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話彼端滿不在乎的笑了起來,土豆燒牛肉的味道順着聽筒傳了過來:“烏拉,郝建平,你小子真是料事如神,剛纔果然有一個有日資背景的財團找到了我,提出要投資二百億美元加入基金,小子,你那頭還頂得住頂不住?”
“才二百億?”郝建平撇了撇嘴:“先給他點甜頭,把他套住了再說,你再加強一些攻勢,最好讓那幫傢伙們感覺到只需要一根稻草就可以把我壓倒,讓他們爭先恐後去做那根稻草,把全部家底兒都投進來。既然咱們已經決定以後將會脫離這個行業,那麼這一回就撈個乾淨,把那些敢跟風的中小基金也吞下去。至於我這裡你不用擔心,你搞出來的動靜越大,那幫傢伙們就更容易上套。”
“e6atь(操),你小子到底有多少錢?算上你轉給我的那三百億,我現在已經投進去八百多億了,這可是我全部的家底。再加上跟風的那幫傢伙們,現在做空的資金應該不低於兩千億,你這個傢伙竟然還頂得住?”
“我都快被你的智商給治傷了,阻擊你們的又不是我一個人,你以爲臺灣的這個亞洲四小龍是白喊出來的?別說廢話了,趕緊去辦正事兒吧,原計劃不變,再過一個月收官。”
“嘿嘿,建平,等到這一回完事兒了,我去找人訂購兩個純金鑲鑽的大牀,到時候咱倆一人一個,每天躺在金牀上摸着鑽石睡覺、、、、、、”
“燒包。”郝建平罵了一聲,沒等對方意淫完了就直接掛斷了電話。
郝建平從書房裡走出來的時候,臉上的表情已經恢復了凝重,他在再次向郭寶祥和榮錦江道歉之後坐了下來。
三個人又說了一會兒金三角的現狀,唏噓感嘆了一番,郭寶祥起身告辭。
他這一次是專程給郝建平送錢來的,這筆錢雖不是他的全部家底但是也相去不遠了。郭寶祥也想開了。錢是死的人是活的,自己以前是有命掙錢卻沒有地方去花錢,錢對他已經沒有了實際的意義,而自從認識了郝建平之後,他的人生髮生了逆天的轉變,現在他才覺得自己活出了個人樣。他把自己的家底拿出來交給郝建平,多少有那麼一點報恩的意思,不過憑着直覺他認爲郝建平也不會那麼輕易被擊敗,如果自己判斷準確了,那麼這一百億投進來可就是一樁穩賺不賠的生意。他與郝建平之間的關係也更牢靠了。
患難才見真情嘛。外界不是都不看好郝建平與伊萬諾維奇之爭麼,那麼自己此時站出來支持郝建平,所收到的功效是不是可以事半功倍?只要自己能夠跟郝建平這棵大樹緊緊的綁在一起,那麼自己的後半生也就算是有了保證了。也許將來自己不想再在金三角廝混了,還可以回到故里去頤養天年,有郝建平關照着,應該不會有人找自己的麻煩。
送走了郭寶祥後不久,蘇貝莉和林莫言拖着疲憊的身子來到這裡。
兩個多月的時間,秀麗得宛若少婦一般的蘇貝莉也顯出了憔悴。細密的魚尾紋已經隱隱出現在她的眼角。
看着蘇貝莉的變化,林莫言疼在心裡卻又無計可施。這兩個月,蘇貝莉的足跡幾乎遍佈了整個臺灣的每一個角落,既要安撫那些因爲經濟受創而失去工作的產業工人們。還要想方設法的籌集資金努力挺過這一關去,每天都在不停的接見和會議之中度過,就算是鐵人也熬不住呀,更何況是蘇貝莉這樣婉約的一位麗人。
郝建平在臺北的住處是蘇家給安排的。並沒有跟蘇貝莉林莫言夫婦住在一起。這兩個人都是身份敏感的人物,也都需要自己獨立的空間,住在一起多有不便。不過兩個人的住處相隔並不太遠,步行也只需要十幾分鐘的事情。
今晚是林莫言拉着蘇貝莉過來坐坐的,蘇貝莉的樣子着實讓人心疼,現在林莫言也只能寄希望於這個總是能創造女婿,可是他也知道郝建平爲了此事已經耽擱下了太多的事情,他一個人調集過來的資金就比臺灣新的四大家族募集到的資金還要多出了數倍,而且他手底下幾個大的工程也已經暫停施工了,特別是引起世界關注的雅魯藏布江水電工程,由此可見郝建平應該也已經盡了全力了。
看到蘇貝莉憔悴的樣子,郝建平心裡的那根弦跳了一下,還真是委屈自己的老岳母了,可是郝建平現在只能親手給老岳母泡上一杯她最喜歡喝的廬山雲霧聊表寸心。
三個人坐在客廳裡說了一會兒話,蘇貝莉歉意的向林莫言展顏笑了一下:“雨軒,我要和建平單獨說一會兒話。”
“好好好,你們兩個好好聊聊,我到書房去。”林莫言笑着站起了身。
蘇貝莉站起來衝着林莫言笑了一下:“雨軒,還是我們到書房去吧,你幫我看一下晚上有什麼重要的新聞。”
幫蘇貝莉看新聞已經成了林莫言的一項重要工作,蘇貝莉並沒有要求他做,是林莫言自己覺得也許這樣可以幫上她一些。他每天要看七八個臺的新聞,有重要的事情都用筆記下來,等到蘇貝莉閒暇的時候兩個人像說閒話一般把這些信息溝通一下,搞得林莫言現在都快趕上政客了,往往能夠從一些新聞報道的片段裡分析出很多隱藏着的東西。
郝建平狗腿的捧起蘇貝莉的茶杯,衝着林莫言笑了一下,緊跟在蘇貝莉的背後走進了書房。
房門關閉,蘇貝莉並沒有坐在沙發上而是坐在了那張寬大的書桌後面,眼睛掃了一眼電腦顯示器上已經停止跳動的股市行情,微微皺了一下眉,望向了郝建平。
老岳母擺出了談公事的姿態,郝建平咧了咧嘴,恭敬地把茶杯放到了蘇貝莉面前,自己在書桌對面的椅子上坐了下來。
蘇貝莉凝望了根根豎起的茶尖一會兒,擡起頭來盯住了郝建平,輕聲問道:“你打算什麼時候結束?”
“什麼?”郝建平被蘇貝莉嚇了一跳,一張小臉顏色都變了,腦子也在飛快的轉動了起來,從頭到尾飛快的把整件事兒過濾了一遍。
到底是哪個環節出了問題?
蘇貝莉嘆了一口氣:“剛開始還真被你瞞住了。對衝基金衝擊臺灣已經有兩個多月了,你不覺得大陸的反應太平靜了麼?”
郝建平只覺得頭皮發麻,額頭潮乎乎的。雖然臺灣和香港的性質完全不同,可是當年索羅斯的量子基金侵襲香港的時候,大陸方面做出了非常強烈的反應,而現在對伊萬基金侵襲臺灣的事情,大陸方面的反應確實是過於平淡了,似乎除了譴責之外什麼都沒有做,而衆所周知的,這一屆的臺灣政府與大陸政府關係曖昧,大陸沒有理由不做出一些反應。
事出反常必有妖,估計已經有人感覺出不對頭了。
蘇貝莉靜靜的望着郝建平,郝建平伸手撓了撓頭,咧着嘴說道:“那個啥,也許大陸方面現在剛剛平定了南海爭端,而且又接連跟越南和印度打了兩仗,正在尋求穩定吧。畢竟臺灣現在面臨的只是經濟上的問題、、、、、、”
連郝建平自己都覺得自己說出來的理由可信度太低了,說話的聲音也是越來越小。
蘇貝莉嘴角露出了笑容,她本來還只是在揣測,而現在郝建平急於尋找理由爲大陸方面辯護,這反而更證明了她的分析並不是無根之萍。
這個臭小子,胳膊肘往外拐,連我也敢算計了。