執迷不悟,放下武器,爭取法律的寬恕!”
警察不斷對孟曉飛跟謝崇鑫進行心理攻勢,上面的指示是活捉,而不是擊殺,同時,還要確保人質的安全。
而此刻,孟曉飛正焦躁不安的在屋子裡面來回踱步,至於謝崇鑫也不好過,此刻他拼命的抽着煙,整個人精神狀態已經算是嚴重透支。
之前,他與孟曉飛分別給家人打電話,無疑,如此荒唐的舉動自然換來家人的震怒,可當他跟孟曉飛一說到外面正有幾十名真槍實彈的警察圍堵他們,同時狙擊手都用上後,雙方家人都第一時間沉默了,先是電話裡面叮囑謝崇鑫跟孟曉飛千萬別露頭,然後就匆匆忙忙掛斷電話。
“隊長,我建議,讓楊謙他們從後門突襲進去,一舉擒獲這兩名暴徒。”
一羣警察聚在一起商量着對策,不過這個提議被領隊的警察拒絕了,他嚴肅道:“現在事情鬧得有些大了,你看看四周,有多少人在盯着咱們?越是這種時候,咱們就越要確保人質的安全,如果被歹徒發現咱們侵入,他們萬一對人質進行傷害,這個罪責誰扛?你?還是楊謙?”
提議的警察立馬閉嘴了,現在外圍聚集着至少上百號圍觀羣衆,儘管也對這些圍觀羣衆進行勸退,可依然有人死皮賴臉的不肯走遠,甚至於連江陵晚報的記者都趕了過來,對現場進行拍攝,以及對周圍的羣衆進行目擊者採訪。
“隊長,要不這樣,我跟楊謙靠近住宅三十米,跟歹徒進行溝通,怎麼樣?”另一名警察建議道。
“這未嘗不是一個打破僵局的好辦法,不過,一定要確保人質的安全,千萬別激怒歹徒。同時,儘可能的勸服對方,放棄無謂的抵抗,要明確的告訴他們,現在他們已經是插翅難飛,放下武器投降,是唯一的出路,千萬別給他們任何希望。”
領隊的警察沉聲道:“如果談判談崩了,再降低一些姿態,看看對方提出怎樣的要求,咱們再好好商議一下。如果決定不了,再請示汪局。這兩名歹徒實在太狂妄了,竟然直接闖進郝局家裡面,險些射殺郝局的老婆,幸虧當時汪局跟阿陽他們都在,這才嚇退這兩名兇徒。不然,恐怕郝局長一家子都得被滅掉。我當了快二十年警察了,還真第一次見到這麼狠的角色,待會都小心點,你們兩個去之前,記得穿上防彈衣。”
“明白。”
一說起這事,知道內情的警察都唏噓不已,這也是他們同仇敵愾的原因。
郝局長爲人處事的方式如何這個不提,關鍵是既然對方要滅掉一名警局局長全家,這裡面或許涉及到很多利益糾葛,但也可能是因爲執行某些案子的時候,得罪了那些不法分子。
通過這起殘暴的事情來看,後者的可能性居多,他們都是警察,萬一因爲某次執法而得罪一些兇徒,而導致全家被牽連,這絕對是可能發生的事情,這種事以前就發生過。
爲了殺一儆百,徹底杜絕此事的發生,保障他們家人的安全,他們自然得提起一百個注意力。
“崇鑫,有兩個警察過來了。”孟曉飛忽然道。
“什麼!”謝崇鑫並沒有表面上那麼鎮定,一聽說警察靠了過來,頓時跳了起來,他第一時間掀開窗簾,果然看到兩個警察正高舉着手緩緩靠了過來,這讓謝崇鑫急道:“別過來!”
“好好好,我們不過來。”
楊謙跟劉瑞乖乖的站在原地,楊謙笑道:“兩位,這次我們過來,是想跟你們談談的。”
“沒什麼好談的,滾!”謝崇鑫焦躁道。
“兩位,相信你們也看到了,這裡裡外外,我們都埋伏了很多人,如果你們心存僥倖之心,這是不可能的。”
楊謙第一句話說得很堅決,然後語氣漸緩道:“當然了,現在唯一的一條路,就是你們放了人質,同時放下武器,接受法律的裁定。你們現在只是涉嫌故意傷害罪,而不是殺人罪,如果願意自首,相信法律會給以更寬宏的裁定。”
“傷害罪?不是殺人?”謝崇鑫這時候露出錯愣之色。
孟曉飛起初也有些心動,可忽然臉色大變道:“崇鑫,別上當,這明擺着是來唬咱們的,那一槍打得那麼結實,就算不死也差不多了。更何況,一旦咱們露面,或者說溜了嘴,你想想看,要是讓郝萬年知道是咱倆,他們還會顧及人質的安危嗎?”
“對!”謝崇鑫頓時怒道:“滾!再不滾!信不信我立刻殺了他們!”
楊謙跟劉瑞都沒想到會是這樣的一個結果,也沒想到這兩個歹徒的態度會這麼的蠻橫,頓時覺得棘手起來。
兩人只是一邊慢慢的往後退,一邊道:“不如這樣,你們放了人質,我們兩個作爲人質,怎麼樣?”
“我再說一遍,再不滾,我就殺了他們!”謝崇鑫怒道:“你再多嘴一句,我就先拿那個臭老頭下手,不急着一槍打死他,先從大腿開始,一刀刀的割,讓他慢慢流血致死。我也要讓他知道,是你們這些混賬王八蛋害死他的。”
“好!我們走!”
楊謙跟劉瑞這一刻沒有任何的猶豫,當即扭頭就走,對方連郝局長全家都敢打主意,還有什麼不敢的?
“隊長,這次恐怕不好應付呀。”
楊謙跟劉瑞苦笑着繞了回來,先前他們跟歹徒的談話,領隊的警察也聽得一清二楚,頓時頭疼道:“還真是兩個殘暴不仁的狂徒,看來,必須想其他辦法了。”
到了這節骨,領隊的警察只能打電話請示汪翰,而這時候,謝崇鑫跟孟曉飛也着急的跟家人取得聯繫。
不管是謝崇鑫的家人,還是孟曉飛的家人,雙方的家長此刻都聚在一起,給兩人的答案是儘可能拖住,只要拖上兩個小時,就能保證他們的安全。
這句話無疑給謝崇鑫跟孟曉飛帶來了希望的曙光,活着,是這兩人唯一的念頭。所以,他們的態度相當堅決,有了家人的保證,相對來說,已經不再害怕了,現在他們只要死死防住不被狙擊手射殺,同時保證沒有警察靠近,那麼拖上兩個小時,並不是難事。
時間一分一秒間過去,汪翰也到了現場,他也曾想過跟謝崇鑫以及孟曉飛進行會話,可對方的態度實在太過堅決,甚至不惜押着一個被綁住手腳的老人出來,讓他跪在門邊,還揚言誰如果敢靠近,就讓他死在衆人眼皮底下。
這老人早已被嚇得哭了,老淚縱橫的樣子引起圍觀羣衆的一致呼籲,汪翰等人面臨的壓力也極大。
“不行,繼續這麼耗下去,我們耗得起,但這些媒體卻不會給我們時間,到時候會抨擊咱們如何無能。”
汪翰眼神凌厲,眼看着已經天黑,而且已經是晚上八點了,這前前後後折騰了快兩個小時,已經讓圍觀羣衆跟媒體漸漸失去耐性。
“汪局,那你的意思是?”領隊的那名警察皺眉道:“目前人質還被歹徒要挾中,歹徒又拒絕與我們談判,這兩個歹徒做事情很小心,他們藏着屋子裡面,藉助於掩體跟死角,徹底讓我們的狙擊手沒了用武之地。”
“投放煙霧彈跟催淚瓦斯呢?”汪翰問道。
“不行,因爲歹徒已經明確表示過,如果靠近,就會傷害人質,我們不能去賭對方敢不敢,因爲人質並不只有一個,萬一歹徒需要建立威懾力,從而傷害人質,那麼江陵的老百姓就會紛紛聲討咱們。”領隊的警察解釋道。
“這也不行,那也不行。”汪翰有些焦躁的來回踱步,葉鈞的命令是要活捉,李博陽也已經趕到現場,爲了避嫌,沒有湊過來,但汪翰發現李博陽已經開始在外圍來回走動,似乎在尋找盲區,又或者想要找到突破口。
正當汪翰等人還在苦尋對策的時候,忽然,幾輛卡車快速駛來,停下後,只見上百名真槍實彈的軍人下了車。
汪翰有些意外,也有些鬱悶,暗道什麼時候這種民間的事情,軍方也開始插手了?忽然,他想到一個可能性,那就是郝萬年說過,對方很可能是那燕京那兩個紈絝指使的,既然那兩個紈絝有着軍方背景,這也就不奇怪了。
不過湊近一看,發現嚴陽也在場,這讓汪翰更納悶了。
不過,嚴陽出現後,就不斷朝他使眼色,同時臉色也有些微怒,看來是被迫來的,這讓汪翰心裡一動,有了念想。
李博陽早就發現了這一幕,他第一時間前往附近的雜貨店,給葉鈞打了電話,此刻依然在港城的葉鈞聽到李博陽的解釋跟猜測後,第一時間做出決定,緩緩道:“拖住他們,一旦讓對方跑了,那事情就不好辦了。當然,如果事情不對勁,就製造一些現場的騷亂,可以試着扣槍來達到效果。最好,再製造一些傷亡,當然,人可以不必死,但至少要負傷。”
“好的。”李博陽放下電話後,立刻開始在暗中部署。
“嚴上校,你這是什麼意思?難道不清楚軍隊不能插手地方政府的事情嗎?”汪翰故意擺着張臭臉道:“你現在帶着這麼多人過來,想要做什麼?”
“汪局長,其實我也是收到上頭的指示,說裡面的兩名歹徒,很可能是涉嫌盜取國家機密的嫌疑犯,他們攜帶着軍事機密外逃,這次過來,就是逮捕他們,然後轉交到軍部,接受軍事法庭的制裁。”
嚴陽一邊說着,一邊望向一旁的中年人,介紹道:“這是管轄咱們區的閆部長。”
汪翰想說什麼,可這位閆部長一臉的不耐煩道:“怎麼?軍方做事,你有意見嗎?”
汪翰沒想到對方態度如此的咄咄逼人,有些微怒道:“不敢,既然是軍方要參與進來,那肯定是有相關的文件吧?而且,現在裡面的兩名歹徒傷害到了一位正處級幹部的親屬,甚至隨時會危害到一名正處級幹部的性命,我們必須帶他們回警局裡面接受調查,理順好後,才能轉交給軍方,這是規矩。”
“規矩?跟我談規矩?”閆部長冷笑連連道:“是汪局長吧?我實話告訴你,這次是粵州軍區跟南平軍區聯合下發文件,要確保裡面兩名歹徒沒有經過任何人的手而直接被提交到部隊裡面,期間就連我都不能審訊一句話,不然,將視爲盜竊國家機要文件罪論處。”
汪翰倒吸一口涼氣,他終於知道爲何嚴陽都頂不住壓力,但他又不甘心,沉聲道:“文件呢?我要看文件。”
“想看文件?汪局長,你可別後悔。”閆部長冷笑連連道:“嚴上校,把文件交給他,讓這位汪局長看仔細了,別誤會我是謊報軍情。”
閆部長特意在軍情這兩個字眼上加重了語氣,而嚴陽則是無奈的笑了笑,最後掏出兩份分別蓋着南平軍區跟粵州軍區總參部印章的文件,遞給滿臉憂色的汪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