隱藏在暗處的黑影看着穆日怒氣沖天的揪住那個一臉恐怖妝容的女人,想着事情敗露了,也沒有繼續看下去,身影一晃,就消失在穆日的庭院之中。
“你是說,穆他知道了?”墮夜斜靠在躺椅上,左手撐起自己的上半身,隨意用緞帶紮起的長髮披散下來,因爲在屋裡頭,他穿的很隨意,衣襟大開,露出一大片的肌膚。
黑影始終低垂着頭,眼神死死的盯着地面,沒有擡頭看向墮夜不雅的姿態。
“是的,少爺,下一步該怎麼做?”
“該怎麼做呢?”摸着自己的下巴,墮夜坐直身子,腳輕輕的抵在地面上,卻並沒有認真的思索,“他等會一定會過來的,到時候再說好了。”
黑影那雙黑的看不見底的眼眸有了一絲似有若無的情緒,卻只是一瞬間便消失的無隱無蹤,找不到任何的痕跡。
墮夜沒有說話,黑影也不會主動開口,屋裡頭一下子就安靜下來。
墮夜有些無聊,他看着黑影。想着這人是他一手培養的,可是對於這個沉默的手下,自己卻從未了解過,但是有他在身邊,墮夜確實輕鬆不少,他也稱的上是自己的左臂右膀。
他突然涌上在意和好奇的感覺。
“奚仁……你有什麼想要的嗎?”這是墮夜第一次問,問一個對他來說隨時可以替換的存在。
奚仁沉默的垂頭繼續看着地上,眼睛一眨不眨,“只願一生伺候少爺。”
一生嗎?太長了,墮夜本是不相信這幾乎是一輩子的許諾,但是從奚仁的嘴裡說出,卻沒有任何的違和感,他覺得,這個時候的自己是相信的。
“……奚仁。”墮夜站起身,穿的隨意的衣衫被他理的整整齊齊,扯掉綁住頭髮的髮帶,髮帶咬在嘴上,一點一點的用手把自己的頭髮隆起,然後重新綁上髮帶,“已經……沒你的事了,退下。”
“是的,少爺。”話音落下,奚仁黑色身影也就跟着消失了。
看着奚仁消失的地方,墮夜楞了少許,吐了口氣,走出屋內,無情的把奚仁黑色的身影從腦海之中剔除掉。
再過一會的時間穆日就會到他的房間等着他,在這之前,他想在院子裡走走,畢竟兩日後他就要成親了,到時候就沒有多少時間可以供他打發了。
其實,作爲新郎官的他這段時間應該很忙纔是,只不過這婚事雖然是墮夜一口答應下來的,但是他對新娘本人沒什麼特別的想法,於是找個懂得易容的下屬全權處理了,而他自己則躲在院落裡乘涼之類的。
暗處,有自己的手下守着自己,他根本就不擔心會被發現。
成親也是他一開始就決定好的,墮夜甚至還故意挑選了鹿野月關係不錯的北麓國的丞相做親家,這麼做就是爲了讓他的祖母鹿野月安心,雖然,前不久自己還做了讓鹿野月忌諱他的事情。
他把所有的一切都安排好了,知道所有流程的人除了他只有奚仁,也許他是信任奚仁的吧,若是奚仁真的一生伴在自己的身邊,墮夜會考慮更加信任奚仁一點。
而這時,他又想到若是穆日知道了這一切會怎麼樣呢?呵……一定又會鬧彆扭,也許會氣他很長一段時間,明明不想讓穆日生氣的,可是他依舊決定不把這些事情告訴穆日。
伸出自己的右手遮住耀眼的陽光,刺眼的光芒從手縫中透出,讓他的眼鏡有些睜不開。
遠處,熱鬧的聲音不斷的傳來,墮夜知道那是府里人到處張燈結綵,貼滿喜慶的顏色,決定成親的第一天,他的房間和院落就最先染上紅色,俗氣的顏色看的他頭昏眼花。
墮夜嘆息的躺在草地上,閉上雙眼,不願再讓那紅色進入自己的眼中。
溫暖的陽光直接的照射在身上,暖洋洋的,舒服的讓人昏昏欲睡。
在屬於自己的領域中,知道周圍有暗衛守護,墮夜僅僅帶着一絲警惕之心入睡了。
也不知道過了有多長的時間,也許已經很長時間了……
熟悉的就算是睡夢中也不會遺忘的氣息闖入了他的領域,墮夜根本就用不着其他的人的提醒,兩眼悠的睜開,對上一雙憤怒的像是要把他撕碎的眼神。
“穆……你怎麼來了?”墮夜伸手去撫摸穆日僵硬的臉頰。
穆日別開臉,躲過墮夜的手。
“穆?”墮夜輕聲喚道。
穆日於是又把視線定在墮夜的臉上,見他依舊像平常那樣笑的沒心沒肺的,心臟不由的一陣緊縮,只覺痛的厲害,他壓抑着只覺的怒意,道,“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你在說什麼,我沒懂。”墮夜笑了笑,身子坐直。
若不是瞭解到墮夜裝傻的本事,單單看到他這副雲淡風輕的模樣,穆日一定會受騙,可是兩人相處十多年,見到墮夜這個時候還能笑着面對他,穆日的怒意更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