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知府大人也說,不光是江東府沒糧,上游幾個州府都面臨着相同的問題。
書房裡,林花枝怒道:“既然已經知道下游缺水,官府就應該早做打算,現在就憑一句大旱沒水,就能解決問題嗎?”
嚴少白道:“雖是大旱,可原來並沒這麼嚴重。主要是沒想到五天前,下游的風臨府、止目府、太安府三府同時開堤爲農田灌水,一下就把下游的水位降了許多,導致運糧船吃水不深。我聽說,知府大人已經派人組織車隊,改從陸路運糧了。”
林花枝合計了一番,道“從江東府到倉平府,一路全是丘林坡地,還要翻過東平山,才能拿到糧食,這一來一去,就算走的快,也要走十天的路程。可是現在,全城的雜糧加起來也只能支撐五天,剩下的五天怎麼辦?”
嚴少白嘆氣道:“知府大人已下令本地駐軍加強防備,以防百姓暴亂。目前我們能做的也只有通知各處掌櫃和管事加強戒備,以防萬一。”
林花枝雖然嘴上叫的猛,可是想了半天,目前似乎也只能按嚴少白的意思辦。這樣的事是第一次遇到,林花枝總感覺到不安。
兩人一時無話,少傾,嚴少白揉了揉眉心,疲憊的道:“你去休息吧,昨天一晚上你都沒睡,你身體又不好,要注意多休息。”
林花枝擡眼看去,只是一晚上,嚴少白眼睛下已透着黑青,眼底佈滿血絲,臉色疲憊而憔悴,一向清爽乾淨的下巴此時也長出青茬。
張了張嘴,林花枝本想叫嚴少白不必擔心,可是這話到嘴邊,卻不知爲何變成另一個意思:“非常時期,老爺定要約束下人們,切記讓他們不可亂跑亂走,還有都閉緊了嘴,不可透露半點風聲。”
嚴少白擡頭看她,林花枝說出這樣的話,着實讓他吃驚,他皺起眉頭打量了她一陣,突然出聲道:“你下去吧。”這話透着幾分嚴厲和不滿,似在警告她越逾了。
林花枝在心裡微微一嘆,就在剛剛她又忘了自己的身份。見嚴少白臉不好,她不再多說,行了一禮,便悄悄出了書房。
轉出東院,迎面就見杜映蓮匆匆而來。
“聽說你和姐夫商量了一晚上,現在可有什麼結果?”
林花枝道:“事情都解決了,沒什麼大事。”就杜映蓮一驚一乍的性子,還真不能告訴她實情。
聽到沒事了,杜映蓮長長吐了一口氣:“你看這事鬧的,現在外面說什麼的都有,我聽不得那些亂七八糟的話,現在既然沒事了,就好,就好。”
林花枝聽杜映蓮連說兩遍“好”,這嘴裡便有了苦澀。這那是好呀,分明是不好。
她想了想,突然拉着杜映蓮的手道:“表小姐,你看老爺現在忙大事,沒空打理這院子,你也算半個主子,這個時候,你更要拿出當家小姐的氣魄來,不要讓外面亂七八糟的事影響了府上的人,煩了老爺的心。再者說……”她壓低了聲音,“更主要的是,你可是近水樓臺先得月呀,你幫着嚴少白分擔雜事,他定會記的你好,那姓崔的女人可比不上你。”
杜映蓮一怔,隨即拿眼緊緊瞅着林花枝,一臉古怪。林花枝起先以爲杜映蓮沒明白她的話,剛要開口再說道說道,沒想杜映蓮猛的在她肩膀上拍了一下,道:“林花枝,真沒看出來,你這小主意還挺多的。看來,你真的很討厭崔婷。”
林花枝幹笑兩聲,下意識看向身後,書房裡的那人此時又在幹什麼呢?
林花枝突然又傷感起來,她應該早對那個男人死心了,可是爲什麼就在剛剛那一瞬間,她又開始爲那個男人的焦慮而擔心了呢?
暗地裡輕嘆一聲,她告訴自己,這樣不行,真的不行。
她想,等米店的事了了後,她是不是應該好好考慮下,該留下還是離開。
想到這,她忍不住,再次轉頭看向身後的書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