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西這一路,從南海分部走起,把各地官員驚了個七葷八素,想象不到萬利達的老闆竟然這麼年輕,然後王麗芳就用很技術性的方式,暗示對方何西的背景。
於是,各地政府官員都有一種:“哦,怪不得呢,我說嘛。”的感覺。
因爲何西的背景,對方在與何西接觸時候,就總有一種很客套的虛浮,雙方距離反倒是遠了。
如果不是何西,換個年輕人看到對方的那種熱情,就會被那種表象所矇蔽,以爲自己真的很成功。
何西是前世過來的,自然明白這些人的心理,這些人其實對自己是一種戒備,因爲,你的背景這麼深厚,你有可能是靠着自己的權力,來爭取公共資源爲你服務。
那樣人家要無償爲你扛着風險,到最後卻一無所獲。
所以,何西越發謙恭,到了每個地方,該出手的時候,絕對大方,然後談合作,該是誰的利益,交割得清清楚楚。
對方有時候出於一種送瘟神的角度出發,會主動地提出,拿出一點地皮了,項目了送給何西,但是沒說出來的話,何西很清楚,那就是,你做了這些項目,拿着這些錢,就快滾吧。
何西就試探着問:“那,這樣,我能爲你們這邊做些什麼?”
人家就連忙說:“我們這邊不用啊,能幫到你就好了。”
何西就笑笑,然後舉杯跟對方說:“這樣不好吧,雖然你們是領導,但是各方面都盯着你們,說話做事落人把柄的事沒少出過,我呢來了是想長期發展,是想交朋友,不是毀朋友,像你們這樣說,到時候讓你們都沒法對社會交代,對輿論交代,那怎麼行呢?我既然能賺錢,那就應該回饋社會一點,再說了,我作爲長輩的後代,沒給人家做點什麼,卻又揹着人家做些讓人家戳脊梁骨的事,就不地道了。這樣吧,您應該是我的長輩,私下裡,我稱呼您是叔叔,您給我弄點民生項目,我投點資,這樣您也可以對大家有交代。另外呢,叔叔您也不容易,青春獻給國家,兩袖依然清風,論能力,論才華,您要是自己乾點什麼,早就可以與陶朱猗頓有一拼了,現在卻要這麼守着清貧,所以啊,我想給您和你們單位,在建房時候,捎帶着建一套福利房,這樣您自己也可以解決後顧之憂,讓職工也會念着您的好,不是?”
何西這番說辭,簡直了,讓在座的領導佩服得五體投地,人家說得在理,設身處地爲自己着想,一席話看出來人家講求仁義,不是來禍害人的。他說的那些事都是官場人的顧慮,人家小小的年紀就想到了。
你說人家這纔多大?怎麼這麼成熟呢?再一個,人家想要送禮,卻說得那麼天經地義,簡直是把死人都說活了。
於是,個頂兒個都收拾起來小視的心思,誰都不敢小瞧了他,心甘情願幫助何西爭取項目用地。
何西到了哪個地方,都喜歡結交公安局長,因爲,你的企業是不是能夠安全發展,公安局都起着重要作用。
何西結交公安局長的方式也很笨,就是直接到公安局,直接跟局長說:“我是什麼什麼企業的,我呢,就是想給咱們公安局捐獻一點辦案用車。”
然後就是十輛,或者二十輛桑塔納,公安局自然很高興,別看沒給局長錢,但是,爲局長解決一些問題了。
他肯定要接見何西,後者趁機送點什麼東西,於是,感情就上來了。
何西這一圈下來,一下交了十個市長,十個公安局長,雖然公關的成本高了一些,但何西瞄的是長遠。
第一期,第二期賺的錢都填了這些窟窿,但是,窟窿總是會有填滿的時候,到後來熟悉了,彼此之間就是正常的利益格局了。
一些市長因爲誠心跟何西交往,就會介紹下面各市縣的市場,這樣,何西的分部始終是保持了項目不斷,總有房子在銷售。
從各省市回來,何西趕到了省委那邊,落實他的民生項目投資,省委書記笑呵呵地看着他,道:“龍市的養老項目到現在還缺資金,你願意出資嗎?”
何西點頭:“這是個好事,老吾老以及人之老,這是中華民族的傳統美德,我願意做。”
省委書記就點點頭,拿起電話來,給什麼人打了電話:“你們那個養老項目,我給你們拉到了贊助,你們抓緊落實吧。”
很快就有人來聯繫他了,何西跟對方接洽了一下,項目總投一共2000萬,公共財政投了五百萬,剩下的一千五百萬都得何西來投。
說實話,何西真是肉痛,從某種意義上說:“這一炮放得太貴了,什麼圈圈這麼值錢?”要是外界有人知道何西爲了跟一個女人上牀,一次砸了1500萬,恐怕真的會說何西腦袋讓門弓子抽了。
但是,何西有何西的想法,是賠是賺現在誰都說不好。
至此,他在汪知秋身上砸了太多的錢了,從開始到現在,又是房子又是車,中間還有一次落實工作,都是何西在中間支撐的。要說,他跟汪知秋的感情,恐怕是這些女人裡面最淡薄的,估計也就是伴侶那一夥的。
但是,何西真的有何西的計較,他要的不是能用現金算的東西。
從何西的發展歷程你會看出來,何西最捨得投錢的地方,就是公共關係,就目前這個現實來講,商必須與官綁在一起,這是誰都沒有辦法的。
再者,中國目前的產業現狀,就是一個原子號的發展過程。無論什麼產業,都不需要你有什麼腦袋,你長什麼心,你只要會投資,會搞公共關係,生意就成了。
就是這麼簡單,在手握自願的人手中,用某個名人的話說,這個時間段,基礎設施建設,就是中國最大的風口,這個時候的錢,就相當於從地上往起撿錢,就那麼沒有技術含量,所以,在這個時間段,如果再不抓住機會,賺到第一桶金,那麼就白白重生一回了。
但是,所謂有舍纔有得,在這個時間段,最大的投資,最大的有技術含量的東西,就是搞好公共關係。
99年臘月20。西河公司召開了公司總結年會,會議在西河集團的大會議室舉行,主席臺上,依次坐着何西、盧效峰、趙志範、王麗芳、魏冬,趙振平因爲在美國,沒有趕回來,就算是趕回來,他也不能上主席臺,因爲他現在的職務,還是萬利達的副總,其實,這不是何西對趙振平不公平,而是,趙振平偏技術性的工作比較多,他就是抓教學,他不是太擅長管人,也不太擅長經營,因此何西暫時沒有提拔他,而是,要多歷練他。
臺下前排坐着十個分部經理,十個分校校長,還有希望英語那邊的一些專家級的人物,萬利達那邊企業內部高層的管理幹部。再後面就是一些中層管理幹部,一些優秀員工代表。
會議由盧效峰主持,然後萬利達公司做企業年度報告,希望英語做企業年度報告。那些企業年報,光是數字就要念很長時間,聽得人頭昏腦脹,總結起來,萬利達今年實現了預期目標,總收入五個億,去除各種成本,這種成本包括,萬利達要擔負希望英語分校校舍的建設,當然這個賬,是萬利達事業部跟總公司之間合算的,最後的盈利額,也就是現有資金流爲3000萬元。
十二個公司忙乎一年,就剩這點錢真心不多,但是,就何西看來,真心不少,要知道,自己花得太多了,光是鋪路就是幾百萬幾百萬的砸,光是爲汪知秋就砸了1200萬,這個花法,就算開個印鈔廠都來不及呢。
希望英語的企業年報也是一堆數字,總的說來,它一年收入近三個億,最後剩餘,也是三千萬,可是,希望英語的賬可就不能那麼算了,因爲,他賺來的,就屬於盈利了,關鍵是,它所有賺來的錢,馬上就讓何西砸進了萬利達。
這也就是一個人的公司罷了,換做任何其他機制,都不可能出現這種狀況。
最後,一句話,今年剩了6000萬。
這點錢,對不起這一年嗚嗚渣渣的忙乎,但是,何西卻不那麼看,他雖然砸進去了那麼多,但是,企業鋪展開了。
等轉過年來,12個分部,3個分校都進入健康發展軌道了,雖然每做一期項目,都要有別人的利益在裡面,但是,那已經是很小的部分了,畢竟前期已經付出到位了。
接下來,由趙志範宣佈獎勵處罰結果,這些結果都是根據企業制度進行年度測查,和平時測查得出的結果。
然後,就是何西說話了。
何西說道:“忙乎了一年,剩下的真不是很多,哈,不過這不怪你們,是我太能花錢了,那麼雖然剩得不多,但是這錢既然掙了,就都得分下去,我還是那句話,你和我在一起就是相互成全,只要咱們上下一心,就一定能創造出更大的業績。現在我宣佈,兌現年終獎。”
話音一落,段輝就組織辦公室的進來了,一捆捆的現金堆在了桌子上,滿滿當當的一大溜。
何西站起來,然後盧效峰念名單:王麗芳!
後者上來卻發現自己根本拿不動,最後拿了一個大大的袋子,才裝了回去。
整個現場都沸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