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李老闆,你年紀還清,對中央領導不熟。”賈宏光沒好意思直接說李穆沒見識,連個中央領導都沒見過,國級副國級加起來,賈宏光見過6、7個了,當然絕大多數都是退休了的。“你去找中央領導,當然是找不到人。可是中央領導要找你,卻是一找一個準啊!躲不開,跑不掉,連認輸投降都不行。”說到這裡賈宏光打了一個冷戰,他可是看過無數根深葉茂廣植黨羽彷彿不可撼動的強人,幾十億資產幾萬員工上游領導扶持下有鉅額利潤的公司,在上面一道命令之下,立即就灰飛煙滅。
李穆卻是有些不以爲然,你以爲這是死神呢?還躲不開跑不掉,連投降認輸都辦不到。看到李穆臉上的神色,賈宏光就知道李穆不信,苦口婆心地說,“你知道這一次來的是什麼部門的領導?是中紀委的人啊!省紀委市紀委都沒什麼,可是中紀委,還是領導,那可真是上管天,下管地,中間管空氣,還有生殖期,什麼都歸他們管。不論中紀委要對付誰,對付哪一個公司,查什麼案子,從來都不會失手的,他們什麼國法黨規都不用管!”
中紀委威名赫赫,不過李穆沒和他們接觸過,也就初生牛犢不怕虎了。再說中紀委也不是沒走過麥城,90年代的時候,中紀委曾經去過廣東沿海一個城市查走私,結果被人堵在賓館裡面,一把火全都燒死了,到最後也沒撤幾個封疆大吏什麼的,也沒抓到兇手,就這麼無聲無息的結束了(至少明面上是這樣)。
等到晚上12點,賈宏光終於放棄了,把李穆送了回去。“李老闆今天真是辛苦你了。”賈宏光對李穆說,“從一大早一直麻煩到現在。今天晚上本來很應該做個東慰勞慰勞李老闆的,奈何這件事情還沒處理好,還要去找人,真是對不住……等找到那個該死的張老頭了,我們再好好喝一頓。”
“沒關係。”李穆一點都不想喝酒,也不想去參加餐後的哪些活動。他現在只想好好睡一覺。從早上6點到晚上12點,已經是18個小時了,雖然李穆的精力一向都很旺盛,可也遭不住這麼長時間。那輛中巴車不小,可是塞了十幾個特警隊員,就沒有睡覺的地方了。“我明天再幫你找找吧。有什麼消息通知我。”李穆虛情假意的說
不過到了第二天一大早,賈宏光還真的給李穆打了電話,抱怨說他已經發動各種關係來找張老頭了,可是一點消息都沒有,那個張老頭該不會被外星人劫持了吧?李穆昨天晚上洗完澡睡覺已經快一點了,這麼5點多鐘被吵醒了,心情當然不會很好。可是也沒辦法,只好出門幫賈宏光找人去。
首先到了鄉政府那兒找包九合,順便吃個早餐。到了包九合的店面,已經是六點多了,可是包九合卻還沒開門,打他的電話,也沒有人聽。李穆忘記問包
九合是不是也做早餐了……不過沒關係,有手有腳哪裡都餓不死。李穆在鄉政府這兒轉了一圈,找到了小吃攤聚集的地方。李穆曾經很喜歡這種小吃攤,覺得比大酒店的自助早餐強多了,可是隨着各種各樣食品安全新聞出爐,李穆已經很久沒在這樣的小吃攤吃過東西了。
首先是三鹿奶粉,然後是地溝油,接着是黑作坊,包子香精,死豬肉。在小吃攤上數一數,基本上什麼都不能吃了。不過想一想,國內這麼多人吃了這麼久的小吃攤,要真是全部都有問題,恐怕就不只是那麼幾個新聞了吧?走到小吃攤前面,李穆首先叫了兩條很有可能使用了地溝油和明礬炸的油條,拌上白白嫩嫩也不知道是不是下了漂白劑的豆花吃。
吃完了以後一抹嘴,覺得還沒吃飽,就來了兩籠不知道什麼肉做的小籠包,久違了的味道讓李穆食慾大開,又要了豆沙南瓜酸菜肉絲四個不同餡的煎餅,吃下去之後覺得還有一點不滿足,就去了餛飩店。裡面最便宜的是普通小餛飩,然後是肉餛飩,鮮蝦餛飩,油炸餛飩,最貴的是……子烏李家餛飩,店裡面貼着李家餛飩的包裝袋,還要註明是直接從子烏運過來的冷凍品,中途絕對沒開過包。
沒想到自己父親居然把生意都做到平原市來了,李穆想要一碗鮮蝦餛飩,誰知道根本就沒有。人家餛飩店的人告訴他,因爲子烏李家餛飩太好吃了,所以導致價格相差不遠的鮮蝦餛飩完全賣不出去。李穆沒有法子,只能叫了一碗普通餛飩,正吃到一半,忽然看見一輛吉普車忽的一下從店門口飛過,濺起一地的泥水,把店裡吃餛飩的人都濺了一身。李穆身手好,雖然一肚子都是各種早餐,卻是及時的往桌子後面躲了一下避開了泥濘。
“草泥馬的狗腿子!”“混賬王八蛋!”“不就是批了一身狗皮嗎!又不是真的警察,神氣什麼啊!”“對啊對啊!根本就是保安!”“連保安都不如,人家保安還有工資發呢!”餛飩店裡面的人七嘴八舌的罵着鄉政府的狗腿子們。李穆沒有加入,這當然不是因爲他涵養好,而是因爲在車子經過那電光火石的一霎那,看到車上除了那些狗腿子之外,還有另外一個人。雖然李穆看得不是很清楚,但越想越覺得,那個人不是老張頭嗎?
老張頭那個姿勢很彆扭,不像是坐車,倒像是被繩子綁住然後被押在車裡一樣。這一段時間,李穆越來越感受到,老張頭不但北村說一不二,在整個桃源鄉都很有威信。甚至在桃源鄉周邊的村鎮,老張頭也頗有些名氣。凡是老張頭髮了話的,那些農民立即就遵從他的話去。有時候這種信任已經接近盲從了。老張頭號召大家來參加李穆的豬牛基金,雖然李穆在桃源鄉平原市一點名氣都沒有,那些農民還是踊躍參加。當然這和李穆的條件優厚也有很大的關
系,不過要是沒有老張頭的號召力,李穆要想達到現在這個效果,可能要花好幾個月甚至好幾年的時間。
老張頭在民間很有威信,官面上又是北村的村委會主任兼村支書,還是平原市的人大代表,這麼一個人,爲什麼會被抓起來呢?難道是貪污?那也輪不到鄉政府的人去抓啊。要抓人大代表,首先要市人大開個證明剝奪代表身份,然後才能抓得。李穆越想越覺得不對,趕緊付了餛飩的錢,然後趕到鄉政府去。
鄉政府並不是很大,其實就是幾棟8、90年代的4、5層建築,還有這些建築圍起來的院子,從門外就可以一眼看到底。那輛吉普車停在院子正中,幾個鄉政府的狗腿子正在咋咋呼呼的把老張頭往車下面推。裡面有一個還惡狠狠地對老張頭說:“老張頭,你不是很能耐嗎?這次你可要倒黴了,上頭要你三更死,你怎麼能活到五更?我早就和你說過了,和政府對抗,是沒有好下場的。”
老張頭狠狠地瞪了他一眼,慢條斯理說:“主席能代表國家,總理能代表黨,至於你嘛……哼!”言下之意,自然是嫌棄這人代表政府是自不量力。那人大怒,抓起老張頭狠狠地推了一把,老張頭沒站穩,被他推得摔在地上,連衣服都破了,臉上好大一塊擦傷,血留得滿頭都是。李穆皺了皺眉頭,這是在做什麼?
老張頭手還被綁着,沒法子自己站起來,翻了個身,呸的吐了一口口水,正落在推倒他那人的臉上,“狗腿子!”老張頭還罵了一句。
“你個老王八!”那人勃然大怒,衝上去一腳把老張頭踹倒,然後拿起警棍,雨點似得落到老張頭的身上。其他的狗腿子一看這個情景,非但不去攔着,還一起圍上去幫着打人,有的用警棍,有的用腳踹,全然不顧老張頭淒厲的叫聲。
李穆見勢不對,這麼下去很容易會打死人的啊,立即衝進去鄉政府裡面,衝着那些人大喊:“你們幹什麼?快停手!會打死人的!”同時奪過一支警棍,批啦一下,把其他的警棍架開,然後上前一步,揮舞着警棍把那些人逼開。
“你是什麼東西!”第一個動手的狗腿子朝着李穆叫。
“我……我是過路的。”李穆說,“你們這是在幹什麼?私設公堂嗎?”
“過路的?過路的關你屁事!沒看見我們在執法嗎!”那人拿着警棍對着李穆說,“老子是政府的人,想要打誰就打誰!你再囉囉嗦嗦,老子連你一起打!”後面還有人幫腔說:“隊長,別和他羅嗦了,乾脆就連他一塊大,我看他一個人,打不打得過我們這裡6個人!”“是啊是啊,現在的人啊,就是不知道自己多少斤兩,仗着自己個子大一點,就來多管閒事!”“今天不打你個滿臉桃花開,你就不知道爲什麼花兒這麼紅!”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