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中。
李東沒了剛剛的跳脫,也沒了剛剛的歡快。
盯着車窗外看了一會,李東喃喃道:“我想要的太多,可惜終究得不到那麼多。”
正在開車的譚勇一言不發,好像根本沒聽見一般。
而李東,說完這句話,彷彿也睡着了,再無聲息。
……
晚上。
餐廳中。
看着燙起波浪卷的秦雨涵,李東忍不住多看了幾眼。
看了一眼,李東低頭開始切牛排,切完了,又擡頭看一眼……
幾次下來,秦雨涵面紅耳赤道:“老是看什麼呢,換個髮型而已,不認識了?”
“不是不是,挺好的,很好看,就是……”
李東說着,有些撓頭道:“就是忽然變了一個人,感覺有些怪怪的,一時間沒適應過來,多看幾眼就好了,比以前看起來自信成熟了許多。”
秦雨涵聞言忐忑道:“那到底是好還是不好?”
“說不上,反正不管怎麼變,在我眼中你還是你,都挺好的。”
“德行!”
秦雨涵笑了一聲,接着又忍不住埋怨道:“虧芳芳說的跟真的似的,比以前好看多了,我自己都信了。”
“噗……”
李東沒忍住笑,急忙擦了擦嘴巴道:“是漂亮了,不過你原本就天生麗質,看着不明顯而已。
換成齊芳芳,化妝打扮一下,那就跟換了個人似的,這是底子問題。
她底子不好,當然需要這些外在品,你不用的。”
秦雨涵噗嗤一笑,嗔道:“你別瞎說,芳芳哪有你說的那樣,在學校的時候,她纔是校花呢。”
“這年頭校花都不值錢了,就齊芳芳那德行……”
說着李東不說了,背後說一個女人閒話,挺不好意思的。
齊芳芳倒也沒他說的那麼差,李東也就沒事找話說罷了,開個玩笑,真要再說,那就是故意打擊人了。
沒繼續這個話題,李東問道:“滬市的店開好了?”
“還沒呢,得裝修完才行,大概還要個把月左右。”
“齊芳芳不是在你那幫忙嗎?事情丟給她就行了,你也別摻和這些,累不累啊。”
秦雨涵失笑道:“芳芳知道了,非得掐死你不可……”
李東撇嘴道:“她敢!再說她也不是我對手,大不了我再給她農場升升級好了。”
“可別提農場了,芳芳早就不玩了,上次說虧大了,早該找你折現纔對,這可是她的傷心事,你就別揭傷疤了。”
說話的工夫,秦雨涵狀若無意道:“下午去歐萊雅考察了?”
“嗯。”
“還好吧?”
“挺好的,環境優美,員工熱情度高……”
“那就好,要不要把歐萊雅收購了?”秦雨涵打趣道。
李東訕訕道:“收購不了,再說收購了也沒用,對遠方幫助不大,浪費這個錢幹嘛。”
秦雨涵嗤笑一聲,主動揭破道:“袁雪現在可是傲氣的很,我上次遇到她了,打招呼她都不搭理我,你說,我沒得罪她吧?”
“可能沒聽見吧。”
“是嗎?你就幫着扯吧,反正我也不知道。”
沒再說這事,秦雨涵又道:“這次來滬市,是不是因爲百聯收購了永輝,你來視察情況的?”
說到生意上的事,李東倒是不磕巴,點頭道:“大半是爲了這事,也就是看看,實際情況我差不多也瞭解了。
另外就是來看你的,在滬市立足不容易,競爭力太大了。
你這邊開店,最好選在遠方大賣場附近,我還能幫把手,離的太遠,也不方便。
而且遠方超市附近,人氣也不錯,比你隨便選址要好不少……”
秦雨涵倒是沒拒絕,笑着點頭道:“我也這麼打算的,新開的兩家店,都距離遠方超市不遠。”
“我知道,不過我覺得最好還是直接開在一起,更方便一些。”
秦雨涵翻了個白眼,好笑道:“你們超市都是黃金地段,我一個甜品屋,要那麼好的地段做什麼,周邊就行了,要不然賺的還不夠房租的。
再說你又不在這邊門店,我也不會一直盯着。
難道開在一起,還能和你串門不成?”
李東不由笑道:“你想跟我串門還不簡單,隨時等你。”
“少來。”秦雨涵白了他一眼,又道:“前幾天和玥姐一起吃了飯,她說你放她鴿子了,怎麼了?”
“放她鴿子?”
李東愣了一下才道:“說婚禮的事吧,你們最近一起吃飯了?”
“嗯,她結婚,我們都不太方便過去,再說玥姐說當時都是一些父輩人物,怕我們不適應,我們就沒去了。
不過前些天,玥姐和她老公單獨請我們吃了飯。
玥姐倒是沒說什麼,她老公開玩笑說你放了他們鴿子,邀請函都送了,你結果沒去。”
李東撇撇嘴道:“我可不是挑撥你們姐妹關係,周玥呢,還是比較簡單的。
她老公,也就是吳清平,可不是簡單人。
我不去,他心裡還沒點數?
這事過去也就過去了,非要提這麼一嘴幹嘛,小肚雞腸的。
周家的情況你清楚,周玥公婆家的情況和周家差不多,兩家算聯姻性質的。
我一個商人,摻和進去不好,能避免就避免了。
再說,禮數也到了,我還特意和周玥打電話解釋了幾句,吳清平這傢伙還學會給我上眼藥來了,指不定心裡記仇呢。”
李東說着,秦雨涵大概聽懂了,微微點頭道:“放心吧,情況我都知道了。
玥姐是玥姐,周家是周家,她老公是她老公,我分得清的。”
“倒也不用那麼嚴肅,這事你該怎麼相處就怎麼相處,和你關係不大。
主要還是我這邊,和周玥接觸一下倒是沒事,和周家其他人能避免就避免了,省的給自己招惹麻煩。”
“嗯,我知道了。”108
秦雨涵點了點頭,想了想又道:“那下次她老公在,我就不去了,免得尷尬。”
“沒必要這麼忌諱,吳清平也不至於……”
李東剛想說吳清平也不至於算計你,可仔細一想,那可不好說,吳清平這傢伙,雖然接觸次數不多,不過李東看得出來,也是個笑面虎。
看着挺帥氣,挺清爽的,心眼卻不算太大。
再說人家也是男人,李東沒必要勸說秦雨涵去接觸他,見狀不由點頭道:“這個隨意,他也不見得有時間參加你們女人的聚會。”
兩人說說聊聊,一頓飯吃了一個多小時才結束。
晚上回了酒店,李東也沒幹啥,陪秦雨涵聊聊天,說說父母家人的情況,一直扯到後半夜。
等到了後半夜,李東又只好把短處說了一下,心裡也有些鬱悶。
結果也不出他所料,被秦雨涵好一陣盤問,知道無大礙,才放過了他。
等李東開始入睡了,卻是聽到旁邊秦雨涵咕噥道:“狐媚子!”
至於說的是誰,李東也不去猜,就當沒聽見了。
……
11月7號,李東開始視察遠方在滬市的業務。
遠方在滬市,不單單隻有超市業務。
遠方城現在已經開始動工開建,物流配送點還在持續佈局,加上郊區還有個大型倉儲中心在動工,業務還是挺多的。
而就在李東視察業務的時候。
百聯總部。
沈國俊和何明聊的很暢快,笑聲不斷從會客室傳出,顯得其樂融融。
從上午聊到中午,幾人一起吃了頓飯,沈國俊纔在何明的送別中,上了自己的車。
一上車,沈國俊臉色就陰沉了下來。
等車到了酒店,沈國俊沒去自己房間,敲開了隔壁馬昀的門。
門一開,沈國俊就有些搖頭道:“老馬,我算是被你坑了,百聯新任總裁也不知道搞什麼幺蛾子,馬德,比李東還貪婪!
真以爲我是傻子不成?
李東就算吞了我,那該多少錢還是多少錢,我就算不做了,當個富家翁也沒問題。
結果這個何明還真把我當白癡了……”
馬昀聞言蹙眉道:“怎麼了?”
沈國俊自顧自在沙發上坐下,無語道:“何明倒是敢想,讓我現在江浙和李東干上一場,必要的時候百聯再親自上陣!
我倒是不介意和李東先幹上一場,該給的承諾要給吧?
結果那傢伙想空手套白狼,忽悠我來着!
他以爲我沒聽懂他的意思嗎?
等我被李東打的半殘了,這傢伙就來接收銀泰了,說不定還指望一分錢不花,讓我主動靠過去。
奶奶的,我看起來就是個二百五?
百聯搞什麼鬼,要不是他們主動伸出橄欖枝,我用得着巴巴地往他們面前跑?
我是找盟友,又不是找個爹,就算找爹,你讓我幹啥,那也得給好處費才行。
結果何明倒好,要不我是白癡,要不他就是白癡!”
馬昀挑眉道:“不至於吧,百聯最近的策略,可不太像白癡做出來的。
而且百聯主動朝我們伸出橄欖枝,正因爲他們主動,我才覺得可以合作,覺得他們已經改變了。
按照你的說法,可不是太像。
我研究了一下,最近百聯變動最大的就是這個新任總裁,百聯的新戰略,應該就是他提出來的纔對。
怎麼到了你口中,就成白癡了?”
“真的!”
沈國俊氣惱道:“我用得着騙你?幸好你沒去,去了你當場就得翻臉。
老馬,你大概是猜錯了,我看何明倒不像什麼聰明人。
張口政策支持,閉口戰略目標,說話有點空,和機關那些人的調調有點像。
而且今天馬興盛沒出面,這本來就不太正常,你說,咱們接下來該怎麼辦?”
馬昀也沒料到是這個情況,皺眉道:“你確定何明跟你說的一樣?”
“確定。”
“不對勁啊!”
馬昀摸着下巴在房間中徘徊起來,真要這樣,那百聯最近也沒這麼多大動作了。
還是說,自己猜錯了,不是何明主導,而是馬興盛這位不聲不響的董事長?
沈國俊見他沉思,也不打擾,等了一會,見他回神了,才繼續道:“另外我稍微打聽了一下,李東明天去百聯。
何明根本就沒當秘密,言語中也頗爲看不起李東。
別的不說,就這,我可不敢將銀泰交給他,別死都不知道怎麼死的。
老馬,我覺得咱們應該猜錯了,百聯併購農工商和永輝,可能只是個意外,沒你想的那麼深遠。
你別把這些人想的太複雜了,腦袋都是空的,拍手做決定,也不是不可能。”
馬昀無語道:“你覺得可能嗎?
這麼大的事,是拍手就能決定的?
沒有詳細的計劃和方案,能在遠方口中奪食,拿下永輝,事先沒任何人知道?
而且百聯先前主動朝我們示好,在江浙的業務,也偏向你們銀泰……
現在忽然這麼弄,可不是太對勁,難道是故意試探我們?”
“試探什麼?”沈國俊皺眉道:“我們誠意可是很足的,要不然,也不會主動過來。
商場上,誰主動,誰吃虧。
我都已經來了,抱着吃虧的念頭和他們合作,還想怎麼樣?
難不成,真要幫他們當先鋒,然後期盼他們救援我?
老馬,與其如此,我寧願投靠了李東,要不然就自己單幹,我可沒替人打白工的心思。”
“還是不太對勁,可能是其中有些什麼誤會。”
馬昀呼了口氣,想了想才道:“明天咱們再去,剛好李東也去,再看看情況。
何明既然如此,那明天我們就主要和馬興盛接觸一下。
要是百聯真沒我想象中的那麼厲害,這些人也不堪造就,那就甭搭理他們了。
事情沒弄明白之前,還是不要先急着下重注,這點我明白,你放心,我不會因爲李東,就隨便做決定。”
沈國俊笑道:“我倒是不太擔心你,主要還是怕百聯比我們想象的更弱,讓李東看透了虛實。
一旦沒了顧忌,我恐怕真要有麻煩。”
“看看再說吧。”
馬昀現在也有些糊塗了,只能選擇再看看,探清虛實再說。
貿然做出決定,那可是要承擔後果的。
選擇合作對象,對他們而言,要慎之又慎,要是合作對象不給力,遇到個豬隊友,反而牽連了自己。
此刻馬昀倒是有些羨慕起李東來,這傢伙選的合作對象,一直都挺給力。
不論是之前的龍華還是現在的華潤,起碼看起來還比較靠譜。
百聯這邊,馬昀瞭解的不多,還真不知道他們靠譜不靠譜。
看來,自己先前想的有些過於美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