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外一個重要的因素是:大漢皇朝在西域“聲威遠布”,對各國都建立了友好關係,他作爲大漢的使節,能得到各族朋友的全力幫助;
還有就是自己讓對手“無從捉摸”、似“天馬行空般”的戰略戰術。這些因素綜合起來才能取得現在的有利形勢。
如果以上條件欠缺一項,他的首級肯定高懸在壺衍鞮單于的汗帳外。
隨着敵我雙方的接觸越來越密切,壺衍鞮單于對他的瞭解程度也在逐漸加深,並且體現在了這次的追殺鳥妖行動裡。
當壺衍鞮單于收到鳥妖求救的急訊,一邊請出“無上師”拓跋無量親自出馬來對付他,另一邊則着最出色的手下不惜一切來搜殺他們。
郅支確沒有辜負壺衍鞮對他的期望,領着堪稱塞外最強橫的金狼軍,兵分二路。
一方面由他率主力軍攻打不管城,”裡應外合“下,縱然發動於時機未成熟的一刻,仍一舉粉碎尋寶者的抗力,逼得他們倉皇逃往魔鬼城,傷亡逾半。另一方面則派出精銳高手埋伏在勞拉捷道。
然而千算萬算,仍算不過老天爺。
以拓跋無量“超凡入聖”的驚世武功,在常惠和酸雨心神智計百出的聯手抵抗下,加上星風血聖這個計算之外的因素,也要落個”功敗垂成“的下場。
郅支更看準常惠必會到魔鬼城去,如此看法,正是基於對他的瞭解,明白他可爲朋友“兩脅插刀”的性格。而其最高明處,是不讓手下追往魔鬼城去,只封死他們返回不管城的後路。在缺糧缺水下,常惠等的唯一生路,只餘勞拉捷道,但那已再非生路,而是死亡的陷阱。
郅支此着不可謂不絕,只沒想過會被常惠憑智計騙走了整個沙騾隊,就是這個郅支“始料不及”的變化,終於扭轉了形勢。
而常惠每次幸保不失,不但“得來不易”,且成敗“間不容髮”。而斯特林要塞這最後的一關,依眼前形勢,“不容樂觀”已是最樂觀的看法,事實上是有敗無勝之局,大有可能將所有人的性命全賠上去,皆因全無退路。
看着下方的勞拉捷道,常惠可預見將來的情況,繼在騰格爾綠洲他第一次想到撤退後,他第二次起了退卻的念頭。
匈奴人實在太難纏了。
沔城在他耳邊道:“來哩!”
常惠不用眼去看,已知己方人馬從藏身處走出來,朝捷道進發,動身的是他們的“先鋒部隊”,只有一百人,欺的是對方弄不清楚他們的人數,裝出”棄兵曳甲“,失去戰馬只能徒步”蹣跚而行“的頹廢狀態。
不到半盞熱茶的工夫,捷道這邊的敵人像從沉睡裡驚醒過來,活動頻繁。
常惠等連忙蹲下來,減少被發現的可能性,耐心靜候。
片刻後,常惠低聲嚷道:“糟糕!”
衆人均曉得他有遠距離觀察敵方的能耐,呆瞪着他。
酸雨心神首先猜到,狠狠道:“人聲馬嘶全集中在捷道外的野原,只有小部分人登上捷道,匈奴人這招很絕。”
常惠罵道:“擺明是在針對我。”
星風血聖沉着地問道:“來人速度如何?”
王者天下歸來向他笑道:“星風兄也將常爺當作是半個神仙哩!”
常惠現出喜色道:“是全速奔掠,該爲敵人裡最強的人物。”
沔城大喜道:“有救哩!”
酸雨心神雙目殺機劇盛。
不用首先想到這個可能性的星風血聖說出來,各人均心意共通的明白了,來的人裡面大有可能包括了敵方的主帥人物在內。
敵人的戰略,比他們可想象到的更爲完美,正如郅支說過的,要在一個地形複雜的環境裡殺常惠,是“自討苦吃”。這次敵人將主力全布在捷道外的平野,是要避開捷道的複雜山勢,待他們抵達捷道外,方迎頭痛擊。
當然!敵人還以爲他們在“飢寒交迫”、缺糧缺水的情況下”長途跋涉“的逃到捷道來,且要穿過“步步驚心”的捷道,早成“不堪一擊”的疲兵。而對方最聰明的地方,就是即使他們是處於最佳狀態下,正面硬撼,常惠一方仍是有敗無勝之局。
在這樣的形勢下,敵方的統帥有必要到前線去觀察敵況,弄清楚常惠一方的虛實,才退返捷道外,擬定破敵之策,豈知常惠方最強橫的五大高手正在一旁“虎視眈眈”。
假設對方的主帥確爲有“金將”之稱的歸惡,他便只走錯了一步,就是將自己暴露在危險裡,予常惠等有可乘之機。
酸雨心神得意的道:“人道‘善泳者溺’,歸惡的內家橫練害死了他。”
五人閉住呼吸,收斂體氣,默默聽着下方三丈許處敵人掠過的破風聲。
星風血聖朝前俯伏,探頭下窺,待風聲去遠,纔回到四人間蹲着道:“果然是‘金將’歸惡,隨行高手十五人,無不是一流高手,並不易吃。”
酸雨心神冷然道:“我需要的是一個機會。”
常惠提醒道:“歸惡的武功或許及不上霓虹,但肯定比霓虹難殺死,而霓虹直至今天仍是活得好好的。”
酸雨心神頷首不語。
常惠續道:“歸惡等一心去探路,拿手兵器都留在捷道外,只攜馬刀,且警覺性不強,可知早有定見,認爲我們是‘飢寒交迫’的疲兵,故此只要我們能爲酸少製造出最佳的刺殺形勢,成功可期,隨我來!”
進行刺殺的捷道位置,由常惠精心挑選,非是最險要之處,反而是敵人不會因地勢而特別提高警覺的一段路。
長達二十多丈的斜坡,形勢類近進入不管城的斜道,一邊是崖淵,另一邊不是雪林,而是由裸岩堆起高達二丈的山壁。
常惠和酸雨心神就埋伏在斜坡東壁岩石間的隱蔽處。
沔城、王者天下歸來和星風血聖扼守坡道之頂,除非敵人走完整個坡道,否則不虞被發覺。
常惠和酸雨心神埋伏點的距離是丈許遠,前者較近坡頂,置身離斜道高起逾二丈一塊巨巖上,在黎明前的暗黑裡,與岩石渾爲一體。”
常惠一方面細心觀察着歸惡等人的動靜,另一邊用心思索着酸雨心神的改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