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今天不還是火化了一個人嗎?“已經緩過神來的晏老太太問道。
“那個人就是從重卡上下來,去看妮子姐屍體的,當時,直接就把他的屍體弄了回來,然後找了個地方,把他裝扮了一番,給他戴了假髮,穿上了女人的衣服。”
何西說得雲淡風輕,但是晏老太聽得卻是膽戰心驚,她嘆了口氣:“可惜了,那一車的人,都跟着死了?”
“這就沒辦法了,要想妮子姐活着,他們就得死,我可以提前告訴他們,但是,那樣的話,樑家的人是不會善罷甘休的,他們還會找別的方式來追殺妮子姐的。”
晏老太太跟晏圭來不說話了,他們想來想去,在親人與陌生人之間,他們感情的天枰不可能傾向別人。
何西接着說:“否則,以我的性格,怎麼可能隨手把10萬元的撫卹金送給別人呢?”
晏圭來點點頭:“是啊,這個當時我還很不服氣呢。”
“那以後,妮子豈不是成了黑人了嗎?”晏老太又想起了一個關鍵的問題。
“不要緊,總比人沒了強,過個三兩天,我想個辦法,給她送到韓國去,在那邊學習美容,等這個事都淡忘了,妮子姐就以企業家的身份回來。”
“說得輕巧,你辦出國手續,不需要看戶口?”晏老太太並不買賬。
“現在,有錢什麼都能辦到。”何西不假思索。
“那她在韓國,我在龍城,我想她了怎麼辦?”老太太哭了起來。
“那還不簡單?你要是想她,就去韓國看她唄。”
談話就到這裡結束了,何西有不少事要處理。至於晏老太太,儘管她對何西再有意見,也沒有別的辦法了,眼下花錢的是人家何西,辦事的還是人家何西。
現在,整個事件中,除了幾個受害人家屬之外,糟心的人可是不少,葛林回到家裡就徹底病倒了。
廳長當着全班子人的面,說他的那些話,讓他深入反思了自己。
是啊,自己怎麼當時就那麼笨呢?這麼明顯的狀況就沒看出來?樑家勢力大,人家對方勢力不更大?生生地把一個監獄給拆了,也沒見怎麼着,還讓你樑炳德挪了位置,再者,出事之前,已經有了那麼多不良的徵兆,莫名其妙地就來了那麼多的女人來砸場子,要是一般人能做到嗎?
可是,自己鬼迷心竅了,非要兩次三番地鬧着把人往監獄裡送,這回好了,出了事了,樑家不伸頭了,把這麼大個屎盆子都扣在了自己頭上。
恰在此時,樑炳德又來電話了,接起電話來的那一瞬間,葛林心裡又是一陣溫暖,看來主人還是沒忘記自己。
可是樑炳德在電話的表現,卻讓葛林很是納悶,他似乎是心不在焉,總是顧左右而言他,絲毫不關心葛林現在的狀況,旁敲側擊地總是在問什麼別的事,後來聽樑炳德的意思,好像是問現場死了幾個人。
葛林就說:“就車上這幾個人死了。”
樑炳德又問:“沒有別的人嗎?”
葛林起初沒反應過來,只是說:“據勘察的刑警說,好像距離事故十幾米元,還死了一個人,但是沒發現屍體……”
“就沒別的了嗎?“樑炳德又問了一句。
真是讓葛林丈二和尚摸不着頭腦,他想了想,道:“呃,好像再往南一公里處,一個重卡翻車了,裡面的人不見了。”
“呃,”樑炳德在電話那邊發出一個長長的音節,似乎在判斷什麼。
“那個姓晏的女的也死了,是吧?你親眼看到的?”這是樑炳德發出的最後一問。
葛林茫然地“呃”、“嗯”了兩聲,那邊就已經把電話掛了。
這次連安慰都沒有了,純粹就是對現場情況的調查和了解。
葛林很是納悶,現場那些雞毛蒜皮的事,你還過問,關心那些對你有用嗎?
葛林不知道的是,此刻樑炳德心情一點也不比他葛林差,此前派出去的三個製造車禍的人,到現在爲止,沒有一個人回來。
這三個人到底哪去了?是死了?還是逃了?還是被人抓了起來?他一概不知道,這可是急壞了樑炳德。他到處打聽消息,怎奈,此刻的他,已經不是過去的他,在龍城說話,似乎是沒過去那麼好使了。
不少人接到他的電話,都客氣有加,但是一提到具體辦事,都百般推脫。
於是,樑炳德就想到了被他廢棄的棋子葛林,就給葛林打了這麼一個電話。
他的這個電話讓葛林想了很多,他想來想去,不明白樑炳德這是什麼意思,莫非他是怕我把他供出來?可是,就算我把他供出來能怎麼的?
他讓我把人送回監獄,這算多大點的事啊?還至於這樣嗎?
那麼他打聽這些幹什麼?除非那些人的死跟他有關,這個念頭讓葛林嚇了一大跳,可是,這個念頭越想越有道理,第一,樑家特別恨這個晏嫺妮,這是毫無疑問的,能把她送回監獄,就能把她半路處死。第二,樑炳德對現場這麼關心,尤其是問,死了幾個,有沒有別人?
葛林想通了這些環節,不由得冒出了一身冷汗,也對樑家的卑鄙深感失望和厭惡。
“你比着我去把那個姓晏的送回監獄,然後又派人在半路上製造車禍,這不是擺明了要弄死我嗎?這些年,我在你們樑家做狗,做奴才,說讓我咬誰我咬誰,從來都不含糊,到頭來,我換來的就是這個命運嗎?”
這麼一想,葛林心理就失衡了,整個人一下就病倒了,躺在牀上發高燒,說胡話。
樑炳德派出來的三個人,除了一個被撞死之外,另外兩個全落在了何西的手中,兩個人被押在一個秘密所在,有人在那裡秘密審訊,就是想要蒐集一些樑家的證據。
但是,很可惜的是,這些人都是外圍的人,接到任務後,稍作培訓就來執行任務了。
他們與上面都是單線聯繫,所以,兩個人並沒有多少對何西有價值的信息。
爲了避免夜場夢多,何西開始抓緊時間,給晏嫺妮製造假身份,他開着車把晏嫺妮拉倒了中州,把她安置在中州的一個宅院裡,然後請中州的周局長,想辦法給他做了一套假檔案和戶口,晏嫺妮就由龍城人變成了中洲人,並給他取了一個新的名字叫周冰瑩。
有了新的身份後,晏嫺妮開始在中州申請去韓國,幾經周折,晏嫺妮的簽證也批了下來,10月20日,晏嫺妮離開中州飛到了韓國。
這一番折騰下來,足足花了何西好幾百萬,但是總算把晏嫺妮的事兒給擺平了。
車禍的風波總算過去了,等待一切都平息下來,上級領導開始追究責任了,正如廳長所說,無論是誰主管的範圍出事,他這個當領導的都脫不了干係,所以,就順利地下了臺,鑑於司法廳目前的狀況,上級給司法廳派來了新的廳長。
上級開始調查葛林的情況,要給予他紀律處分,撤銷職務。在這還沒執行的時候,葛林向上級遞交了已封檢舉信,他在心中對這次車禍事件,提出了自己的懷疑,他懷疑是樑炳德是造成這次車禍的真兇。
這個檢舉信非同一般,可把上面震得是七葷八素,大家根據葛林提供的資料一想,品味出了點什麼,跟前面的事一聯繫,都心領神會了。
現在誰要說不是樑炳德干的,恐怕鬼都不相信。
但是官場就是這樣,樑炳德是個副省級領導,你葛林是葛什麼?再者說了,晏嫺妮人都死了,誰會去爲了一個冤死鬼喊冤?
用民間的俗話說就是,誰會兩個眼的不交,去交你三隻眼的?
於是,這個事就不了了之了,做出的檯面文章來就是,妮說這個事跟樑炳德有關?打死我都不信。
而私下裡,大家議論起來就是,你說這個事跟樑炳德沒關?打死我都不信。
關於樑炳德製造了車禍的說法,哄傳了一陣子也就過去了,樑炳德人在西北,也被噴濺了一身血,確實有些狼狽,但是,關鍵又在於,沒有人去找他求證,沒有人去找他調查,他也就沒法子出來闢謠,不可能主動去找了官方說,那個事跟我沒關係。
這一來,樑炳德真是恨透了葛林,就在葛林被官方處分,受到降職處分的時候,有人給紀委遞交了新的檢舉信,這個檢舉信的大致內容是:葛林在吉省某大學做系主任的時候,曾經違規錄取了某個大學生,爲了彙報葛林,那個女大學生向他獻身,做了他的情人。
這個消息一出,一下在社會上引起了軒然大波,大家本來稍微被平息的八卦之心,這回再次好奇起來。
有人在研究那個女生是誰?她好看不好看?還有人在研究,到底是誰爆料的?對那個爆料人充滿了好奇。當然了,許多人都心領神會,相互一副我不用說,你懂的。
人們自然懷疑,這個爆料的人不是別人,一定是被葛林的背叛氣壞了的樑炳德。
人們意味深長地相互道:“有好戲看了。”
葛林很快接受了調查,此時的葛林已經絲毫不懷疑,樑炳德對他的狙殺了,因爲,這此前的時候,樑炳德曾經問過他,跟某些女生的關係,那麼,這個世界上,除了自己,除了那個女生,就是隻有樑炳德知道這件事了。
樑炳德更狼狽了,吃了誰的虧都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