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子卿迴轉身緊緊抱住林花枝,怒視着崔元大聲道:“壞蛋,不準欺負花枝。”
崔元捂着嘴,他已經感覺到嘴裡的血腥味,看着張子卿,崔元的眼神可能殺人。
林花枝立馬反應過來,應該是剛剛她同崔元拉扯時,張子卿看到以爲崔元在欺負她。見崔元臉色不好,林花枝掙開張子卿,踮起腳摸了摸他的頭:“小朋友乖乖喲,要聽話。”
聽到動響,春白衝進後堂,林花枝一見春白,立馬道:“春白,大少爺肚子餓了,你帶他去我娘那坐一會。”說完,她衝春白遞了一個眼色過去。
春白並不知道剛剛發生了什麼,可是見林花枝那眼色,她還是點點頭,走過來拉住張子卿。
可是張子卿卻不願意離開林花枝一步,將林花枝護在身後,他昂首看着崔元,一副我最厲害的神色:“花枝是我的,你再欺負她,我還打你。”
見崔元臉色白的可以當白麪,林花枝強忍笑意,將張子卿扯到一旁,低聲對春白說道:“快帶他離開。”
春白已經猜到一些,再聽林花枝聲音裡有些着急,會意的點點頭,半推半強迫的拉着張子卿離開了後堂。
等張子卿走遠後,林花枝才轉身看着崔元,神色古怪。
崔元揉揉臉,瞪了林花枝一眼,含糊的開口:“真倒黴,這一拳可真疼。”
林花枝終於忍不住哈哈笑了起來:“大人,要不煮個雞蛋給你敷一下?”
崔元見林花枝是興災樂禍,心裡越發不爽快了,惡聲道:“敢打朝廷命官,張大少以爲他有幾條命嗎?”
聽了這話,林花枝不高興了,斂了臉上的笑,她瞅着崔元涼涼道:“好大的官威呀。大人,欺負一個小孩子你好意思嗎?”
“小孩子?有哪個小孩子能有這麼大的力氣?”崔元一怒之下又扯到了嘴角的傷口,忍不住又罵了起來。
林花枝手裡本有上好的傷藥,見此,她把家裡有藥這事給完全忘了。
“難道大人還真要同一個傻子計較?傳出去,怕丟了大人的顏面呀。再說,大人剛剛也有不對的地方,難免會被人誤會。”
“我又怎麼了?”崔元好多年沒被人打過,雖然知道張子卿是個傻子,可是這臉面還是丟了。
“男女授受不親,又在後堂拉拉扯扯,被人見了到底不是什麼好事。”
崔元皺起了眉頭:“你會在意這些?”
“爲什麼不在意?我到底也是個姑娘家,還是一個弱女子呢。”
這已經是第二次她在崔元面前提“弱女子”三字,崔元本來是滿腔的怒火,不知怎麼的突然滅了一半。氣歸氣,可正如林花枝所說,他又怎麼可能真同張子卿去計較,旁人問起他怎麼說?說他同一個女子拉拉扯扯然後被人打了?的確,傳出去不僅是林花枝丟臉,恐怕於他也沒什麼好處。
想到這,崔元只得捂住破了口的嘴角,自認倒黴。
不知過了多久,林花枝淡然的開口道:“我送大人出去吧。”
崔元陰沉着臉什麼也沒說。
……
看着崔元的馬車消失在街角,林花枝這才放鬆下來。打人雖不對,不過張子卿剛剛那一拳真讓她心裡痛快。她早就想這樣做了,只不過人小力氣小打臉又不容易,所以也只是暗地裡想想,如今看到崔元在她面前吃憋,她這心裡是說不出口的得意。
想起張子卿站在她面身護着她的舉動,林花枝心裡一熱,不由加快腳步往林氏院裡去。不想,剛到院門口就見春白從屋裡出來,見到她,春白臉一垮,過來扯着她就往僻靜處走。
“林花枝,你……”
不想聽春白嘮叨,林花枝忙打斷她的話:“什麼也不要說,我同崔元是兩兩相厭,絕對不可能有什麼事情發生。”
春白一句話被堵在半道上,是進退不得,半晌,春白幽幽一嘆:“林花枝,你是不是又在打什麼鬼主意?”
春白到底是瞭解她的,雖然春白什麼也沒說,可是隻要靜下心來仔細一想,到底還是能看出她的反常。更何況春白一向知道她,若有人傳她同嚴少白有見不得光的關係,春白鐵定是第一個跳出來否定的人。
知道春白是在擔心她,林花枝心底一暖,輕笑着開口:“你別多想,其實什麼事都沒事。我剛剛也不過是在安慰嚴少白罷了,我雖不喜歡崔婷,可是孩子是無辜的。”
春白也從錦侯那聽到一些林花枝的話,見她神色坦然,春白也就信了。想了一會,春白又問:“剛剛是不是大少爺打了崔元?”
林花枝嗯了一聲,春白不由大驚:“呀,雖說大少爺是無心的,可是崔元到底是朝廷大員,不會出什麼事吧?”
林花枝搖頭:“崔元是個愛面子的人,定是不願讓人知道他被揍了還是讓張家大少揍的,崔元丟不起那人。”
春白心想也是這個理,再一想崔元剛剛的樣子,不由笑了起來:“你說一會崔元回去,若有人問他嘴角怎麼破了,你猜他會怎麼說?”
林花枝聳聳肩:“實話是定不會說的,估計會說撞到門柱上了。”說到後面,只要一想到崔元那副隱忍的神色,她就忍不住大笑起來。
晚上,張子卿回去時,還是不太高興,雖然林花枝再三保證她同崔元沒什麼,可是張子卿還是覺得林花枝一個女子在外面拋頭露臉的不安全。臨上馬車前,林花枝拉着春白小聲道:“這些天別讓他過來,我這有點事要處理。”
“什麼事?”春白一驚,連連問道。
林花枝微笑道:“還不是奶孃同陳大叔那事,我想抓緊在年前給兩位長輩把事情辦了,要是張子卿來了,我沒空陪他玩,他又會不高興。還不如讓他留在家裡,陪老太爺也好或者錦侯陪他也好。”
春白嗯了一聲,並沒懷疑什麼,轉身上了馬車離開林家。
看着張子卿的馬車遠去,林花枝卻不由嘆了一聲。最近她好像常常這樣,有太多的事情壓在肩膀上。
第二天一大早,林花枝就打發人給嚴少白送了一個口信去,說有事要談,約嚴少白未時在四季樓見面。
林花枝提前了一刻鐘到了四季樓,在二樓要了一個雅間,又要了一壺熱茶和幾碟小吃。
才喝了一口茶水,就聽樓下店小二揚聲道:“公子您樓上請呀。”不一會,就見嚴少白出現在門口。
擡頭看去,嚴少白站在門口,靜靜的,一動未動。不知過了多久,他將門輕輕關上,然後一步一步沉着的向她走來。待兩人之間只有一個身位時,嚴少白才停下。
仰頭看去,嚴少白微低着頭看着她。然後,嚴少白向她緩緩伸出了手。
林花枝不知道怎麼了,只覺從後背竄起一股寒意,似乎感覺到身上的每根毛髮都直立起來,她不知道接下來會發生什麼。然而,嚴少白的手停在了離她臉不到一指寬的地方。
一時之間,誰都沒開口說話。她繼續保持之前那樣看着嚴少白,而嚴少白眼底閃過很多複雜的情緒。很長一段時間後,嚴少白放下手,輕輕喚了她一聲:“花枝。”
“先喝杯茶吧。”暗地裡鬆了一口氣後,林花枝轉身倒了一杯熱茶推到對面。見此,嚴少白走了過去,坐到她對面。
“難得是五年的碧螺,雖然水澀了一些,不過還好沒把茶味奪了去。”見嚴少白不喝,林花枝又道,“用過飯了嗎?要不,我讓小二端幾個小菜上來。”
嚴少白一直看着她,聽她問,嚴少白搖搖頭,又叫了她一聲:“花枝,你不要這樣。”
林花枝垂下眼,咬着下嘴脣問:“你不喜歡?”
“你若是真心對我,我自然高興。可是我知道林花枝一向是個高傲的姑娘,絕不會無緣無故突然對我這般示好。花枝,有什麼事你只管開口,我定會盡力的。”嚴少白略有些沉重的開口,語氣裡似有遺憾。
林花枝揚起一絲苦笑,她還以爲她的美人計用得挺好的。看着嚴少白,林花枝輕聲問:“嚇到了吧?”
嚴少白看着她,輕笑點頭:“說實在,昨天真的嚇了一跳,然後感覺心裡熱乎乎的,挺高興。只是……”他頓了下,“只是晚上又一想,太意外。不像是你的作風。”
林花枝眨着眼問:“這話怎麼說?”
“這一年來,每次見面,你都不給我好臉色看。見到我,你都表現的生疏而客氣。昨天那一下,我都不知道該說什麼。”嚴少白打趣的說道,可是這話落在林花枝耳裡,是彆扭又尷尬。
訕訕一笑,林花枝道:“江東城太小,我不想讓人誤會。再者,崔婷不太喜歡我,有的時候,我是不想引起麻煩。”
“是嗎?”嚴少白語氣裡有幾分失落,不過他並沒有繼續糾結上面的事,他問,“花枝,你今天找我來,是不是有什麼事?只要我能幫上忙的一定盡力。”
林花枝衝嚴少白一笑,起身走到窗子旁,把窗子全部推開,午後的陽光灑了進來,看着樓下繁華的街道,看着來來往往的人羣,林花枝突然道:“嚴公子,如果當年陳素月不曾認識你,以你的學識見地定能金榜高中,也許今天你已經是一方大員了。”
嚴少白走到她身旁,肩並肩向外看去。陽光落在他臉上,看上去就如同上好的白玉一般。過了一會,嚴少白扭頭看着林花枝,輕聲道:“以我的性子,我至多會到一個山清水秀的地方當一個夫了,閒時上山走走或者去溪邊坐一會。至於當官,從來沒想過。”
對這樣的說辭,林花枝只感很意外,凝視了他一會,林花枝又問:“那你告訴我,同陳素月在一起的那幾年,你快樂嗎?你知道,江東城的人都說,你進陳府是委屈了你。”
嚴少白微微皺起了眉頭,不過只是一下,他將眉頭舒展,低聲說道:“素月是個好女人,那幾年……”
就他說話的時候,林花枝見街對面茶樓上,有一道身影在窗後一閃,雖只是一眼,林花枝卻看了個分明,想也不想,林花枝扭身猛的向嚴少白撲了過去。
然後,緊緊抱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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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崔元最近戲份挺多,可是他不是花枝心中的那個他。
崔元不是男主,不是。
明天聖誕節,今天星期五,祝親親們有個快樂的假期。
隨便求一切,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