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西要求老師從小學數學開始補起,畢竟郭曉冬給他補過兩次,習題也做了一些,現在老師給他補習,講得就更加系統。而何西也不知道是因爲已經成年了,理解力增強了的緣故,還是自信心增強的緣故,老師這邊一講,他就感到原來這麼簡單,那麼前世的時候,爲什麼會學不會呢?
老師給他講完課,給何西留了二十多道題,何西卻說:“多留點吧,不夠做啊,我整個晚上就是學數學呢。”
老師就給他留了一百道,結果何西早早的就做完了,第二天,老師索性扔給他一本習題集,何西第二天把整本書都給了老師,這讓老師很滿意,結果,小學知識三天完全掌握。
接下來,就是進入初一階段,何西還是一晚上一本書的節奏,初一的第一冊書,十天時間拿下,接着就是初一第二冊,這次稍微用了稍長的時間,是十五天的時間。
到十月份下旬的時候,何西已經補到了初三課程了。這回老師才真正有了笑模樣,恰好老校長找老師詢問何西補習數學的情況,老師道:“他那哪裡是看書?他是吃書!
老校長有點疑惑,老師就給他解釋說:“初一、初二的課程時候,他一晚上做一本書,初三課程了,他一晚上做半本書,兩天做一本題集,這孩子簡直是學瘋了,腦瓜子還聰明。”
老校長聽了自然歡喜的不行,他慶幸自己做出了正確的決策。
何西還是像以前那樣,全身心地投入到複習中,全班都看到了他的變化,現在再沒有人敢嘲笑他,而何西也基本上不與班級學生做過多的交流,無論遇到誰,他都謙和地點頭微笑,但是,誰都能感覺出來,那種謙和的背後,是拒人千里之外的淡漠。
何西吃住都不和大家在一起,他的屋子只有他和劉敏兩個人能進,越是這樣,一些女生越是對何西好奇,有一天,幾個女生藉口請教何西英語,硬是敲開了何西的寢室,但見屋裡乾淨整潔,兩個牆之間拉着晾衣繩,上面晾曬着剛洗過的牀單被罩,衣服也疊放得整整齊齊。
何西正在一個電爐子上煮麪條,看到女生進來,幾乎都沒看幾個女生的臉一眼,像大學生給小學生解題一樣,簡單幾句,就把她們提出的問題解答完了,接着又去忙乎他的麪條。
幾個女生從何西的屋子出來,自尊心大受傷害,人家何西都沒看她們的臉一眼,反倒是,何西身上散發出來的那種成熟男子的氣息,讓她們目迷神搖。
以前感覺到何西髒兮兮的,眼睛直勾勾的,還經常流口水,現在,眼神銳利深邃,嘴角緊抿,舉止得體,衣着乾淨整潔,還有一種好聞的香味。
在他面前,無形中就有了一種小女生在男神老師面前的感覺。
女生們越發心裡就悵然,越是在意起了何西。
這期間,郭曉冬幾次跟何西說話,但是因爲何西已經知道了,他當初是因爲什麼幫助了自己,對她的感謝之情已經淡去了,更因爲她的母親來學校鬧了那麼一次,何西對郭曉冬只能非常客氣,但是那種客氣,誰都能明白,那是一種疏遠。
郭曉冬每次都臉色慘白,她注意力開始不能集中,學習成績開始下降。
兩個人的伙食水平開始真正地好了起來,何西一個月100多的補課費,比一個普通老師的工資都高,而普通老師的工資要用來養家,而何西的收入,完全是用來解決兩個人的伙食。
兩個人比過去胖多了,臉色也紅潤起來。與此同時,劉敏被何西逼着學習,英語進步很快,史地的成績也提高不少。
孫世國轉走了,他的父親動用了關係,上下打點,讓孫世國去了一中。
李學義連續幾個月都沒搭理何西,因爲學習太緊張,何西也顧不上他,心裡知道,李學義是傷心了,但是,傷心又能怎麼樣?自己要學習啊,可沒時間陪着他胡扯呢。
誰知道,十一月的一天,何西正在忙着做題,李學義用胳膊肘碰了碰何西,然後把一張畫遞了過來。何西轉眼一看,不由得就楞了,隨後就是一陣驚喜。
畫頁上,一個淡泊健朗傲然的齊白石躍然紙上。那技法、那立意非常成熟,就說是學過美術的人畫的,也會有人信。
何西結結巴巴地問道:“是你畫的?”
李學義自信多了,淡然地一笑,點點頭。
何西的震驚太大了,他當時不過是用了這麼個辦法,讓李學義無暇打擾他,誰知道,竟然歪打正着,開發了李學義的繪畫潛力。
“考啊,考專業啊。”何西有點激動得語無倫次了。
“嗯,但是,我需要你帶着我複習。”李學義目光灼灼。
“沒問題,但是,我事先說明白,你別生氣。”
“你說。”李學義滿眼都是期待。
“有點晚了,你得做好重讀的準備。”何西實話實說。
李學義撓着頭,道:“我擔心的是,我家裡不一定能同意。”
何西很同情地拍着他的肩膀,說了句:“先把眼前的做好。”
何西知道,眼下李學義雖然畫得很不錯,但是很多專業的東西,他還一無所知,不少知識,他都沒接觸,他的文化課也差不少,這不是說句好好學,就能解決的。
這期間因爲學習緊張,何西也就回家了三次,其他時間,何西一直把自己關在屋子裡學習,他學習的速度驚人,質量出奇地好,在高考前,他的數學基本上完成了高中三年所有必須完成的課程,摸底考試竟然得了78分,這讓老校長高興得不得了。
一年時間,從小學知識開始補齊,然後追到高三,摸底居然打了83分,這在黑山中學歷史上,絕對是一個前不見古人,後不見來者的存在。
起初,何西不回家,父母還有些生氣,後來,何北迴了一趟家,告訴了父母他從來沒告訴何西的話。何北告訴父母,鎮裡中心校已經有話了,等何西畢業的時候,要是考不上大學,中心校會聘請何西當代課老師。
父母並不知道何西的實力,他們不指望何西考上什麼大學,他們還一直在何西學習不好的印象中,在他們來認爲,何西能當上代課老師,他們就放心了,所以,父母很是高興,也就縱容了何西的不回家。
時間過得很快,1996年高考季來了,爲了避免人數太多,縣裡先來了一次預選,當然預選就把權力交給了本學校,學校弄得也很隆重,就利用兩天時間進行了一下測試,對於本校的預選,何西很有自信,沒有什麼心理壓力,結果這一考,他的成績還不錯,毫無懸念的成爲文科第一名,他的數學成績再次考到了八十多分。
這回老校長高興了,人也自信多了,過去他算計的是,何西的數學成績,如果能考十幾分,那麼,他的外語要是打九十多分,語文打八十多分,歷史和地理打五六十分,那麼何西有可能進個大專或者中專,即便是這樣,那黑山中學的成績就有的看了。
可是現在,何西的數學竟然考到了八十多分,那可就不一樣了,現在老校長可是要琢磨一下本科了,
這得益於老校長很果斷地給何西配備了一個專職老師,也得益於那次何西高調了一回,結果改變了命運。
但是,世界上的帳是沒那麼容易算明白的,假使何西當初跟了黃校長去了一中,情況會是怎麼樣呢?
這個結果誰也說不好。
可惜的是,郭曉冬沒有通過初試,何西很是嘆息了一陣子,前世的時候,郭曉冬當年考進了一個大專學校,畢業後分配到市直某單位。
可是,今世居然沒有通過初試,命運居然拐了個彎。還有一個何西關心的人沒有通過初試,這個人就是李學義,沒有辦法,畢竟李學義耽誤的功課太多了。
7月4日,何西回了一次家,父母給了他二十元錢,何西本不想要,因爲他口袋裡有600來塊錢,比家裡的錢還多,但是,他不想暴露自己的收入,倒不是他不孝順,而是因爲大嫂和三嫂那邊,要是知道了自己手裡有這麼多錢,還不知道會怎麼鬧。
他不想讓父母爲難,所以,也就接下來了這筆錢。
回到學校後,二哥何北來了,他從口袋裡拿出了皺皺巴巴的十元錢,何西知道二哥日子過得特別苦,他說什麼也沒要,他在二哥耳邊悄悄說了自己有錢的事,二哥何北很驚喜,答應他保守秘密。
二哥何北是個淡然的人,他不會爲了某種儀式,而故作什麼,所以,他就沒堅持什麼,把他的錢收了起來。
7月6日下午,就是到縣城趕考的日子,學校專門包了一臺大客,老校長在車上朝何西喊:“何西,上來!到前面來。”
這份待遇,別人真沒有,何西想想自己重生後,用了一年的時間,完全提升了自己,自己再不上當年的吳下阿蒙,不由激發了豪氣,想起石達開給剃頭鋪寫的對聯:“磨礪以須,問天下頭顱幾許?及鋒而試,看老夫手段如何”。
何西低聲吟哦:“綏東,我來了,看老子手段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