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耍我?”
累了一天的孫凌渾身是汗的坐在葉鈞身前,這次可以算得上是孫凌耗費巨資單獨包下一處頂樓露天餐廳,專門款待葉鈞。
“耍你?”葉鈞故意裝出副茫然的樣子,搖頭道:“我不明白你想說什麼。”
“你不是說,那盒錄像帶…”孫凌咬牙切齒,可愣是不知道怎麼把那句話說完整。
“你說那盒錄像帶呀,我剛問了,他們說出門前忘記帶了,是找不着。我估計是我弄的那層封面實在太奔放,所以他們沒敢拿,以爲那是我平日裡的一點不良嗜好。”
葉鈞用只可意會不可言傳的神色乾笑着,這讓孫凌恨得牙根直癢。
“下次,你到天海市玩的時候,儘管找我,咱們當面點算。”葉鈞頓了頓,收起臉上的玩世不恭,“現在,咱們也是時候談談正事了,既然這次的會談是你主動發起的,是不是也應該有一個結果?老實說,繼續耗下去,我可耗不起,這都整整一個月了。”
孫凌暫時性收起那股不甘心,故作沉吟的點點頭,“好,不過也得看你的意思,上午的磋商會談,很明顯你們這邊已經有了一個較爲明確的結果,相信此時此刻的你,同樣已經有結果了。那麼,咱們接下來要談的,無非也只是一些細節上的問題,對吧?”
“當然。”
葉鈞正準備跟孫凌相談一些細節問題,忽然,心中升起警兆,被動天賦第六感數次建功,已經讓葉鈞很難再懷疑這種警兆是否真實。
當下大有深意瞥了眼孫凌,葉鈞似笑非笑道:“孫先生,咱們就當自個是生意人,這做買賣,得講究誠信、坦誠,你說對嗎?”
“我不是商人,不懂這些。”孫凌輕笑道。
“所以你這輩子註定只能做政客,因爲你夠虛僞。”葉鈞伸出手指擺了擺,“但有句話說得好,不管是商人,還是政客,都得有良心。昧着良心做事,始終走不遠,也做不長久。”
“葉先生,請問這與咱們接下來的細談有直接的聯繫嗎?”孫凌一副困惑不解的樣子,“我倒是無所謂,只不過看樣子你倒是挺急的。葉先生,如果可以的話,其實我也想馬上把這場磋商了清,但如果你繼續說一些題外話,相信會嚴重影響我們的交談時間。”
葉鈞似笑非笑望着孫凌,好一會,才無所謂的點點頭,“也罷,既然孫先生貴人事忙,那麼我也不說太多的題外話。還是那層意思,孫先生,你得明白一個道理,凡事留一線,日後好相見,太過自信,就是自負了。”
孫凌只是微微皺眉,看似對於葉鈞這跟當前環境牛頭不對馬嘴的話相當困惑,可實際上,心裡卻有着一根弦被輕輕挑逗着。
當下,孫凌看似漫不經心的瞄了眼對面那層高樓的某間房,而低着頭喝着紅酒的葉鈞卻清晰的捕捉到這細微的地方,臉上不禁流露出一絲不易察覺的譏諷。
會是誰?
葉鈞不清楚,但來者不善,而很明顯一手策劃的很可能就是坐在對面的孫凌。有過一瞬間,葉鈞想要將孫凌直接從這十幾層高的樓頂給扔下去,不過最後還是忍了下來。對於孫凌,葉鈞還沒到要痛下殺手的程度。
“說正事吧,咱們當初的協議拖了足足一個月,儘管原因出在我身上,但事實上這也不能全怪我。如果這裡面沒有你當初擅作主張搞…”
“咦?你不是說要處理正事嗎?怎麼拐着拐着又溜到原點了?”
孫凌聽着不是個味,忙糾正葉鈞這越扯越回去的口吻。
葉鈞哭笑不得搖搖頭,嘀咕道:“誰讓你做出這等人神共憤的事情?總讓人不說就渾身不是滋味?”
見孫凌想要繼續予以糾正,葉鈞擺擺手,笑道:“好了,咱們不說這些了。這樣吧,上午那場會議,基本上該交代的事情也都交代了,對於這次的合作,我們這邊沒任何意見。當然,一些細微的小環節還是需要予以糾正,而這會在之後雙方定期進行洽談,爭取有分歧就立即商談處理,千萬別拖着。”
“好。”孫凌點點頭。
“你就只懂得說好,也難怪,這次的合作意向是你們主動提出來的。”葉鈞無所謂的聳聳肩,“既然這樣,你這次應該帶來紙筆了吧?”
“帶了帶了。”孫凌清楚葉鈞說的是正式的合作意向書,當雙方簽下名字後,那麼這份協議就會立即生效。
看着葉鈞在上面寫下了自己的名字,孫凌暗暗鬆了口氣,當接過計劃書時,立即就取出另一支筆寫上了他的名字。然後,才小心翼翼將這份合作意向書放入包裡。
除了孫凌本人,誰也沒發現這一瞬間,孫凌臉上流露出一股陰謀得逞的笑容。
足足過了一個多小時,葉鈞跟孫凌都在有一搭沒一搭的交談着可有可無的話題,等酒飽飯足過後,孫凌藉口上廁所,葉鈞也欣然同意,表示會在這裡等待孫凌。
“孫凌呀孫凌,希望這次你千萬別玩一些自討苦吃的手段。對,我確實不會殺了你,但是,我卻能將你弄成植物人。”
葉鈞趴在欄杆上,居高臨下遙望着燕京這座城市的縮影,“你想對付我,最好我今天就死在這裡,那麼簽下的那份合作意向書必然不會作廢。但是,你卻真正達到了你最初想要得到的結果,就是到時候混亂的天海市青少派,很難再找出一個能跟你決一雌雄甚至能讓你吃癟的領頭人。光靠成傑他們,還不是你的對手,到時候,你就能在先前簽署的那份協議書中,佔盡便宜。可事實上,你當真能辦到嗎?你可曾想過,到時候佔盡便宜的人不是你,而是我?”
葉鈞收回目光,當下冷笑着轉過身,凝視着身後很突愕出現的一個男人,這個男人,他認識。
“你知道我在這裡?”說話的是夏侯雲瀾,此時此刻,夏侯雲瀾狀若瘋癲,“就算你知道又能怎麼樣?這裡裡外外我全堵了個水泄不通,葉鈞,你今天擦翅也難飛!”
“我可沒想過要逃。”葉鈞無所謂的聳聳肩,“一直以來我都很好奇,你消失得無影無蹤,到底是怎麼辦到的。可是,卻沒想到,你找上了孫凌,而且孫凌還願意收留你,這倒是讓我大呼意外。”
“哼!就算你今天知道了,又如何?”夏侯雲瀾猖狂大笑,當下從腰間掏出一杆手槍,“你很快就會死在這裡,孫先生已經答應我了,若是今天殺了你,他一定會幫我重新坐回原本的位置,甚至於騎在那些老傢伙的頭上!”
“你就這麼相信孫凌?你真的清楚孫凌的爲人?夏侯先生,可千萬別撞破南牆後才發現,這一切到頭來都是鏡花水月。”葉鈞揶揄笑道。
“少囉嗦,你不需要在這挑唆是非,我現在一無所有,唯一有的就是殺你的勇氣!”夏侯雲瀾情緒明顯很激動,當下死死抓着槍,指着葉鈞,“是你!就是你!害得我家破人亡,甚至流離失所!所以,我要你死!”
“就憑你?”葉鈞似笑非笑道。
“我一個還不夠?可別忘了,我手上有槍!”夏侯雲瀾死死瞪着葉鈞,“就算你僥倖躲過我第一發子彈,你能躲掉第二發嗎?”
“能!”
葉鈞看似隨意撂出一個字眼後,忽然,整個人就徹底消息在原地。
這詭異的一幕嚇得夏侯雲瀾一個哆嗦,等清醒過來的時候,卻發現葉鈞正滿臉壞笑站在他面前,胸口還抵在他舉着的槍口上。
“找死!”夏侯雲瀾懶得去思考這詭異的一幕到底是怎麼發生的,當下本能的就想要扣動扳機。
“咦?”
按照正常的邏輯,此時此刻應該傳出槍響,甚至於扣動扳機的咔嚓聲。可是,任憑夏侯雲瀾如何使勁,都發現毫無感覺。
對!
就是毫無感覺!
下意識看了一下手跟槍,夏侯雲瀾不由流露出疑惑之色。
“是不是納悶爲什麼手跟槍都不聽使喚?”
葉鈞似笑非笑的轉過身,等走了七八步後,才滿臉恥笑道:“你爲什麼不摸摸自己的手?”
夏侯雲瀾下意識動了動手臂,可下一秒,就傳出驚天的慘叫聲,“啊!我的手!我的手!我的手到底怎麼了!”
葉鈞豁然轉身,居高臨下望着倒在地上,既痛苦又驚恐的夏侯雲瀾,“夏侯先生,人不能太自信,你認爲你今天吃定我了,可事實上,真的是這樣嗎?”
夏侯雲瀾根本沒心思去聽葉鈞說教,此時此刻,他正驚恐的望着自己喪失左右手的手臂。猩紅的鮮血不斷往外冒,霎那間就將地板染成一片猩紅的汪洋,如果此刻得不到及時的救助,夏侯雲瀾肯定會流血過多而死。
“夏侯先生,給孫凌賣命絕不是一件好事,當初如果你不是對納蘭小姐窮追不捨,也不會有當初從一方梟首淪爲喪家犬的下場。同樣的,如果當初你放下對我的這份恨意,你也不會有今日的下場。你也別怨我,如果我不殺你,你今天就會殺我,所以,這一切的一切,看似是因緣際會,但實際上,卻完全是你自找的。”葉鈞頓了頓,笑眯眯道:“而且,你真相信孫凌這個人,老實說,跟誰合作都千萬別跟孫凌合作,他是頭白眼狼,更是頭猛虎,跟他合作,無異於是與虎謀皮。”
伴隨着鮮血不斷往外冒,夏侯雲瀾氣力也越來越小,最終趴在地上不能動彈。
葉鈞的話他聽在耳朵裡,儘管俗語有云,人之將死其言也善,鳥之將死其鳴也哀。可很明顯,直到距離死亡近在咫尺的這一刻,夏侯雲瀾依然恨着葉鈞,“你走不了,下面天羅地網,我會在奈何橋上等你的,哈哈…哈哈…”
葉鈞暗暗嘆了聲,當下從腰間抽出雪蟬,輕輕劃過夏侯雲瀾的脖頸,下一秒,夏侯雲瀾就再也無法開口,更無法呼吸,整個人無力的趴在地上,渾身抽搐,不一會,就徹底淪爲死不瞑目的一具屍體。
“唉,好久沒這麼血腥過了,孫凌,如此處心積慮想要置我於死地,你確定你真能過得了老爺子們那一關?還是說,你當真鐵了心,想要上演一場臥榻之側豈容他人鼾睡的一決雌雄?”
葉鈞暗暗嘆了聲,看着敞開的那扇門,光線有些暗,葉鈞清楚,此時此刻酒店整棟樓的電梯肯定不能用了,只能走安全通道。而安全通道,勢必會有着千難萬劫等待着他,唯有殺出一條血路,方可離開這天羅地網!
“你是說,夏侯雲瀾死了?是被葉鈞殺的?”
聽着下邊人的彙報,孫凌流露出不可思議之色,好一會,才陰沉道:“立即調集人手來支援,儘管我不清楚葉鈞是怎麼辦到的,但是他跟王學兵發生衝突時的錄像我也看了,很明顯有着一些本事。不過,我就不相信人海戰術還填補不了這個坑?葉鈞就算再強,他難道就不會有睏倦的時候?”
孫凌眼中閃過一絲寒芒,冷聲道:“交代下去,寧枉勿縱,要死的,不要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