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水的梨花木刨光桌上的黑色的陶瓶不僅沒什麼造型可言,從外表看,和鄉下農婦常常置於家中的普通陶瓶沒兩樣。
林花枝看向青凌,帶着不解和些許的忐忑,而青凌微微一笑,他的神色之間有幾分得意,又有幾分謹慎,林花枝不知爲何突然緊張起來。
她小心翼翼的問道:“這、就是你新配出來的染料?”她的聲音很低,像怕驚動了什麼。
青凌只是嗯了一聲。
林花枝不由長長吐出一口氣,伸出手,又很快收回,想去觸碰那黑色陶瓶,又有些不敢,生怕出了什麼意外。
青凌被林花枝的動作惹的發笑,將黑色陶瓶仔細收到到桌下,他的手指輕釦桌面沉聲道:“還有兩日,大功告成。”
聽了這句話,林花枝便知道青凌此次調配的染料色調偏冷,須放置一些時日,以便料色分離。
前後看了看,林花枝不解的問:“把東西放在桌下,沒關係嗎?”染料鋪裡時時有人走動,青凌帶的那幾個學徒也不時進出,精心調配的染料就這樣隨便放置,還真讓人有些擔心。
青凌笑道:“就是放在這最安全,誰又會想到我會這樣做呢?”
林花枝仔細一想,不禁莞爾一笑,是呀,最危險的地方反而是最安全的,染料放在別的地方反而沒這般安全,有的時候,越不打眼越不會引人注意。
林花枝直起身,道:“第一塊布匹大約十日後就能雙頭結線,中秋節前後烏鎮的繡娘應該能把全部布匹織好,到時候你就多費心了。”
青凌點點頭:“最近一直都在吃錦侯開的藥,我的身子比以前大好,你放心,總能趕在九月把所有的布匹全部着色。”
林花枝不疑青凌的話,閒說了幾話,便見有人進了鋪子,青凌起身去招呼,林花枝見左右沒她什麼事,便拎回她的木模子往家走。
回到家,杏兒還沒回來,林花枝把模具放到廚房裡,見牆角竹筐裡有一些豆角,兩頭尖尖中間胖,忽的想起搬家時曾見過有個月牙型的模具,去年中秋節時家裡一團亂,林氏也沒心情做什麼餅子給她和林雨陽吃,既然想起,林花枝倒來了興趣。
出了廚房,林花枝想想,搬家時不用的東西她都叫林雨陽收在大木箱裡,一扭身便往耳房去了,推開門,打眼便見一盞花燈,嚴少白送來的玻璃五彩荷花花燈。
立在門口的身子僵了僵,林花枝想起之前在馬車上嚴少白說的話,不由的,她長嘆一聲。緩緩伸手將花燈拎起,仔細看了看,不得不承認,這真是一盞很漂亮的花燈,可惜……
想了一會,又想到中元節那晚,張子卿買下的那盞蓮花寶塔花燈,想起那時許下的心願,想着想着,嘴角微微向上揚起,而再看手中的五彩荷花燈,林花枝心緒慢慢平靜下來。
拎着花燈來到院井中,林花枝翻出火盆,點燃了花燈。
升騰的火光扭曲了眼前的一切,揚起的輕煙緩緩飄散在空中,林花枝後退了兩步,看着,然後輕聲笑了起來。
多可笑呀。
又可恨呀。
想起嚴少白所謂的難處,真是白糟蹋了陳素月辛苦打下來的家業。
待花燈燒成灰,林花枝往火盆時倒了一瓢井水,涼水遇到熱火,立馬發出嗞嗞的聲響,然後猛的升騰起一團白霧,不過很快,便消失不見。
難處,誰沒個難處?如若這樣的事嚴少白都要求她,可見早晚嚴府真要敗了,不過,嚴少白的話也給林花枝提了個醒,嚴少白急於要查清明月的死因,說明兩點,一來是爲了他自己,二來恐怕也是爲了在崔元面前出個彩吧。
崔元,想起在南城門見到的那男子,想起那匆匆的一眼,林花枝不得不打起十二萬分的精神,同時在心裡提醒自己,要小心。
千萬要小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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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章字有點少,我太累了,然後有點卡文
爭取明天多更一些。
親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