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事情需要說得那麼白嗎?我以爲你知道。”簡洵笑着吻了吻她的手指。
“你不說我怎麼知道,”範雨瑤以爲自己足夠堅強冷硬,卻還是依然會像個普通女孩兒一樣在突然出現的戒指面前忍不住落淚,“我那時候一直以爲我們只是好朋友。”
“是好朋友沒錯,誰說戀人夫妻不能是朋友的?”他很慶幸找到了這樣的伴兒,能夠分享對方所有情緒和秘密,一個眼神就能明白對方,這一種心有靈犀的默契需要多大的福分才能修來。
“我一直在好奇,你總是喜歡送我首飾,項鍊、手鍊連腳鏈都送過了,什麼時候會送我戒指,沒想到真等到這一天,我會是這種心情。”與平時收禮物完全不同的兩種心情,瞬間空白之後竟然會失態得喜極而泣。
“什麼心情?迫不及待得想要嫁給我?”他寵溺地拍了拍她的腦袋。
“想得美,我還不到華夏國的法定婚齡呢。”她嬌嗔地白了他一眼,“你這次不是來接老爺子的嗎?怎麼會突然帶我到這裡來求婚?根本就是有預謀的是不是?”
“你覺得呢?”他得意地看着她無名指上的戒指,那是屬於他的烙印,她永遠都跑不掉了。
“好啊你,越大越狡猾了。”她憤憤地佯裝要拔下手上的戒指。
“你做什麼?”他大驚,一把抓住她的手。
“你趁我神智不清的時候求的婚,無效。”想娶她?怎麼着也得花前月下,鮮花美酒,捧花下跪說些海誓山盟的甜言蜜語吧,哪有趁她不備的時候套個戒指就完事兒的?也太不慎重了。
比她肚子裡的蛔蟲還了解她的簡洵自然知道她打的什麼主意,當場臉色就有些青了,要他做作地背誦那些把肉麻當有趣的情詩簡直比殺了他還痛苦。
“你還真拔下來?”他的臉色豈止可以用鐵青來形容呵,簡直是慘綠了。
“你白癡啊?”她忍俊不已地看着眼前這個面色不善的男人,趾高氣昂地指使道“我一個高中生無名指上天天戴着一個‘鴿子蛋’,是存心惹人注意是不是?快去配條鏈子給我掛起來。”
“那你先戴着,”被她嚇得有些心有餘悸的男人彆扭地說,“回頭再把鏈子給你。”
“你說你啊,先給我講完伍德和莉莉離婚的故事,然後再向我求婚,究竟是何居心?”她看着手指上那枚在滿園燈火襯托之下更顯得璀璨奪目的鑽石,此刻的心情起伏不是因爲這枚戒指有多價值連城,而是因爲那份沉重的承諾,雖然明知道兩人遲早要走到這一步,可是在突如其來的戒指面前,她還是有些無法自已。
“兩個人在一起總是會遇到很多意想不到的事情,我只想告訴你,我做好了準備去面對所有可能發生的事,不論是坦途還是險阻,我都不會退縮放棄的。”
這個男人啊,總是在無意之中說出最動聽的情話而不自知。
在經歷了幾次市質檢和省質檢之後,高三的學生們終於迎來了最後的決戰,在幾次大大小小的全省統一考試中,信義中學的範雨瑤永遠都是穩居全省第一,考到最後已經是一點懸念也無了。
“這個範雨瑤到底是個什麼樣的人?”
這是所有高三考生都想知道的問題,無論考題是簡單還是冷僻,她就像一座高山永遠佔住第一名的位置,讓後面那些追趕的人一個個撞得頭破血流。
“她到底是個什麼樣的人?我也想知道啊!”信義中學的高三學生們總是一臉無奈不爽地面對外校朋友的詢問,“這個人我一次都沒見過,我也和你們一樣想知道她是不是長了三頭六臂啊。”
“不是我整天逃課,而是這個範雨瑤壓根一天課都沒來學校上過!”
曾經他們也想給這個南州一中出來的書呆子一點厲害瞧瞧,讓她知道信義中學可不是吃素的,結果人家根本不給他們這個機會,從轉進來到現在臨近高考爲止,一年多的時間裡連她的面都沒見過,囂張得連全校最惡劣的逃課大王都自愧不如,可偏偏老師們護着她,聽說連大小考試都是在教師辦公室進行的。
信義中學的學生們對她的感情是複雜的,她爲永遠敬陪末座的信義中學爭了一口氣,就連永遠趾高氣昂用鼻孔看人的南州一中學生在他們面前都顯得神色微妙,更不用提其他中學的人總是用那種敬佩狂熱的語氣提到那個傳說中的天才範雨瑤,
可是她的永不出現不就意味着她並不想與他們這些信義中學的學生爲伍,而老師們的區別對待也讓他們覺得似乎是在防着他們這些普通學生似的,這種顯而易見的排斥讓他們的心裡很是惱怒。
“你就是範雨瑤?”終於在領完准考證走出教師辦公室的時候被一羣來意不明的不良學生給圍堵了。
“你們想要做什麼?”陪着她出來的班主任立刻上前驅逐道,“該做什麼做什麼去,不要堵在這裡。”
“小子,我告訴你,平日裡是給你三分面子,你可不要不識相,這裡沒你什麼事。”爲首的男生一副標準的信義中學裝束,流氣且猙獰地說。
在範雨瑤的理解中,學生對教師的態度起碼應該是尊重,就算師生關係是平等的,也不應該用這種囂張的態度和自己老師說話,可是班主任非但沒有怒斥他們,反倒瑟縮了一下,“範雨瑤同學,我想起剛纔還有件事情忘記和你交代了,你再和我回辦公室一趟。”
看着班主任那擠眉弄眼的樣子,她就知道他在害怕,他能想出的辦法就是將她帶回辦公室避避風頭,等這些學生散去後再走。
她輕輕地搖搖頭,學生們的猖狂無序有的時候就來源於師長的軟弱可欺,一個學校,學生沒有學生的樣子,老師沒有老師的樣子,也難怪成爲南州人人厭惡的學校,責任不止是在學生的身上。
“雄哥,西瓜妹今天來上課了。”正僵持不下的時候,一個和瘦皮猴一樣的學生突然興匆匆地跑上前來。
以那個染着金髮,名喚“雄哥”爲首的不良學生集團臉上立刻露出了嗜血的神色,意有不甘地看了範雨瑤一眼,還是下定決心,“我們走。”
看着剛纔還氣勢洶洶,現在卻作鳥獸散的不良學生集團,範雨瑤滿腹疑竇,“西瓜妹是?”
“你也不常來學校上課,就別管這攤閒事兒了,馬上就高考了,快點回家準備吧。”班主任顯然對他們口中的西瓜妹毫不關心,,一個勁兒地催她速速離去。
既然他們都不肯說,她也不強求,未免再次被那羣學生堵上,她特地打了電話和穆鐵招呼了一聲,聽說這信義中學還是他的地盤。
“西瓜妹,這次考得很好嘛。”
“考得這麼好,怎麼不給我抄一抄啊?”
“我,我,你們不要過來……”剪着西瓜頭的女孩子驚恐地看着將她堵至牆角的男生們,爲什麼?爲什麼她已經跑得這麼快了,都跑到了校門口外,還是被他們逮住了。
“不要這麼小氣嘛,好歹也同學一場,過幾天高考結束了,你想給我們抄也沒有機會了。”染了一頭黃毛的男孩子笑得很邪氣,“你這麼小氣,哥哥我今天就要教教你什麼叫做大方。”
“雄哥,西瓜妹長得還算不錯哦。”
“哈哈哈,我先嚐嘗,下一個就輪到你了。”那個男生一臉色迷迷地伸手捏住女孩子還有些嬰兒肥的臉。
“住手!”一個戴着眼鏡斯斯文文的男孩子氣紅了臉咬牙切齒地叫道。
“喲,有人英雄救美了?西瓜妹,這就是你在外校的那個相好?”瘦皮猴尖笑道。
“你放開她!”男生上前企圖狠狠地推開金毛,卻被強壯的他一把推倒在地,不良少年們一陣鬨笑。
“今天咱們就在西瓜妹的外校相好面前好好玩玩西瓜妹!”瘦皮猴突然出了一個主意,引起少年們的轟然響應。
“你們逞勇鬥狠還能當做是青春期荷爾蒙過剩,而作爲一個男人這麼欺負女生就只能送你們兩個字‘畜生’!”範雨瑤站在三米開外,雙手環胸,面無表情地看着這些跋扈的少年。
“X的,你這個小賤人說什麼?”金毛立刻被激怒了,不良少年的注意力都轉移到了範雨瑤這裡。
“說的是人話,”範雨瑤直視着他,毫不退縮,雖然她也說不清爲什麼自己會一時衝動來趟這灘渾水,但看到那個女孩子被打得一臉青紫狼狽的時候,她就忍不住惡向膽邊生,明知道自己一個人勢單力薄肯定鬥不過眼前這七八個男生,但還是出手了,衝動啊,衝動,可能自己也處在青春期,體內的荷爾蒙分泌由不得她的理性控制。
“沒想到我在信義中學的同學連人話都聽不懂了,真是讓人失望啊。”
“範雨瑤,別以爲你有老師撐腰就了不起,我告訴你那些老師在老子眼裡毛也不是。”金毛惡狠狠地瞪着她,但並沒有像對西瓜妹一樣上前對她輕易動手,這些不良學生也知道欺軟怕硬,她身上那股凜然不可侵犯的氣勢暫時將他們鎮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