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時間慘嚎聲震天響起，覆蓋面積極廣的碎屑，速度幾欲突破音速，力道，更是非普通槍械發出的子彈可比。
那些警惕戒備，也可稱毫無防備的槍手們，一旦被擊中，無不皮開肉綻，血肉模糊，即便有些沒有被擊中要害，依然難以活命。
因爲一整面牆壁的磚石碎屑太多，一小塊的碎磚頭，也可在身體上留下一個大大的透明窟窿。
所謂要害，也是相對而論，如果腹部被開一個大洞，即便再不是要害，估計也活不了。
大約過去了兩三分鐘，待空氣中塵埃落定，還能夠聞到的，只有刺鼻的血腥味，腥臭的內臟，白花花的腦漿，混合着隨處可見的殘肢斷臂，把這一塊方圓十多米的地方變成了地獄修羅場。
目睹了整個過程的葉鶯，不覺間渾身一顫，這……
眼前的一幕，太超越常識了，他究竟是什麼人？
人類，真的能擁有如此大的能量嗎？
心靈的傷痛依舊，但方玄給她帶來的震撼，似乎在不知不覺間，漸漸的迷蓋了那絲傷痛，讓她暫時的忘卻那些痛苦的經歷。
不過，眼中的詫異只停留了一剎那，轉瞬間又恢復成了一副落寞。
不管眼前的男人是誰，不管他殺死了多少人，但，面對他，自己能感覺到的只有溫暖，而他所殺的這些人，也全都是爲了自己。
葉鶯落後方玄七八米的距離，處於樓梯口上，沒有看見牆壁震塌後那一副慘狀，只是以爲一定死去了很多人，所以，她只是驚歎方玄超越常理的能力，而那一副修羅地獄的慘狀，她卻是沒半點感覺。
“走吧。”
方玄來到葉鶯面前，輕鬆的說道：“等下牽着我的手，把眼閉起來，好嗎？”
葉鶯沒有問爲什麼，而是很配合的閉上了雙眼，仍由方玄牽着，淌過了那充滿視覺衝擊的修羅場。
期間方玄撿了一把槍，火力很猛的M10，這裡解決了大部分麻煩，接下來會遇到的，只是些漏網之魚而已。
一層層的往下走，方玄先知先覺，感官比從前不知靈敏了多少倍，不管是藏得多麼隱秘的殺手，只要心臟在跳動，他都能第一時間發現，手裡的M10不斷的迸發，收割着一條條的人命。
說到底，瘋狂酒吧請來的這些所謂的槍手，也只是一些社會上的亡命之徒，他們雖然有着一股子不怕死的衝勁，但，實力，並不強，趕那些專業僱傭兵差遠了。
對於方玄來說，殺一個人，跟殺十個百個，沒有一點分別，可是，跟在他後面的葉鶯，卻沒有如此堅韌的神經，尤其，當看見方玄甚至開槍射殺一些身穿制服的服務員時，心地善良的她有些接受不了了。
“不要再殺人了，好嗎？”
有些顫抖的聲音，從葉鶯口裡吐出，這是她離開二十層樓後，對方玄說的第一句話。
方玄轉過身，雪白的奧迪運動服除了沾染少許塵埃，連一滴鮮血都沒有，他看着葉鶯，女孩緊咬着下脣，蒼白着臉說道：“他們都是無辜的，不要再殺了好嗎？”
“好。”
方玄很乾脆的答應了，他甚至沒有去解釋那些被他殺死的服務員，實際上是槍手僞裝的事實，女孩能這麼快就恢復
過來，這比什麼都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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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她說不要再殺了，那就不再殺好了。
從新牽起葉鶯的手，方玄憑着過人的感知，凡是遇見埋伏，能避過的就儘量不過，實在避開不過，先一步扣動扳機，打對方一個生活不能自理，嚴格遵守着葉鶯不再殺人的承諾。
順利的出到酒吧外面，往日賓客盈門的景象再不復見，門口冷冷清清的，出了這麼大的事情，今晚當然不可能營業。
不過就在他們剛踏出外面的公路沒多久，一陣淒厲的警鈴聲就傳來了，看來是方玄的實力太過逆天，那個只聞名字，卻不見其人的山豹叔叔漢克斯感覺HOLD不住了，終於求到警察那裡去了。
方玄看路邊停着一輛R系車陸地巡洋艦，也不客氣，用蠻力拉開車門，車子頓時發出一串報警聲。
進到車裡，一拳擊碎報警系統，掰開鑰匙孔周圍一大塊的鐵殼，熟練的找到正負極引線，兩兩一交錯，發出噼裡啪啦的火花。
可是連續試了幾次後，車子卻沒有發動起來，方玄恨恨的一拳擊在車盤上，罵了句倒黴。
原來，這輛勉強算是高檔車上已經安裝得有防盜措施。
設計者在鑰匙門上加入了鑰匙滾碼信息，要通過電腦芯片來控制正負極的點火，如果鑰匙信息不對，即使正負極直接連接，也會被電腦自動切斷電源，全車進入保護狀態，是打不着火的。
“走，我們換一輛。”聽着警鈴聲越來越近，方玄拉着葉鶯出了車子，徑直往公路上跑去。
葉鶯抿着嘴，一言不發，就像一個牽線木偶一樣，仍由方玄拉着往前跑。
沒走出多遠，前面路邊停着一輛銀色寶馬七，一個打扮得很潮的年輕人坐在車裡，伸出的一隻手上拿着煙，黑夜中菸頭點點亮光一明一閃，想必是在等人。
方玄二話不說，走上前去拉開車門，在青年還沒反應過來發生什麼事時，把他整個人拖出了車子，跟着一拳擊打在他的腦門，年輕人眼一翻白，暈了過去。
牽着葉鶯進了車，這次倒是很順利的發動了車子，因爲寶馬車的鑰匙孔上插着鑰匙。
寶馬車風馳電掣的行駛到一個購物廣場旁停下，方玄看了看座位上精神並不好的葉鶯，輕聲說道：“餓了嗎？要不要吃點東西？”
葉鶯眼皮眨了眨，看了方玄一眼，之後收回目光，沒有說話，只是雙手抱膝，捲縮在後座上，似乎整個世界都與她無關一樣。
方玄嘆了一口氣，知道她還是沒有從早前的陰影中走出來，於是用很平靜的語氣說道：“葉鶯，堅強點好嗎？世界，還是原來的世界，你還是原來的你，一切都沒有改變。”
“不……”
突然間，葉鶯發出一聲歇斯底里的尖叫，剋制了一晚上的情緒，如洪水決堤般潮涌而出。
“我不是原來的我了，不是……我再也不是了，你知不知道，清白對於一個女人到底有多重要？”
“你到底知不知道？不！你永遠不會明白的，你們男人，永別不會明白的……”
葉鶯的聲音變得有些尖刺，她的淚水，也不受控制的流了出來，打溼了那張清新可人的臉，她一邊述說，一邊哭，捲曲的身軀，也是不住的顫抖，
她的精神，眼看就到了崩潰的邊緣。
方玄知道不能任由這樣的事情繼續下去，如果不制止她，只怕她會永遠這麼沉淪下去，最後變成一個精神失常，俗稱神經病的人。
走到後座，不顧葉鶯的掙扎，方玄一把抱住她，緊緊的抱住她，輕輕的撫摸着她的後背，用自然平靜的語調說道：“葉鶯，堅強些好嗎？沒有人看見，這個世界上看見你身體的人全都死光了，同一羣死人計較，你認爲有意義嗎？”
的確，葉鶯雖然被山豹抓去，但她脫光衣服後的樣子卻只有山豹自己，和他叔叔的兩個保鏢看見了。
那兩個保鏢已經死了，山豹雖然沒有被方玄親手殺死，但他全身骨骼變得粉碎，眼睛被插瞎，男人的命根被廢，四肢被擰斷，這樣的人，即便醫學再發達幾十年，只怕也救不活，他的死也是註定了的，而且還是嚐盡痛苦後再死。
可以說，這個世界上再沒有一個人看過葉鶯的胴體，所以，她，依然是清白的，和死人去計較，不值得。
不知是方玄的話起了作用，還是女孩的情緒得到發泄，她的哭聲，漸漸小了起來，終於，等她完全停止哭泣後，推開了方玄的肩膀，用細若蚊蠅的聲音說了兩個字，“謝謝你，我會好好活下去的。”
方玄看着心痛，又安慰了她一陣，不過多是他在說，葉鶯卻是一句都沒有回答。
知道有些事情是急不來的，女孩的傷痛，只能讓時間去慢慢治癒，方玄嘆了一口氣，走出車子，朝後輕聲說了句，“你等我一下。”
看葉鶯沒反應，方玄再嘆一口氣，向熱鬧的購物廣場走去。
沒多久，廣場上響起一陣急促的警鈴聲，隨即就看見方玄抱着一大堆衣服和吃的東西出現在車旁。
方玄的表情很鎮定，半點驚慌也沒有，他把那堆衣服扔到後座上，然後跳進駕駛座，直接發動車子，離開了購物廣場。
葉鶯身上很多地方都有淤青，早前在酒吧只是隨意的找了套衣服給她換上，當時情急沒注意那麼多，現在看來，那套開胸很低的套裝的確不合適葉鶯，所以，細心的方玄才進入廣場，以自己能同綠巨人對拼的身手，做了次搶劫的事情，找了身很清爽的衣服出來。
一路開着車，方玄也不知道該去哪裡。
事情鬧出這麼大，死了那麼多人，瘋狂酒吧一定有兩人的監控錄像，自己倒無所謂，但葉鶯卻是不能繼續留在M國了。
必須得想個法子，帶她回國才行。
只要去到Z國，憑特勤處的身份，即便M國警察找來，他也不懼。
正想着事情，後座上傳來稀稀疏疏換衣服的聲音，方玄總算是放下心來，葉鶯不再如個木偶般沉默，這證明她逐漸走出陰影了。
“我想回地下室去看看。”
葉鶯的聲音從後面傳來，聲音很輕，還帶着沙啞的抽泣聲。
“地下室我去過，那裡被一把火燒了，什麼也沒有了。”
以爲葉鶯不知道情況，方玄向她解釋起來。
“求求你，回去下好嗎？”葉鶯的聲音依然很輕，但語氣卻很堅決。
方玄看她鐵了心要回去，於是不再多說什麼，掉轉車頭，往那棟出租屋開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