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者天下歸來皺眉道:“晚上最怕遇上塵暴,即使不是龍捲風或狂風,颳起的風塵亦會令馬兒裹足甚至發狂。”
星風血聖微笑道:“我族習慣在沙漠走夜路,方法是以繩索將所有戰馬串連,再以布帛蒙着眼晴,又用毛氈包裹它們身體,不讓沙子打痛,馬蹄則包紮皮革,在喝下足夠的水後,一百里路絕難不倒它們。”
衆人聞言後“不約而同”的望向,仍然是“如日中天”的太陽。
常惠、沔城和王者天下歸來攀上邊緣區的巨巖,來到在上面坐着曬太陽的酸雨心神兩旁,後者瞥三人一眼,問道:“星風血聖呢?”
王者天下歸來在他旁坐下,答道:“他在做起程前的準備工夫。”
常惠和沔城在酸雨心神的另一邊坐下,各人雙腳都虛懸在巖緣外,頗有“輕鬆寫意”的感覺。
自從來到這大沙漠裡,對常惠等人來說,這是罕有的情緒,不過當他們想到明天便可離開,心情自是有所不同。
常惠有點好奇的問道:“酸少爲何忽然關心起別人來?這不象你一向的作風。”
酸雨心神頹然道:“我到這裡來,正是要思索自己的情況。唉!死而復生後,我的確有些改變,感到過往曾經多次令星風血聖難堪,有點過意不去。他奶奶的,想不到我也有今天。”
沔城啞然笑道:“這是好的改變呵!”
酸雨心神尖刻的道:“什麼叫好?什麼叫壞?‘總而言之’對我來說非常不習慣。咦!仍未乾掉鳥妖,沔兄似乎並不放在心上。”
沔城向常惠苦笑道:“那個我們熟悉的酸少又回來了!”
王者天下歸來卻像沒聽到他們的對話般,呆瞪着前方“無邊無際”的廣闊沙漠空間,喃喃道:“不可能逃得出去的。”
三人聞言後半天摸不着頭腦,他們剛纔不是說得”一清二楚“嗎?怎可能逃不出去?
王者天下歸來見三人呆瞧着他,連忙解釋道:“我指的不是我們,而是百多年前負責爲冒頓建墓,那個畫藏寶圖的傢伙。”
沔城動容道:“對!即使在魔鬼城那樣的地方,想逃出去仍不容易,而且他還有時間趕回妻兒的身旁去。”
王者天下歸來道:“幾乎每晚躺下來,我想的都是有關寶藏的事,想得心都累了,又不能和別人說,幸好遇上常爺,否則終有一天我會發瘋。”
又嘆道:“開始時我並不是這樣子,而是根本不計較成敗得失,抱着‘遊山玩水‘的心情,閒來四處打聽,直到把沿途做買賣得來的錢財,全都花在打聽寶藏消息上面,連晚上作夢亦會夢見寶藏,便開始轉變了,尋寶成爲人生最渴望的事。我怎麼會變成這樣子的呢?”
酸雨心神冷冷道:“這是因爲除了尋寶,你再找不到更有趣的事。”
王者天下歸來道:“就算明知你是在嘲諷我,但你肯開腔和我說話,我已很高興。”
酸雨心神聳了聳肩,沒有答話。
常惠向酸雨心神道:“誰能說得清楚,什麼是好?什麼是壞?我可以提供一個參考答案,就是當你能超越自己,超越生命,處於一個鳥瞰的角度,當可看清楚生命裡的一切。哈!說了等於沒說,但至少可讓我們曉得自己的侷限。”
酸雨心神認真地思索他的說話。
常惠轉向王者天下歸來道:“請王者天下歸來兄說出對藏寶圖的心得。”
王者天下歸來尷尬地道:“我說的全是憑空猜想,可能錯得很厲害。”
沔城道:“怎算是憑空猜想?你看過藏寶圖,又知道畫圖者能脫身逃回家去,這是尋寶最重要的兩個線索了。”
王者天下歸來深吸一口氣,點了點頭,表示同意沔城的話,道:“我不曉得冒頓是怎樣的一個人,但對公主卻可有大致的猜測。她出身‘名門貴族’,又習慣了宮廷的鬥爭,該是個思維縝密、‘工於心計’和‘心狠手辣’的女人。”
常惠苦笑道:“你的推論應該錯不到哪裡去。”
王者天下歸來得到鼓勵,精神大振,卻降低聲量道:“將龐大珍物財寶藏在她和冒頓的合葬墓裡,該是公主出的主意,只有她才清楚陪嫁隨員們的情況,冒頓單于怎有閒情去理會這等瑣事。”
沔城頷首道:“你的推論很有道理!”
王者天下歸來開始興奮起來,目射奇光地繼續說下去:“公主是個聰明人,知道寶藏能否在關鍵時刻發揮效用,讓她和冒頓單于的繼承者受益,最重要是保密,且要從開始便做足功夫,才能達到這個目的。”
酸雨心神不耐煩的道:“你究竟想說什麼呢?”
常惠道:“王者天下歸來兄不用理會酸少,你現在說的每一句話,對我均有很大的啓發性。”
又警告酸雨心神道:“你若想得到清神珠,給老子守點規矩,你以爲自己可以耍特權麼?”
酸雨心神舉起雙手,表示投降。
王者天下歸來笑道:“酸少的話影響不了我。”
然後沉聲道:“我在想,一個精於土木設計之學的人,爲何會畫出這麼簡陋的一張圖來?原因是在他逃出墓穴的一刻,才知道自己置身何處,也曉得其實寶墓所在的位置,在沙漠中並不是很難找到,但他當時在逃亡的路途中,哪來仔細繪圖的機會?只有當他安全返回家裡,又決定與妻子雙雙自盡,才匆匆繪製地圖交給兒子。站在他的立場試想一下,‘無情無義’的公主,剛利用完他的設計營造好寶墓,馬上就要殺他滅口,當時他心裡肯定是存有報復的念頭。”
常惠籲出一口氣道:“你說的很有道理,這極可能就是當時真實的情況。”
沔城不解道:“你的說法我也同意,可是還有一點我不明白的,他怎麼會不曉得自己在哪裡呢?”
酸雨心神以嘲諷的語調道:“如果我是冒頓單于,會把所有參與營建寶墓的人,全體一律蒙着眼睛、牽着繩子,送到了地方纔解開來,這樣不就可以隱藏寶墓地點了嗎?”
常惠沒好氣的道:“酸少其中一個不好的改變,就是現在話說的較以前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