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會兒,從外面進來兩個人,一個是龍省省委主要領導,另外一個就是柴省長,這番兩個人同時出現,自然是因爲韓老將軍在龍市鬧出的動靜太大了。
省委主要領導臉上陰晴不定,他的眼睛在樑炳德的臉上停留了幾秒鐘,那種表情特別複雜。
隨後,他轉過身來,對韓將軍說:“龍將軍,這是幹嘛啊?梁書記是省委常委,要怎麼處置他,應該是中央說了算吧?你給他戴上手銬,這是不是屬於私設刑獄了嗎?再有了,這地方是屬於關押犯人的地方,你給拆了,怎麼算?這屬於什麼行爲?這個事你今天得給我們個交代,否則,咱們就到中央、軍委把事說清楚。”
韓老將軍冷笑一聲,道:“是嗎?這些都用不着你提醒我,來之前,我都想好了,你們愛怎麼樣就怎麼樣吧。”
省委主要負責人冷笑一聲:“是嗎?我們知道,韓老將軍德高望重,地位超然,可是什麼事都擡不過一個理吧?你出動這麼一大批軍隊,就是來給我們拆監獄的?就是來抓我們的政法委書記的?有什麼話不能直接說?需要採取這麼極端手段?我相信,中央會給我們一個滿意的答覆。”
韓老將軍本來不想跟省委主要領導多說,但是,主要負責人一說這些話,可把韓老將軍說火了,轉身指着奄奄一息的何西,道:“你們也配提講道理?既然你們說可以講道理,那我問你們,這個小夥子究竟犯了什麼罪?”
省委主要領導跟柴省長面面相覷,對這個事他們也是不清楚,就看向了被戴上手銬的樑炳德。
樑祖德看到省委主要領導來救他了,立馬又振作起來,他也顧不上有多狼狽了,站起來喊道:“他犯的是流氓罪,在大街上公然萎謝婦女。”
韓老將軍點頭道:“那就算是定性了唄?”
樑祖德不假思索叫道:“當然了,事實清楚,可以定論了。”
韓老將軍問道:“那我就不清楚了,這人是什麼時候抓的?按照你們的說法,你們應該早就審訊完畢了,犯罪嫌疑人早就應該供認自己的犯罪事實了,可是,這身上的傷是剛出現的,也就是說,看這樣子是剛審訊完吧?也就是說,犯罪嫌疑人在供認犯罪事實之後,還繼續遭受了拷打。這是不是犯法?你們的定論是哪來的?按照法律,拘留一個人最多不能超過多長時間,你們超過多長時間了?”
韓老將軍這番話一說,省委主要領導爲之一滯,那樑祖德聽到韓老將軍的質疑,立即喊道:“他身上的傷,是他在關押期間自己弄的,想對抗我們的審訊。”
韓老將軍冷笑道:“是嗎?這麼多人沒看住他?讓他自殘成這個樣子?我看很有必要問問本人吧。”
說着,他示意林雅芝把何西弄醒,何西終於醒了過來,看到林雅芝在眼前,他虛弱地問道:“雅芝,你怎麼來了?你到這裡來幹什麼?他們是不是難爲你了?”
林雅芝道:“是外公來看你來了。”
這句話一說出來,讓省委主要領導爲之一震,心想難怪這個老將軍發這麼大的脾氣,這樑炳德怎麼這麼糊塗,你招惹誰不好,去招惹這個老軍頭?這下麻煩了,動了人家的人,那老頭能輕易善罷甘休嗎?
而柴省長也是心裡五味俱全,他原本是希望,讓自己的女兒跟何西處個男女朋友,可是看這個架勢,人家攀上更高的高枝了。
這邊何西說話了:“哎呀,怎麼能麻煩他老人家呢?我還沒見到老人家,就給他添了麻煩。”
這句話說出來,自然讓韓老將軍聽了很舒服,他一步跨過來,直接問道:“年輕人,我問你,你這身傷痕,是誰給你弄的?是你自己弄上去的嗎?”
何西轉身看到了滿屋的人,又看到了這個很威嚴的老頭,身上着軍裝,他從林雅芝的表情裡看出來,這個老人應該就是林雅芝的外公了,他心裡不由得大吃一驚,想不到,林雅芝的外公這麼厲害,難怪,在京都的時候,林雅芝一句話,就能讓自己解決問題。
他的思維很是敏銳,幾秒鐘的時間,就想到了這些問題,現在見林雅芝的外公問,十有八九是可以爲自己解決問題了。
他對老人說道:“不是自殘的,我腦袋沒病,爲什麼自殘呢,是樑祖同給我打的,”
老人又問:“樑祖同是誰?”
何西說:“樑祖同是箇中學生,他曾經在街上欺負我的朋友的弟弟,被我給制止了,然後他就懷恨在心,自從我被抓了之後,他每天都來折磨我。”
站在一邊的樑祖同此刻見何西說他的事,自然要申述:“胡說八道,你是造謠陷害。”
韓老將軍這才注意到,有個少年在現場,這裡面就有意味了,他轉身問道:“既然是關押犯人的地方,這個少年爲什麼在這裡面?他是以什麼身份進來的?”
這話問到關鍵上了,在看管犯人這種地方,一個少年爲什麼會在這裡?要知道,刑獄重地,是象徵國家專政的機關,一個沒有法律身份,非內部工作人員的平民,在這裡晃悠,這裡面的意味就很耐人尋味了。
省委主要領導臉色很難看了,樑炳德也知道,這裡面有漏洞了,眼珠滴溜溜地轉着,在想着怎麼找託詞。
這邊韓老將軍又說話了,他問何西,道:“你是怎麼進來的?你犯了什麼罪?”
說到這個問題,何西突然渾身顫抖起來,想起那一幕,他就氣得不行。
他剛想對大家說,那邊樑炳德說道:“姓韓的,這是龍省,這是監獄,你是部隊的,你有什麼權力在這裡問案?誰給你的權力?”
韓老將軍眯縫起眼睛,道:“國家的權力就是人民的權力,我作爲一個國民有權力知道真相,我也是代表,在外面跪了好幾天的上萬號人,想問問事實的真相。還有就是,你在龍省主管政法,不代表這個地方就是你個人的王國,何況,這裡已經被我們接管了。”
何西開始給大家講那天發生了什麼,直至講到當時涉案萎謝婦女的五個醉漢,都來到了審訊室,對何西盡興毆打,在場的人都憤怒了,連省委主要領導都生氣了,這真是顛倒黑白的傑作。
樑炳德喊道:“他造謠,他胡說……”
韓老將軍又道:“胡說不胡說,不是你自己說的,我看還是找幾個人問一問吧。”說着,讓士兵找來了幾個警察,指着樑祖同問道:“他犯了什麼罪?”
因爲事先沒通好氣,所以,那警察就算是想包庇也不知道怎麼辦,就老老實實地道:“他沒犯罪,他是我們書記的兒子。”
韓老將軍接着問,但是他戎馬一生,腦袋何其厲害,他纔不從正面開問,而是走偏門,讓你無法撒謊。他問的是:“這個人身上有這麼多傷,你一共打了幾次?”
那個警察哪裡肯幹?這事是樑祖同乾的事,怎麼賴在他頭上了?就大聲抗辯道:“不是我打的,都是書記公子打的。”
譁……這個答案就更值得人回味了,這個自由進入監獄,對犯人動刑的少年,竟然是政法委書記的公子。
你的兒子爲什麼對這個犯人這麼痛恨?這不是動用公權大造冤獄是什麼?不是公報私仇是什麼?
省委主要領導不知道說什麼好了,說什麼都是錯誤的了,同時,他對樑炳德產生了極大的反感,你仗着上面有靠山,不把我一把手放在眼裡,我都忍了。
可是,你因爲要報仇,顛倒黑白,把人給抓起來,造成那麼多人在公共地帶下跪,讓省委政府因此而搞得很被動,自己居然還冠冕堂皇的。
樑炳德求救似的向主要領導看去,但是省委主要領導再不看他,樑炳德這時很是後悔,自己曾經對主要領導做了什麼,現在回報就是什麼。
他大聲喊道:“我家孩子進監獄的事我不知道,這個事跟我沒關係。”他一邊喊,一邊看向自己的兒子。
樑祖同這回也慌了,他怎麼也沒想到,這個何西竟然這麼厲害,自己要是早知道,這傢伙背景這麼硬,也不至於跟她作對啊。
他終於知道悔悟了,終於知道馬王爺幾隻眼睛了,現在,他再也顧不上耍威風了,噗通一下就跪在地上,用膝蓋爬行到何西面前,涕淚交流,拽着何西的衣角,苦苦地哀求:“求你了,我瞎了狗眼,有眼不識泰山,得罪你了,請你原諒我,給我個機會,我出去一定報答你。”
何西樑軍臉上露出無比真誠地笑意,他轉身朝樑祖同說什麼,樑祖同把耳朵貼過去,何西在他的耳朵邊上悄聲說:“咱們後會有期。”
樑祖同有點暈,靠,這是什麼意思?
韓老將軍問明白了話,得到了想知道的答案,現在他對省委主要領導說道:“我以受害人家屬的身份,對發生這樣的事件,趕到非常氣憤,在龍省沒有說理的地方,那麼,我只能帶着這幾個人到京都,到中央說說理行不?”
說着,大手一揮,幾個士兵上前來,把樑炳德押上了直升機,又有人上來,把何西擡上了直升機。
第二天,一輛飛機降落在龍城機場,一個女孩走下了飛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