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大聲地喊着,快速地跑着,林雅芝到底去了那裡?難道還在上游?盧效峰他們呢?媽的,老子不是讓你們在下游等着嗎?
何西往回找,一邊跑,一邊喊,大聲叫着林雅芝的名字。
跑到了距離希望英語不遠的地方,那棟校舍已經倒下,一角插進了河道之中,龐大的希望英語校舍,此刻就像個委屈的孩子,困了倦了累了,趴在了水裡。
找到了這裡,仍然沒見到林雅芝,難道,難道她真的已經遭遇不測。
不會啊,看她的長相是多有福的樣子?怎麼可能在這個時候,就遭遇不測了呢?兩個人剛剛捅破那層窗戶紙,然後,她就走了?這不是玩我嗎?這不是坑我嗎?
何西聲音裡帶着哭腔,大聲地叫着:“林雅芝,你別嚇唬我啊,你這是幹什麼啊?你出來啊。”
突然,有人從我身後抱住了他。
有什麼頂住了他的背部,何西欣喜地渾身顫抖起來,回過來頭來,瘋狂地抱着她,狠狠地親在她的臉上,這丫頭已經哭得七零八落的了。
劫後餘生的兩個人,劫後餘生的愛情。
希望英語倒了,現在何西面臨着最嚴峻的考驗,第一,這些學生到哪裡去?就算是再找到房子,那麼自己需要額外支出一筆錢,可是現在自己正是在蓋樓的時候,那個一天一天往上長的巨型怪物,瘋狂地吸食着何西的一切營養,每個月收上來的學費,除了留下必要的開支,全都打在了那個建築上。
何西先是打電話找晏嫺妮,可是不知道爲什麼,晏嫺妮對他格外冷漠,幾次電話約見,都推說沒時間,甚至有時候,說了幾句就把電話給掛了。
何西就納悶了,這是怎麼回事?自己怎麼得罪她了?
怎麼都想不明白,何西也顧不上去琢磨了,眼下,關鍵就是要把學生安置好。
何西開着那輛奧迪,全龍城市的轉,希望能找到一個差不多的教室,能裝近兩千人的教室,可是,誰能給預備這樣一個的地方?
別說自己有沒有那個面子,就算是有,誰能有那麼大個教室給自己預備?
找個空房子,然後先裝修再上課?別鬧了,自己的房子秋後就蓋起來了。等那空房子裝修起來,自己的房子也差不多了。
還有一個更關鍵的問題,如果自己不馬上找到房子,那麼這些學生就可能要退學,那樣自己就得立馬給人家退錢,可是自己的錢都打進那個巨型怪物了,自己靠什麼給人家還錢?
何西自己沒找到,又讓其他的三個人,也到處轉,希望能找到這麼個房子,但是,四個人轉了三天,楞是沒找到一個房源,這時候,已經有不少學生打來電話,詢問什麼時候開課,要是再不開課,就得退學費了,因爲托福考試已經快了,這些大學生暑期沒有回家,就是要在這裡補習,自己再不開課說不過去了。
中學部的一些家長也沉不住氣了,有些人打進電話來,語氣很是不善,甚至連”你們能不能行了?不能行了,就乾脆別幹了“這樣的話都說出來了。
何西飯也吃不下去,嘴上起了一串大泡。三個校長也都眼睛藍瓦瓦的,火氣大的很。
又過了一天,打電話過來的人更多了,有人乾脆給希望英語下了最後通牒:”明天我再等一天,你這要是再找不到房子,我們就去新天地。“
真是被逼無奈,何西只好硬着頭皮找市長,何西其實不是個愛求人的人,這個世界上,最貴的就是人情,最不值錢的也是人情,但是,要看具體情況,要做具體分析。
何西在市長門外等了三個小時,不是市長不見,是市長在開會,開完會又有一大羣的人在等着他接見,一個進去,一個出來,何西又不想搞特殊,就只能在外面等着。
不巧的是,寧秘書長已經被派到下面各市縣指導抗洪去了,市政府辦公室根本就沒人認識,就算是認識,何西也不想搞什麼特殊,看得出來,那些來找市長的,都是各市縣的,都是要從市裡爭取什麼政策的。
千大萬大,救災最大,何西雖然不能給災民什麼幫助,但是,也不願意在這時候,跟災民搶時間。
他坐在政府辦的一個接待室裡,掏出煙來一支接一支地抽,眼看着屋裡已經沒幾個人了,正在這時,外面進來一個人,看到何西坐在這裡,就氣哼哼地瞪了何西兩眼。
起初何西沒在意,他現在焦頭爛額,哪裡還顧得上看別人,這時外面的值班秘書進來喊:”何西,該你了。“
何西剛站起來,誰知道那人見秘書喊的人是何西,就蹭的一下站起來,一下搶到何西前面,何西這才認出來,這不正是當初在會場上,何西要回去救災,他卻要求何西遵守會場紀律的那人嗎?
何西對他說:”錯了吧?招呼我呢,你怎麼搶我前頭了?“
那人終於有機會朝何西發火了,他對何西惡狠狠的道:”你知道我是幹什麼的不?市長是你想見就見的?耽誤了我的事,你負責得起啊?真是,不知道半斤八兩了,什麼都地方都能鑽進來。“
何西剛想說什麼,那人一轉身出去了,直接進了市長的辦公室。
何西被這傢伙噎了幾句,有點惱火,可是自己在這市政府,也不能拽着人家跟人家理論什麼,就乾脆再次坐下來。
那人是市長助理,上次開動員會就是他主持的,自然在心理上,有一種優勢,當時何西把他噎了,他一直窩着一股火,現在見到何西,總算把火發了出來。
見到市長後,這廝正要彙報,市長見是他,就很奇怪,因爲他剛纔明明聽到秘書說何西的名字了,怎麼何西沒進來,他倒進來了?
他便擺手讓市長助理先等一等,然後把秘書喊了進來,問道:”我剛纔不是聽你喊了聲何西嗎?他怎麼沒進來?“
秘書楞了一會兒,他也沒弄明白怎麼回事,趕緊回頭去找何西,然後告訴他:”市長招呼你呢。“
何西進到市長屋裡,那市長助理還在那楞着,市長壓根就沒聽他彙報,就等着何西呢,看到何西,就笑了:”你這個小兔崽子,還活着?“說着,走上前來,捶了何西一捶。
何西也不知道怎麼回事,見到市長,眼窩子突然就一熱,眼眶有點紅了,道:”我還真是差點見不到你了,叔。“
市長助理楞愣地看着市長,這廝原來是個縣的縣委書記,後來又進了市裡,當了幾年開發區管委會主任,提了個副廳級,但是,因爲上面要消化副廳級領導指數,就把他調進了政府,給他一個黨組成員、市長助理的角色,不過是個虛職。但是,這傢伙最擅長的就是察言觀色的能力,就是見風使舵的能力。
剛纔市長第一句,道:”你個小兔崽子,還活着?“市長助理心裡咯噔一下,一般關係能輕易這麼罵嗎?他心裡就忐忑起來,接着何西眼圈就紅了,說了句”差點就見不到你了,叔。“
其實,何西是故意的,這年頭都時興拉大旗,做虎皮,他故意在那廝面前叫叔,就是嚇唬這個不長眼的傢伙。
何西動情了,市長感動了,覺得何西真是把自己當叔叔了,就拍拍他的肩膀,眼眶也要紅,卻忍住了,道:”你的事我聽說了,一直想去看看,但是,我這攤子,你也知道,不說了,挺好的,大難不死必有後福。“
市長的話是真的,何西也是真的,但是有表演的成分,那市長助理看在眼裡,知道這小子可是市長的什麼人,自己剛纔可是太冒失了。
不由得拘束起來,他害怕何西告他的狀。
市長又坐回他的座位,然後問:”說吧,找我幹什麼?是不是又沒好事?“
何西也坐下了,道:”別的沒有,就是我的校舍沖塌了,學生沒地方去了,我的新校舍得秋後才能起來,這一陣子,我連着跑了幾圈了,也沒發現。這不,學生都鬧着要退學,要是真的那樣,我就坐窩起不來了,我的意思是想,請市長幫我看看,哪個單位有能用的上的房子?多少錢都行,我們租。“
何西把問題說明白了,就是想幫着找個校舍,但是,前提是自己出錢租,這個態度市長還是滿意的,你不能連租金都不給。
市長想了想,道:”好,這個事,你就找楊市長,讓他幫你。“
說着,他指了指坐在一邊的市長助理,可也把何西嚇了一跳,我靠,怪不得,這廝是個市長呢。
說着,市長又對市長助理說道:”你馬上去幫他問幾個單位,現在就去。“
那市長助理馬上站起來,點頭哈腰的說:”我現在就去辦。“說着,轉身就往外走。
何西心裡突然好笑,這傢伙剛纔還說,耽誤他的事,自己負責不起,可是他怎麼也想不到,他的事一個字都沒撈着提,整個下午都搭給何西了。
楊助理也不知道,何西跟市長到底什麼關係,總之他小心陪着謹慎,態度來了個180度大轉身,打了一下午的電話,終於在電大找到了五個大教室。
有聊勝於無,何西一算計,把課串換開,夠用了。
然後就問多少錢,誰知道,楊助理堅決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